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爆发的争吵
作者:
祈年岁岁 更新:2025-09-04 12:17 字数:2427
在家舒舒服服待了几天,宣春归渐渐放松下来。
刘蓉女士每天一下班就回来陪她,变着法子做她爱吃的菜,闲时也拉着她问些关于沉从容的事。
宣春归大多时候含糊其辞,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明白父母的担忧,也感激他们的包容,可有些东西像埋在心底的刺,不经意间还是会扎一下。
他们总觉得她“乖”,却从不知道这份“乖”里藏了多少她不曾说出口的压抑。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暖橙色,宣春归换了件宽松的毛衣,跟父母打了声招呼,说想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刘蓉从厨房探出头:“快吃饭了,别走远啊。”
“知道啦,就一会儿。”
老旧的小区安静祥和,秋风卷着几片落叶打旋。
宣春归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公园去,指尖插在衣兜里,微微蜷着。
公园里人不多,她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远处玩闹的孩子发呆。直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熟悉的气息逼近,她才恍然回神。
抬起头,沉从容就站在她面前,风尘仆仆,眼底带着倦色,嘴角却扬着笑。
“你......”宣春归愣住,“你怎么来了?”
他俯身,指尖蹭过她的脸颊,“开完会就飞过来了。怕你跑了,只好追过来看看。”
她这才想起他曾经说过在她手机上装了定位。
当时只觉得他偏执,此刻却莫名心头发酸。
“骗子,”她小声说,眼睛却红了,“不是说明天再来?”
“等不及了。”他声音低下来,握住她的手,将她从长椅上拉起来,顺势带进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踏实,宣春归埋在他胸口,贪恋地吸了口气。
他低头吻她的发顶,手臂收得很紧。
“囡囡。”他哑声叫她,吻落在她耳际。
远处还有零星散步的人,宣春归脸红,轻轻推他:“有人……”
“不管。”他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急切而缠绵,带着这些天分离的焦虑和思念。
宣春归被他吻得腿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她专门为父母设的铃声。
她身体一僵,微微挣脱他的怀抱,看了眼屏幕,果然是刘蓉。
沉从容松开她,眸光深沉,示意她接。
宣春归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妈?”
“囡囡,快回来了吗?饭要好了。”
“嗯……我在外面走走,碰到以前同学了,聊几句就回来。”
那头刘蓉不疑有他,只叮嘱:“好,快点回来啊,菜凉了不好吃。”
“知道了。”
挂断电话,宣春归对上沉从容的目光,他眼神里有淡淡的笑意,还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撒谎了?”他拇指摩挲她的下巴。
“善意的谎言。”她低声说,心里却莫名有些虚。
他低头又吻了吻她,这次轻柔许多,“那我送你回家,然后再离开,晚上还有会。”
“这么快?”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
“嗯,”他眼神沉了沉,“得回去处理点事。”
她没问是什么事,他也没说。
只是又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语:“好好吃饭,等我。”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宣春归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慢慢往家走。
晚饭桌上,刘蓉随口问起:“碰到哪个同学了?”
宣春归夹菜的动作一顿,“就……高中同学,王婷。”
一个早已失去联系的名字。
刘蓉“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宣镇远倒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深。
饭后,宣春归帮着收拾碗筷,刘蓉擦着桌子,像是无意间提起:“囡囡,妈妈想了想,你还是找个时间请沉从容来家里吃个饭吧。总得见见,是吧?”
宣春归心里一紧,还没开口,宣镇远忽然放下报纸,语气沉肃:“囡囡,你今天真的去见同学了?”
她愣住,心跳骤然加快。
刘蓉也停下动作,看向丈夫:“怎么了?”
宣镇远目光如炬,看着宣春归:“我下班回来,看见小区门口停了辆黑色的车,不便宜。好像看见……有个男人跟你在一起。”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宣春归手指捏紧,碗沿硌得掌心发痛。
“囡囡,”刘蓉放下抹布,声音有些发颤,“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去见沉从容了?他追到这儿来了?”
谎言被戳破的难堪,还有父母眼中那份不信任的失望,扎进宣春归的心里。
那些积压多年的、看似顺从实则委屈的情绪,忽然找到了突破口。
“是,我是去见他了。”她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带着颤,“他特意飞过来看我,没待几分钟就走了。我怕你们多想,才撒谎的。”
“我们多想?”刘蓉提高声音,“囡囡,我们这是担心你!你之前出的那些事还不够吗?那种家庭我们高攀不起,你懂不懂?”
“我不懂!”宣春归猛地站起来,眼泪猝不及防地滚下来,“为什么你们总觉得是我高攀?为什么总觉得我会吃亏、会受伤?是,我们家是普通,可我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有什么错?”
“我们没有说你错……”宣镇远试图缓和。
“你们就是觉得我错了!”她哽咽着,积压多年的情绪决堤而出,“从小到大,你们总说‘囡囡真乖’、‘囡囡真懂事’。可我乖了,懂事了,你们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按你们期望的路走,考你们觉得好的大学,做你们觉得安稳的工作……可我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遇见他是我第一次想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就算最后头破血流,我也认!”
刘蓉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我们……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宣春归哭着摇头,“可你们的好,像一把锁,把我锁在一个叫‘听话’的笼子里。我喘不过气……爸妈,我真的很累……”
她跌坐回椅子上,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渗出。
“我只是……想要你们相信我一次,哪怕就一次。”
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
刘蓉和宣镇远怔在原地,看着女儿从未有过的崩溃模样,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那个一直乖巧听话的女儿,心里藏着这样深的疲惫和委屈。
那些他们以为的“为她好”,或许早已在不经意间,成了她最沉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