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梦醒初晓
作者:熊妃妃      更新:2025-09-03 16:35      字数:2387
  烛火早已燃尽,夜色沉沉。楚轻臣却始终无法阖眼。
  怀中那人,娇小的身躯蜷在他怀里,吐息灼热,呼吸时不时拂过他的颈侧,带着一种让人心魂具颤的软糯。她的手,还牢牢搂着他的腰,像是不许他离开。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沉睡的公主。眉眼安然,唇角微微上翘,似还带着醉后的酣甜。与白日里高贵矜持的模样全然不同,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需要依靠的女子。
  楚轻臣胸口翻涌的,是压抑一夜的苦涩与渴望。
  昨夜,究竟算什么?
  他曾以为自己对她的靠近,不过是权衡与利用。她是安朝最尊贵的女主,是夺回他西北侯府尊严的唯一钥匙。可昨夜那一吻,那被酒意牵出的缠绵,却让他彻底明白,他不再只是为了身份与权位。
  他想要她。
  哪怕只是片刻,也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再放手。
  可这份渴望,偏偏是最危险的。
  若她醒来后推开自己,若她冷声喝斥,说昨夜一切只是醉酒荒唐,他楚轻臣,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吗?
  想到此处,他眼底泛起一抹自嘲。自己曾是何等骄傲的世子,如今却在此刻,为一个女子的态度而惶然不安。
  他闭了闭眼,抬手极轻地抚过她侧颈。指尖触及时,他看见那几枚昨夜留下的红痕。是他失控时的印记。
  楚轻臣心头又烧又疼。疼的是她或许会因此憎恨,烧的是那无法压抑的占有欲。
  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颈间的红痕上落下一个个极轻的吻,唇瓣停留良久,像在小心翼翼地赎罪,又像在贪婪地铭记。
  「……沐颜。」他低声喃喃,声音压得极低,几近沙哑。
  这个名字,他不该这样直白地呼唤,可唤出的瞬间,胸口却像被火焰灼烧。
  他已经察觉,眼前的公主,不再是昏迷前那个嚣张跋扈、心思浅薄的女子。她眼神里的清明、言语中的坚韧,与记忆中截然不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但他真真被眼下的她吸引。
  不是假意,不是算计,而是真实的心。
  这一夜,他注定无眠。
  ?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斑驳落入殿内。
  乐安睫毛微颤,困倦之中缓缓睁开眼。头还有些晕,昨夜似乎喝多了。可不同于往常独守空帐的清冷,今日她竟睡得极为沉稳,像久违放下心防一般。
  她动了动,意识到自己正被一股温热的怀抱环抱着。
  「……嗯,好暖,好舒服。」她下意识呢喃。
  一股稳定有力的心跳传来,怀抱厚实而安心。她迷迷糊糊往里再蹭了蹭,甚至小手还在胸膛上轻轻摸了摸,像是确认这温度不会散去。
  怀里的男子呼吸猛然一紧,胸膛随之起伏。
  楚轻臣全身绷直,理智瞬间崩到边缘。他强忍着,却还是反手将她搂得更紧,指尖按在她腰际,指节微微发颤。
  理智告诉他该松手,可心却渴望到近乎疯狂。最终,他低下头,极轻地吻在她额间,鼻息流连在她耳畔。
  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乐安瞬间愣住。
  这……这不是梦?!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心跳砰然加速。她猛地清醒过来,脑中轰的一声。
  她脑中闪过断断续续的片段:自己喝了酒,看到楚轻臣,然后一头扑进去……「我好想你」……然后……然后……
  天啊,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喝酒误事!难道……她真的把楚轻臣给……?
  她呼吸急促,浑身僵硬,偏生又不敢抬头看他。
  楚轻臣自然察觉她的变化,心底猛地一沉。他最怕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吗?怕她推开他,怕她说出那句最残忍的话。
  他喉结滚了滚,强自压下心慌,终于低声开口。语气温润,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与倔强:「殿下醒了……」
  片刻沉默,他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一瞬。终于,低沉续道:「若殿下觉得不该如此,请现在推开我。」
  声音压抑,却透着固执与恳求,「否则……请允我,再抱您片刻。」
  乐安心脏剧烈跳动。
  她猛地抬头,与楚轻臣视线撞个正着。
  那双眼,平日里温润如玉,此刻却汹涌着压抑不住的热烈,像是暗潮翻涌,将她整个人吞没。
  乐安瞬间红了脸,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
  她明明该立刻推开他,可手却怎么也没抬起。
  殿内,空气凝固。
  楚轻臣的声音再度响起,低低贴在乐安耳畔,像是倾诉,又像是恳求:
  「殿下,昨夜……或许是我孟浪。」
  「可若要我现在放手,我……做不到。」
  声音仍旧温和,却压着一种再难隐藏的热烈。
  乐安心头猛颤,脸颊滚烫。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楚轻臣。温润外表下,竟藏着如此深的执着与压抑。
  她慌乱得不敢直视他,只能紧紧攥住衣袖。楚轻臣则一动不动,像在等她的裁决。
  殿内静得只能听见心跳声,砰砰作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这份暧昧与压抑,比昨夜更令人窒息。
  殿外,朝光渐起。晨风拂过回廊,带来一丝清凉,却未能冲淡霜花心底的紧绷。
  她自昨夜便守在殿门之外,从未离开。直到天色发白,仍不见公主唤她入内。
  殿内传来时断时续的声音,先前她已听得分明。公主那熟悉的低唤与娇声,还有热吻交缠间湿润的声响,足以想像发生了什么。
  她心头微讶。楚公子向来谨慎自持,从未于夜间请见,更别说主动踏入公主寝殿。今夜竟破了例。
  霜花却又在惊讶之余,隐隐升起几分安慰。
  墨玄此番出征,少说也得一月方归。这段时日里,公主若依旧只肯专宠于他,真要独守空闺,难免伤了身子。
  霜花低声叹息。
  她比谁都清楚,公主的身子殊异。自那一夜真正承受过男子精气后,体质渐渐改变,每日都像被欲火焚烧,愈发敏感,渴求着男子滋养。
  这样的欲望之体,不仅无需抑制,反而在精气滋养下更为顺畅,气血流转,对身体益处极大。倘若长久得不到抚慰,反而会积郁成疾。
  正因如此,她才担忧墨玄远行之时,公主如何能熬过。
  如今看来,或许也并非全然忧心。至少,还有楚轻臣……
  她低下眼,将心思收敛,继续静静守候在晨光之下。等候着公主的召唤,也等候着那一刻她或许必须出手,为公主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