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
寒苔泠火 更新:2025-10-05 14:58 字数:3134
叶霁笑眯眯的:“十张金弓,那敢情好啊。”
凌泛月呛了一口,心疼得牙根都在滴血。但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好,十张就十张!”
“凌兄,你也太实在了,”叶霁好笑道,“玩笑罢了。我只有一双手,要你那么多张金弓做什么。”又摇摇头,“你与宁知夜闹得像是仇人见面,一转头,却又要为他这样谢我。”
凌泛月哼道:“谁说我是在谢你,我是在向你道歉。”
“能听到凌少主的道歉,我也算不虚此行。”叶霁调侃他,“我本以为你和宁知夜关系很差,没想到原来还不错。”
凌泛月简直要跳起来,揪着他衣服,叫嚷:“你莫非瞎了么?”
李沉璧就在叶霁身侧,冷啧一声,将他手一把打开。
这一喊,四周眼睛纷纷看来,凌泛月握着通红的手背,顾不得计较,切齿低声:“我每天都恨不得打他一顿,这也叫关系好?”
叶霁目视前方,缓缓道:“长风山的弟子中,有许多没长大的孩子。我是大师兄,他们有时吵嘴打架,都来找我评理。这样的事管得多了,我便发现,两人之间关系越是亲密,越是容易发生争执。仙门弟子自幼被教导修身养性,同门之间恭谨谦让,两个人若只是泛泛之交,大多是十分和气的。”
说到这里,对凌泛月侧头一笑:“一旦关系亲近了,两个人就会开始互挑毛病,或是关心则乱。”
凌泛月耳根红了一下,争辩道:“仙门里还有一种人,那就是我这样的。我就是看不惯他,非要教训他,不行么?”
叶霁原本想说,宁知夜面对我时那样优雅从容,城府深沉,一见了你,连“你凭什么打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样的反差实在令人好奇。
他想了想,却道:“那年我们刚刚相识,我曾听你称呼过他‘阿夜’。”
凌泛月的头皮轰然炸开,像是听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你、你——那都多少年了!我现在叫他大名都嫌恶心!”
叶霁没有接话,但笑不语。
凌泛月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却不知不觉因为这声“阿夜”,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眼神渐渐低落。
“他吃了这次大亏,也该悔改了,总是惹出那么多事,让人心烦。”凌泛月抬头望去,宁知夜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步子悠悠荡荡,无人与他结伴。
凌泛月嘴唇颤动,喃声道:“要是他改了,这次我就勉强不教训他。”
他换了副语气,轻松道:“叶兄,我们先找地方休整。策燕岛结界破损,需要修补,这事还得你来。到时我与你一起去。”
他们在一座高处山头落脚,在附近立下一圈结界,防止妖物侵袭。
山上有不少狭小深邃的缝隙,可以遮挡风雨,却不能容纳许多人,他们便分散开,各自找地方更换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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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霁寻了地势最高的一条山缝,拉着李沉璧躲了进去。
刚一进入,李沉璧就猛将他推在了石壁上。
急雨一样的吮吻落在脸颊、嘴唇和脖颈上,叶霁被弄的心跳加快,只觉得李沉璧的呼吸异常炙热,刚要伸手要去探他额头,却被扣住手腕,亲吻手心。
叶霁顿了一下,半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脸。
这时只有他们两人了,李沉璧抽了抽鼻子,心里有种失而复得的酸楚:“我亲你,你怎么不躲了?师兄以前不是总想把我推得远远的?”
叶霁道:“因为哪次都推不动你,索性我省些力气,你也少掉几滴眼泪。”
李沉璧将头依在他脖颈间,将他衣领弄得湿漉漉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一看见师兄,就忍不住想哭。”
叶霁无奈想,这怎么也能怪到我头上?转念又反思,这孩子的性格被养得这么娇,自己实在功不可没。
他抬起李沉璧下巴,温声问:“我不过离开了一会,也没有受什么伤,你怎么反应这样大?”
李沉璧神情陡然不忿,瞪着眼前这人,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才好:“你要去哪儿,连和我说一句都不肯,这不是离开,是消失!师兄你为什么总这样对我!”
他声音又开始哽咽,仿佛受尽委屈:“我连去哪里找师兄,都不知道……”
叶霁心中一软:“那时实在是来不及……好了,是师兄不对,今后不会了。”替他轻轻擦去眼角湿意。
李沉璧微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
他眼神迷蒙,声音轻如游丝:“师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经常不安,好像哪一天你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有时候做梦梦见了,一整天都缓不过来。”
叶霁安慰他:“能让人忽然消失的,除了你的造境术,我想不出别的。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会这种术法,但这样的人,恐怕我再也碰不上。”
他玩笑道:“毕竟遇见你,就是‘千年一遇’了。”
李沉璧却无心去笑,脸上覆着桃花般的潮红:“我知道师兄有时不愿我跟着,其实你烦我时,把我打一顿,关起来就好了。只是不要不告诉我,让我找不着你,好么?”
叶霁伸出手,放在他额头上:“…果然在发烧。”
捏了捏他冰冷汗湿的掌心,叶霁切声问:“你是刚才淋了雨,生病了么?”
第30章 心猿意马
李沉璧烧得脸颊绯红, 脑子也有些不太清楚了。叶霁询问他时,只是眨眼,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倏”的一声, 叶霁点了个火符,将两人照亮。
些微的暖意烤着他们, 不至于让发热的李沉璧不舒服,也不至于让他们继续受寒。
李沉璧从小就常常发烧,这一点让叶霁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仙道弟子们寒来暑往地练功,不管修为如何,身子骨都是一律不错的。
为此,叶霁曾求问过不少仙门医学宗师,但无人能说出所以然来。好在李沉璧发烧从不过夜, 大睡一晚后,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芥子锦囊里有干净衣物, 叶霁选出几件给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全湿透了。”
李沉璧听话地接过, 慢慢地开始解身上的衣物。
他和叶霁相隔不过几尺, 面对面站着,手指勾开衣服上的绳结,脱下一层后,里面的白色中衣也是半湿的, 紧贴腰身, 隐约可见下面的肌肤。
等那层中衣也除去, 就露出覆着薄薄肌肉的肩背,脖颈纤长,身材修美,肌肤莹润如玉, 堪称完美的一副躯体,挑不出一丝瑕疵。
李沉璧垂着眼眸,在他面前,慢吞吞将自己剥净,食指指牵住腰带,就要往下扯。
叶霁闷声转头,走到另一边,也开始换身上湿衣。
李沉璧虽然没有看他,却又好像无时不刻不在看他。
他生怕李沉璧看到身上的新伤,动作飞快,但李沉璧的动作,却比他还要快些。
李沉璧几乎是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身后,扯着他穿到一半的中衣,不准他往身上穿:“这又是哪里来的伤?”
叶霁闭了闭眼,转过身来。
李沉璧脸色极其不悦,那烧得迷迷糊糊的双眼,这时完全清醒了。
叶霁道:“怎么,要和师兄算账了么?”
李沉璧呼吸紧促,像是有些站不稳:“我不能算账?明明是师兄口口声声说不让我离你太远,却转头就将我抛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别人受伤……丢下我也就算了,你要是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哪里会伤到一点!”
一向轻软如水的声音,这时听起来竟有些沉冷。
他一把扣住叶霁双肩,目光扫过那些擦伤淤痕,眼底的透红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心疼恼怒。
“你怎么就认定我是为别人受的伤?”叶霁问。
李沉璧重重地“哼”了一声:“师兄过去受伤,哪次是为了自己?我恨不得把你救下的人都杀掉,今后再不准救了!”
他喘息几下,揉了揉一片灼热的眼睛。
叶霁按着他背靠石壁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李沉璧倚在他身侧,呼吸时缓时促,有些辗转难安。
叶霁见他脸上滚烫如一片红霞,用术法将面前的火堆移远了些:“很难受?尽量睡一会吧。”
李沉璧凤眸半闭,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他:“可我舍不得睡。”
叶霁不解:“为什么?”
李沉璧忽然缠了上来,双臂将他圈在怀中。
他力气奇大,目光奇亮,竟像是越烧越精神了。
叶霁想不到他发烧时还有心情,一手护着自己领口,一边挡住那不断贴来的滚烫面颊。
纠缠之中,郁闷地想,他和李沉璧在一起,怎么总和黄花闺女防着登徒子似的?
李沉璧烧热之时,身上的幽幽体香竟然更加馥郁。长着一张黄花闺女的脸,却硬要行登徒子之事。
他哑着嗓子:“师兄,我不舒服……”
叶霁出手如风,一左一右,扣住他两只手腕:“不舒服就休息,摸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