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稳有些苦恼地攥着背包带，帆布背包沉甸甸地坠在肩上。
  里面除了三叔佐伊塞的研学手册、笔记本，还有大半包她爱吃的柠檬味硬糖。
  糖纸在包里蹭得沙沙响，可她没半分心思惦记。
  真正让温稳心烦的是，自从前几天跟白木秋说好要一块儿去研学，之后她就再没见过白木秋。
  “一起走的承诺还作数吗……”
  校门口没瞅见，今早集合也没影，眼下队伍正往停在梧桐道旁的大巴走。
  温稳扫了圈叽叽喳喳的同学，还是没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这处集合点在城郊的老林场入口，路边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踩上去软乎乎的，风一吹，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往下飘。
  混着远处山林里传来的鸟叫，本该惬意，温稳却皱着眉，指尖把背包带攥出了褶子。
  大巴晃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在“青峰山研学基地”门口。
  基地嵌在山坳里，红顶的小楼爬满了青藤，楼前是片铺着碎石的空地，远处的山尖尖蒙着层薄云，看着倒清净。
  老师拍了拍手让大家先自由活动一刻钟，温稳跟着同学下了车，眼睛却跟雷达似的扫来扫去。
  心一直悬着，她不确定佐森有没有跟来。
  佐森，向来管她管得最严，这次研学他没说要来，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盯着她？
  温稳踮脚看了半天，没瞧见那个另她心惊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老师跟前。
  “报告！老师我想去卫生间。”
  得到同意后，温稳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基地的卫生间。
  温稳拐进最里面的隔间，反锁上门，才从校服内侧口袋里摸出个有些旧的备用机。
  这是温稳托同桌偷偷带的，没敢让佐伊和佐森知道。
  指尖有些抖，温稳快速按出消息发给白木秋：“我在青峰山研学基地呢。你在哪呀？好久没见到你了。”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就轻轻震了一下。
  白木秋回得快：“家里有些状况，不用担心我。青峰山离我这儿挺近的，我这就过去找你！”
  温稳盯着屏幕笑了笑，眼眶却有点热。
  刚想再回句“我等你”，门外突然传来同学的喊声。
  “温稳！老师说要整队去登山了，你快点呀！”
  温稳手忙脚乱删掉聊天记录，把手机塞回口袋最深处，指尖沾了层薄汗。
  深吸两口气压下慌劲儿，她推开门应道：“来了！”
  登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石阶上长着青苔，得一步步踩稳。
  温稳向来不爱动，没走半小时就落在了队伍最后，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后背的汗把校服都洇湿了。
  温稳偷偷往后瞥，看见佐森跟在队伍侧后方，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时不时扫过来。
  尤其是落在她这慢吞吞的身影上时，总带着点审视的冷意。
  温稳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看脚下的路，心里却盼着白木秋能快点来。
  就在她快喘不上气时，眼角余光瞥见人群斜后方的岔路口站着个人。
  白T黑裤，背着个简单的背包，正是白木秋。
  温稳心猛地一跳，趁佐森转头跟老师说话的空档，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借着路边的灌木丛挡着，溜出了队伍。
  不远处有棵老樟树，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枝桠伸得老远，投下一大片阴凉。
  树下开着几丛粉白的小花，花瓣尖尖带点浅紫，是秋英。开得正热闹，风一吹，细碎的花瓣跟着晃。
  温稳跑到树后，刚站稳，白木秋就从树影里走了出来。
  “木秋！”
  一看见他，温稳眼眶“唰”地就红了。
  她几步冲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我想你……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走了……”
  温稳伏在他肩头，肩膀一抽一抽地抖，眼泪把他的白T粘湿。
  白木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手掌温温的，声音放得又柔又轻。
  “不哭了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不信！你总是这样……”温稳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巴嘟着撒娇，“你都没提前告诉我。”
  白木秋低头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指尖替她擦了擦眼泪，笑了笑。
  “我不会骗你的，我的温温。”
  白木秋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带着点温柔的试探。
  “你想亲亲我吗？”
  温稳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踮起脚尖，凑过去吻上他的嘴唇。
  白木秋的唇有点凉，带着山间风的气息。
  白木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白木秋轻轻含住她的唇瓣，舌尖慢慢蹭过来时，她也跟着放松下来，笨拙地回应着。
  甜甜的，软乎乎的，像含了颗化了一半的棉花糖，连呼吸都变得红涩浪漫。
  直到温稳喘不过气，白木秋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
  “为什么亲我呢？”
  他笑着问，眼底很亮。
  温稳眨了眨眼，脸颊红得不像话，认真想了想，才开口。
  “因为木秋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亲他。我喜欢木秋！”
  白木秋被她逗得笑出声，把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恨不得把这瞬间牢牢攥在手里。
  “可是……我得走了，不然被发现了。”温稳靠了会儿，看了看手表的指针。
  温稳往外挪了两步，又回头，眼睛亮晶晶的。
  “对了，半个月后是我的生日，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白木秋点头：“嗯！”
  温稳这才放心，捡起脚边几枝开得正好的秋英，攥在手里往队伍那边跑。
  刚追上队伍尾巴，就撞上了佐森的目光。
  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正站在石阶上等着她，脸色沉沉的。
  “干什么去了？！”
  佐森声音清冷冷的，听不出喜怒。
  温稳心里一紧，赶紧把手里的秋英往前递了递，尽量装得自然。
  “森叔叔，我刚才看见这花特别好看，就采了几枝。在A城从来没见过，想拿着看看……”
  佐森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眨不眨地看了好一会儿。
  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的表情扒开来看透。
  温稳被他看得脸发烫，手心都出汗了，却还是强撑着没躲开。
  “别给我搞小动作，温儿。”
  佐森突然开口，伸手捏住她的耳朵，指节用力，带着惩罚的意味。
  温稳疼得“嘶”了一声，下意识往他手边靠，手覆在他手背上。
  “痛！森叔叔……我没有，我真的只是采花……”
  佐森没说话，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秋英，抬手就扔在了地上。
  粉白的花瓣散了一地，被他的鞋尖碾了两下，瞬间蔫了。
  温稳的眼底“腾”地就漫上了水汽。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花，心里感到委屈和可惜。鼻尖也跟着酸了。
  要是木秋，肯定会笑着接过花，找个小瓶子插起来，才不会像这样，说扔就扔。
  佐森没看她的表情，攥着她的胳膊就往前拉。
  温稳被拽得踉跄了两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秋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