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
作者:
veveco      更新:2025-10-31 18:01      字数:3910
  “See something shiny?”
  又是方才大胆热情的美少年。她插兜迈开修长的双腿踱过来,张扬优越的样貌惹得众人目光流连,但本人却早已习惯——甚至于享受类似万众瞩目的感觉,顶着那头金黄的头发笑得愈发灿烂。
  “Hey, no pressure! I just thought I'd e say hi.”
  温穗尴尬地退却几步,似乎被太阳烫伤,其实也是为了不必要的闲话,可到底出于礼貌还是解释,外面的阳光有点儿大,她到花廊里面来避风头。
  “So... this is boring, right?”
  美少年朝姜秋的方向扬扬睫毛,自顾自地说,
  “Right? It's like you're not dating a person, you're dating their calendar. And you're fighting for a time slot.”
  温穗没有赞同,只是嗯啊敷衍几句。
  对方并未气馁,也许还被她的不在意激起好胜心,又朝她进步。
  “Hello? Did my joke land so badly it accidentally offended you? ”
  “是的。”
  温穗扭头,朝她颔首,肯定对方的莽撞和她的不适,声线里淬着冷硬质地。
  “But yeah, the wife thing... that might be a tiny detail.”
  “是的。”
  但那人却好整以暇地牵起唇角,无辜地摊开手道,
  “But no one said you can't score a goal on a goal that has a goalkeeper.”
  “……”
  道德上不允许,但法律上确实能钻空子,温穗凝视对方游刃有余的嘚瑟,颇有点关公门前耍大刀的不屑,便微不可察地翻个白眼,移开视线。
  温穗有些儿不耐,她并没有继续搭理对方,那人讪讪地缩回指尖,若有所思地打量小蛋糕的脸,虽然生得漂亮,但眉眼氤氲上厌恶的戾气,连嘴角都向下撇。
  女孩们的讨厌是分情况的——像这种,就是骨子里怏,她倒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搭讪如此膈应,以至于到达鄙薄的地步,是自己今天妆容的问题吗?不够年轻?不够闪亮?她纳闷地反复摩擦自己的面颊。
  温穗看到姜秋总算从“围剿”中逃脱,不自觉地浮起弯清浅笑意,步履轻捷迎上前,自然而然地体贴关心道,
  “好了?”
  “嗯,走吧——婚礼要开始了。”
  姜秋随即又朝美少年打招呼。
  “Do you know me?”
  对方的蓝色眼睛瞪得圆圆,好似个澄澈的玻璃球,带着不加掩饰的纯粹讶异。
  “刚认识的。”
  这小孩才19岁,肌肤透出这个年纪独有的饱满光泽,这孩子的家族经营着颇负盛名的时装品牌,自己也曾多次光顾其高定沙龙置办私服。总之并不对她构成威胁,所以脸色也好瞧许多。
  而对方见姜秋也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危机意思,不由得生出恼火,可接二连三地受挫又叫她颓败,她纤长的睫毛急促颤动了几下,欲言又止后,还是灰溜溜地跑走。
  仓皇的背影显得可爱。
  姜秋溺爱地笑笑,她全然未曾察觉身侧人眼底转瞬即逝的暗潮——温穗的视线正如淬毒的棘刺,死死绞住那个渐远的背影,瞳仁里翻涌着沥青般浓稠的阴郁。
  恋人云淡风轻的姿态非但没能消解她心头的重压,反而在胸腔里凿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没有半分迟疑的宽容,不见丝毫独占欲的大度,扎得她喉头发紧。那种近乎置身事外的温和,令她恐慌。
  “走吧?”
  “嗯好。”
  她听见自己喉间逸出温顺的回应,所有晦暗情绪被尽数敛进眼底深处,再抬眸时已换上蜜糖般的笑靥,指尖轻轻勾住恋人衣角,仿佛刚才刹那的失态只是花影绰绰的错觉。
  婚礼的仪式流程冗长拖沓,诸多环节重复累赘,仿佛条缠绕不休的丝带,将时间的流逝衬得格外缓慢。周遭同行宾客中,不少人已显露焦躁之态,有的频繁垂首瞥视腕间计时器,有的则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随身物件。
  姜秋倒是全副注意力倾注于恋人身上,企图从中捕捉丝情绪波动,然而对方神态始终如一,照旧是那副平淡无波。
  典礼终于落幕,宾客们纷纷换上殷勤热络的面具,开始滔滔不绝地祝贺。
  “排场大倒是大,就是没什么新意。”
  “嗯。”
  小情侣和陈星艺分离后,姜秋询问温穗的感受。
  “你觉得怎么样?”
  “和星星感觉差不多吧。”
  她顿顿,刻意地追问,
  “那你觉得什么是有心意的事情?”
  温穗察觉出对方的话外之音,姜秋紧张躲闪的眼眸和局促不安的小动作让她再度往底沉,一把飞剑又扎到她的心脏处留下疤痕。
  她从来没想过婚姻——在温颜逃走过后,她从来不觉得有人能够接受如此残败的自己,之前倒是幻想过,不过是浮光掠影般的遐思,如同被惊扰的蝶,在脑海中翩跹片刻便消散无踪。那些朦胧的憧憬从未扎根。
  然后突然降临的救世主,却实在地问她,你想要什么。她知道,她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会被眼前这人奉若圭臬、一一实现,婚姻将成为最完美的枷锁,她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世俗规约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会把她们一辈子捆在一起,直至生命尽头。
  潜藏在灵魂深处的贪欲,反倒淬炼出她登峰造极的演绎。
  她只要演好一个正常人就行。
  一个情绪稳定、行为得体的伴侣,便能将这份看似荒诞的救赎牢牢握在手中。
  “现在想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温穗莞尔,姜秋生硬干涩地辩解道,
  “也没有很早了——如果你没想好,那也没关系。”
  “如果上天希望我现在结婚的话,应该会有暗示吧?”
  “什么暗示?”
  两人有搭没搭地聊天沿着铺就暗纹地毯的长廊并肩踱步,走廊的左侧,出来个人,是方才主持婚礼的神父,他的衣袍还尚未换下,臂弯间托着烫金封皮的典籍,可能要去主持下场婚礼,她们并未看见神父的位置,直至那道颀长的身影恰如其分地停在她们必经之路的中央。
  “姜小姐。”
  两人错愕地转头齐齐盯住神父,对方站在两人身影交界的间隙,此刻正微微倾身向姜秋致意。
  “刚才算暗示吗?”
  姜秋指着神父离开的背影,询问恋人。
  “……”
  “咚咚咚”敲门声惊扰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两人,姜秋从温穗腿心间抬起迷蒙的眼眸,两人在昏暗光线下相视一怔,她无意识地抿过湿润的下唇,舌尖掠过咸涩。
  “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便被截断,温穗正悬在高潮处不上不下,不由分说地抬手将预备离开的人重新摁回原处,舌头再次舔舐的柔软叫她溢出焦灼的嗔叹。
  “啊、等一下去……嗯~”
  姜秋没辙,只能加重口穴的力度和节奏,对方的呻吟越来越大,终于股股的花液涌进她的口腔,她一面咽下一面匆匆地穿好衣服,又取过纸巾擦拭湿润的唇,半拉开门。
  门外是不耐的陈星艺,她斥道,
  “你们干什么?不是说换好衣服就走吗?打电话也不接。”
  “抱歉,我们这就收拾——刚才睡了一觉。”
  姜秋再度把门落上,回头就看见温穗低头在拿纸巾擦拭腿心,瘦白的腿舒展着,毫无遮掩地袒露花穴,她看见对方纤素的指节拨开艳红的阴瓣,细致小心地沾拭内里,便觉得气血上涌,当即旋身折入卫生间,掬起冷水连连拍打额颊。
  出来的时候,温穗已经收拾好自己,正在穿内衣。
  “几点的飞机?——帮我扣一下宝宝。”
  “七点的,还来得及,星星和那个朋友打过招呼了。”
  姜秋走到恋人身边坐在床沿,伸手帮忙扣住对方胸罩的锁扣,温穗缕缕头发,然后起身将散在沙发上的衣服捡起就地穿好。
  这次结束后,陈星艺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姜秋向她提出想和温穗订婚的想法,两人蜜里调油,相处也还融洽,虽然一年确实有点快,但两人实打实相处也有两年多了。
  “嗯,我倒是没什么看法啦。”
  “我当然知道你是支持我的,但我想问问你的建议,我要怎么和我家里人说。”
  陈星艺想到姜母就头皮发麻,她是应付不来的,小时候,对方眼神扫过来,她和林淮音姜秋三人就老实得大气也不敢出,可以说算是童年阴影之一了。
  姜阿姨并不是那种大呼小叫的泼辣或者吹毛求疵的苛刻,而是威严,由内而外的压制力。
  有次她带姜秋偷吃冰激凌,被姜阿姨知道,她叫人买了两大桶——水桶那么大的冰激凌,几乎和那时候她们腰那么粗那么高,叫她和姜秋吃,吃不下去也吃。
  “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不是阿姨不让你们吃。”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被整的上吐下泻,接连半年,看见凉东西都犯恶心。
  不过她倒是喜闻乐见,温穗和对方撞上会是什么化学反应,虽然不道德,但她还是暗戳戳地期待。
  “你搞定不了你妈的,你还是和温穗说下你家里的情况。两人一起想办法就还行。”
  “可是……”
  陈星艺无奈地表示这到底是两家的私事,她也不好插手和给建议。
  姜秋终于在个晚饭上坦白,意料之中的,姜母不是很满意对方,两人之间还有故意伤害那次的恩怨横在中央,理所应当这边放心不下。
  姜扶觑见自家姐姐的脸色乌云密布,气氛一时间降到零点,她破冰般地站出来,先打发走郁闷的姜秋,再转头疏导姐姐。
  “温穗是什么人您都还没见过呢……那次的事和她关系确实不大,周自珩都说了,对方人还不错,何况是WB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也上进有野心,我们先见见那孩子再看看也不迟对吧?”
  姜母却不买账。
  “她家的事都快被那群人盘出花了,闹得沸沸扬扬的,两条人命!也不好说和她有什么瓜葛,但这种环境下的人没什么好的品德,小秋和她在一块,迟早要分开的,还得处处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