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要跟我回家过年？”林芙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她整个人都埋在魏扬的风衣里，贪婪地呼吸着，回应她的是更紧的拥抱。
  车站的广播响起，人潮开始涌动，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落。林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不舍，他低声道：“去吧。”
  林芙点点头，转身踏入检票口，没有回头。
  魏扬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被人海彻底淹没。
  回程的路上，车窗外张灯结綵，红灯笼随风摇曳。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他而亮。
  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魏扬胸口涌上一股窒闷的空。谎言一旦说出口，即便是善意的，也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他成年后就再没有回过家过年——因为那里热闹、团圆，却不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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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市里空荡荡的，他看着购物车里的番茄、牛腩和草莓，明明她不在，他却按照两个人的分量去买。
  结帐时，收银员接过他的卡，説了句：“新年快乐。”
  魏扬愣了一下才回：“新年快乐。”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走出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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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非常安静，只有灶上的锅子发出沸腾的声音。
  魏扬把草莓一颗一颗去掉蒂头，洗乾净、擦乾水分。捏起一颗送进嘴里，一点都不甜，还很酸。
  想起曾经从她嘴里夺过的草莓，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又吃了一颗，这次甜了。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是林芙播来视频电话。
  魏扬关掉瓦斯炉，接起视频。随着林芙的声音传出来，整个空间都好像明亮了一些。
  她将镜头转向自己：“你到家了吗？”她刚刚回到家。
  魏扬的声音微微发涩：“嗯...你吃饭了吗？”一个谎言终究需要更多谎言来圆。
  林芙打了个哈欠，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快了，我刚刚睡了一路，差点没下车，都怪你...”完全不放过她，像是要提前预支接下来不能见面的日子。
  “是谁叫我不要停...还不让我走。”手机提示对方关闭了镜头，他笑了。
  想到昨晚两人抵死缠绵，心跳和呼吸紧紧纠缠，背后的抓痕隐隐发痛。
  林芙那头传出叫她吃饭的声音，她顺势挂掉电话：“爱你，掰掰。”
  他发送了一个红包，简单的几个字：“给宝贝的压岁钱。”重新点燃瓦斯炉，火光在孤零零的厨房里跳动。
  手机萤幕亮起，不是林芙，而是冷冰冰的系统通知。
  整点、整分，两笔同样的金额，精准得像没有一丝温度的程式，是他父母设定好的约定转帐。
  魏扬盯着萤幕，良久没动，直到锅里的汤重新咕噜翻滚，扑溅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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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芙回家后不时对着手机傻笑，她想和父母说自己交了男朋友。还没等到她开口，妈妈率先问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芙组织了下语言：“嗯，他叫魏扬。他...”她想让爸妈知道他的好。
  妈妈出声打断她的话：“你们现在谈的恋爱都跟过家家一样。”爸爸在旁边点头：“大学生还是好好读书。”
  林芙一阵窒息，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她从来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她低着头，手心死死攥着蝴蝶项鍊，指节发白。
  每一口饭都像吞下铅块，喉咙里堵着说不出口的话。
  晚餐结束，她被拉到房间，妈妈压低声音交代：“保护好自己，不要像我跟你爸一样……”
  话到一半，妈妈似乎意识到不该说下去，把手中的盒子塞给她，匆匆退到门口，关上门的声音在房里回盪。
  林芙坐在床边，盒子被捏得发皱，手心硌得生疼。她这才明白，父母年纪轻轻就结婚的原因，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委屈，却没想到，自己才是困住父母的加害者。
  她打开衣柜，把先前挂上的衣服取下，全部放回行李箱。来时被魏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行李，现在变得一团糟。
  她摸了一下心口的吻痕，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她好像可以从中获取一丝丝力量，想像他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