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没有将话说完，未尽之语，他相信在座的人都能听懂。
  林婼却施施然地接上：“贤臣择主而事，万副总，是吧？”
  万常鹏都被问不会了，他不知道林婼这句话问的是接的下句对不对，还是在问他是不是准备另择新主。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
  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种无声的凝滞。
  刘昌齐率先沉不住气，既然这林婼什么都知道了，还不如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万副总准备跳槽了。”
  林婼听完这话也没有动怒，只是似笑非笑的眼神睨向万常鹏：“是吗？万副总？”
  万常鹏被这一眼扫得胆战心惊，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刘总开玩笑呢。”
  刘昌齐：……他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林婼见万常鹏否认了，也不打算再难为他，毕竟万常鹏还是自家的副总，没必要在外人面前丢尽脸面。
  转而跟刘昌齐说道：“刘总，您对我们这个游戏项目这么感兴趣，想必也是算好了成本的吧。既然这样，我就想多嘴问一句，您有钱吗？”
  刘昌齐嗤笑：“怎么可能没有，致一科技，上市公司，怎么可能没钱。”
  林婼：“这个游戏项目，我当时投资的时候投资合同是有约定的，如果由于个人原因导致项目无法正常上线，需要承担项目成本的百分之八十，加上竞业协议，违约金，几个亿的现金，刘总，不知道您是不是准备好了？”
  这话说完，万常鹏也跟着望向刘昌齐，他觉得应该不至于没钱吧，毕竟那么大公司。
  刘昌齐对这个金额心中确实是有数的，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几个亿的流动资金自己堂堂一个致一科技会拿不出来，自然信心是满满的：“那是自然。”
  林婼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怀疑：“口说无凭，等您带着足额的资金证明，到时我们再坐下来详谈。”心中却觉得好笑。
  这刘昌齐，会做游戏，不等于会办公司。他们公司似乎还在准备筹集资金处理那笔即将到期的长期借款，这节骨眼还想要拿出这些钱来抢她的项目，真不知道谁给他的底气。
  刘昌齐听完林婼的话，被这话语气到了，不由得昂起下巴：“那你等着。下周，我约你。”而后，带着万律师，气冲冲地走了。
  “刘总慢走，不送。”
  等刘昌齐走远，林婼看着万常鹏一个大男人，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跟个鹧鸪似的，不由得摇了摇头。
  “万副总，你没有话要主动跟我说吗？”
  万常鹏嗫嚅，在林婼平静的眼神中，终究还是选择了从头开始说，坦白相告。
  其实万常鹏说的内容中，主要的信息林婼已经知道了，让他自己说，就是在给万常鹏一次思考的时间，也给她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实话说，她……不太喜欢背叛自己的人，即使这个人还没有背叛成功。只是当下游戏发行在即，还需要万常鹏这个人。至于之后，她自然是不会再跟这个人合作下去的。
  她的用人准则，是疑人不用。
  待万常鹏说完，林婼才说：“关于你挪用公司资金这件事，看在你情况特殊以及已经将资金还回来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看见万常鹏脸上露出的丝丝喜色，林婼继续说道：“但是，我希望你能珍惜好这次的机会，不要再有下次。”
  万常鹏连忙摇头：“不会，我还怎么敢。”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那刘总那边……”
  林婼淡淡地说：“刘昌齐短时间内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这你就不用想了。”
  不会吧。万常鹏瞪大眼睛。那刘昌齐跟他聊的时候，一副什么都包在他身上的样子，果然，这些老板，嘴里的话只能信一半。其实他对林婼的话也不尽信，但是眼前看来，可能跟着眼前的老板或许能更有钱途。
  见人稳住了，林婼才步入今日的主题。
  “那接下来，我们谈谈关于这个游戏，最早能什么时候推入市场？”原来预定的时间是七月，林婼打算提前。
  “我记得之前会上，你承诺过可以提前到五月份？”
  万常鹏点头。
  林婼看着他，问道：“那还能再提前吗？”
  万常鹏：……
  反复思考，他望着林婼心中琢磨着，到底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林总满意而且自己又不会因为项目而加班到猝死。
  “嗯？”
  “四月吧。”
  “四月？”
  “三月，三月上旬。”死就死吧，万常鹏闭着眼睛承诺。
  “很好。”林婼算了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那可以开始准备游戏宣传了。”
  万常鹏深深吸了一口气，“具体宣传计划我们下周周五之前会出一版初稿。”
  林婼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拍了怕万常鹏的肩膀，说：“辛苦了。”
  林婼离开之后，万常鹏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抱着头，为即将到来的黑暗地狱抱头痛哭。他怎么就答应了，三月上旬啊！
  游戏确实基本完成了，但是该跑的测试，服务器部署等等东西，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自己真的是疯了！
  拿出手机，给李别打了个语音通话。
  “李别。”万常鹏声音苦涩。
  李别有些不爽，语气也不大好，“你不是说今天签约去了，签成了拿到奖励了，还这副作态做什么？”合同签了，就代表他们集体背叛了林总，他其实是不太高兴的。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离职。但让他离职，他也舍不得自己做了这么久的项目。
  万常鹏说：“我刚刚承诺林总，三月上旬，游戏发行。”
  李别：……
  半响才回了一句：“你疯了。”
  万常鹏：“我没疯。林总什么都知道了。”说着，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给李别说了。
  李别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算了一下游戏目前的测试进度，实话实说：“但三月上旬发行，就代表着这个月，我们整个游戏都要完成测试进入封版，真的做不完。”
  “可以的。”
  “你行你就自己干，别想拉着兄弟一起死。”
  “别啊，兄弟，没有你，没有你们，我自己怎么能行啊。”
  “你也知道不行，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承诺出去，就是拖着整个项目组的人一起死吗？”
  “所以，怎么能让项目组的人活着，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定个计划？”
  李别暗骂一句，最后还是妥协了，“算了，你在公司等我，我现在过去。”
  第11章
  且不说，刘昌齐回到公司后，得到了——资金证明好开，但是现金真的没有的回复，是如何暴跳如雷。他更不知道的是，林婼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隔日是周日，林婼与投资部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整整头脑风暴了六个小时，得出的结论是，趁机扰乱致一科技的股价，让致一科技自己拿资金出来稳定市场。否则，那些持有限售股的股东，想抛售却又拿不到足额的利润，可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刘家了。
  但是，如果要执行这个计划，就需要资金。
  “没问题，我去申请。”林婼起身离开会议室，给财务拨电话。
  郝嘉木呼出一口气，看着周边坐得四仰八叉的投资部同事，对比林婼起身打电话时候挺拔不见一丝疲惫的背影，他对这位林总的精力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明明昨日临时召开会议时候，林总对这些投资信息还不够熟悉，有些东西还需要他们补充、解释，今日却已经能跟他们互通有无，也不知道昨天开完会后林总又去做了多少功课，才有了今天的表现。
  想到这，起身敲了敲会议桌，“好了，都回去吧，今日就到这，明天资金到位，下周整周都要打起精神来。”
  “终于结束了。”
  “我的大好周末啊，这就没了。咱们这算加班了吧？”
  “算啊，你刚刚来没打卡嘛？”
  “那昨天呢，线上视频会议。怎么打卡？”
  “没事，这个提加班报备，流程到时郝经理统一帮我们走完。”
  “压力好大啊，我还没有试过干这种事情呢。”
  “欸，不过，你说这算不算操纵股价啊？”
  “想什么呢，想买一支股票，然后在人家股东限售股到期之前又抛售，正常买卖，什么叫操纵股价，会不会说话呢！”
  郝嘉木摸摸自己的鼻头，他也知道这个手段不算光彩，不过他们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盈利，只是让致一科技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内自顾不暇罢了。
  而且，他一会还要去找程遇介绍的那位朋友，聊聊接下来，致一科技的现金流可能不那么充足的事情呢。
  总而言之，还是先为那位得罪了他们林总的刘公子默哀三分钟吧。
  但林婼借钱却不顺利。
  蔡娴听了林婼的资金要求，吞吞吐吐地说：“小林总，那个您只能动用公司一个亿以内的资金数额，如果要多，可能您得亲自跟林总申请。”她都没好意思提，早上林总就已经跟她说，如果小林总要借钱直接回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