沉柯俯下身，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那双因为愤怒而充血的灰紫色眼睛，此刻倒映着陈然脸上的泪痕。
  他低下头，嘴唇贴上了她湿润的眼尾。
  沉柯尝到了咸涩的味道，那是陈然的眼泪，也是他自己那颗正在分崩离析的心，所流出的血。
  这个吻很轻，很凉，像一场盛大的、绝望的告别，告别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以为可以爱到永远的幻影。
  沉柯抬起头，松开了对陈然的钳制。
  那股狂暴的怒意似乎暂时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般的平静。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黑色的金属箱子前，没有再看里面那些能带来痛苦和快感的道具。
  沉柯的手指越过那些冰冷的金属，从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条制作精良的、黑色的皮质项圈。
  项圈的前端，连接着一条细长的、闪着银光的金属链条。
  那不是什么情趣道具。那是一条真正的，用来束缚的狗链。
  沉柯拿着那条项圈，重新走回到陈然面前。
  他半跪在沙发边，解开项圈上的金属搭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圈冰凉的皮革，套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沉柯能感觉到陈然皮肤的微微颤抖。他没有理会，只是专注地，将搭扣重新扣好。
  “咔哒”一声轻响，像为他们之间这段扭曲的关系，落下了一把无法挣脱的锁。
  沉柯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端详着。
  黑色的皮革紧贴着陈然雪白的颈项，那强烈的色彩对比，带来一种惊心动魄的、残酷的美感。
  沉柯抬起头，想从她脸上看到恐惧，看到崩溃，看到求饶。
  但他没有。
  沉柯看到的，是一种全然的、不加掩饰的、发自内心的厌恶。
  那双美丽的、总是带着一层伪装的眼睛，此刻正清清楚楚地写着对他的鄙夷和憎恶。
  沉柯看着陈然脸上那种毫无伪装的情绪，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很低，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近乎于解脱的快感。
  “对，就是这样。”
  沉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她脸上那厌恶的表情，像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才是我想要的。这才是你真正的情绪。你终于，不骗我了。”
  “我真傻。”
  沉柯低声笑着，眼泪却顺着他英俊的脸颊滑落下来，“我竟然会相信你的那些谎话。我竟然会以为，你真的会爱上我。”
  沉柯站起身，手里牵着那条银色链条的另一端。他轻轻地、拉了拉那条链子。
  项圈在陈然脖子上收紧，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因为不适而产生的吸气声。
  “你知道吗，陈然。”
  沉柯看着她，那双灰紫色的眼睛里，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偏执而又疯狂的漩涡，“你刚才那句话，彻底救了我。也彻底毁了你。”
  陈然没有说话，她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我以前，总想着要给你最好的。我想让你站在世界的顶端。我想要让你拥有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以为，那就是爱。”
  沉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可我现在才明白，那不是爱。那是愚蠢。”
  “既然你不爱我，既然你讨厌我，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沉柯拉着链子，将陈然从沙发上拽了起来，让她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跪在了自己面前的地毯上。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沉柯蹲下身，与她平视，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的残忍，“戴着我给你的项圈，像不像一条漂亮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小狗？”
  “你是不是很生气？”
  沉柯看着陈然眼中那不屈的火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没关系，我都接受。你的恨，你的厌恶，你的所有负面情绪，我都照单全收。因为从今以后，这些，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你别想再跑了，陈然。”
  沉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锁起来，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我会每天都操你，折磨你。我会让你在我的身下哭，在我身下叫。我要让你的身体，彻底地记住我的味道。”
  “你既然这么讨厌我，那就让你讨厌个够。”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属于他的、永远也无法逃脱的战利品。
  “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也会让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们，会永远这样纠缠下去。”
  沉柯拉着链子，将陈然拉向自己，然后俯下身，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于宣誓的语气，低声说道。
  “直到我们一起，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