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
远山木 更新:2025-10-10 17:05 字数:3199
“媳妇你先等会儿,”常柏原靠在窗台上皱眉,“我怎么觉得这情节不大对。”
“有什么不对的,”林静一扭头,“这场景多美好。”
“美好是美好,”常柏原拧着眉,“那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美好了。”
屋里的小物件已经拍过一遍了,摄影师随意抓拍了几张,桌上的酒杯,林静搭在常柏原腿上的手,穿着衬衫西裤站在窗口向外看的梁文辉,还有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的项耕和程毓。
两个人的对视只有那么一瞬,程毓本想咧嘴笑一下,但项耕没有做出任何表情的意思,他只好收回嘴角,揉了揉鼻子,清了下嗓子,又拍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全是没有意义的小动作。
“罗佳雯走了?”常柏原到底是喝多了,车轱辘话来回问。
“大概走了吧,”再见罗佳雯,程毓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谈不上恨,那分量太重,从分手开始,他觉得罗佳雯已经配不上在他心里占着恨那么重的感情了,程毓笑了笑说,“那不是你家亲戚么?”
常柏原把林静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两下:“欸,你说怎么那么寸呢,回头得跟我妈好好唠唠,打哪续亲戚的这门奇葩亲戚,以后别跟他们走动了。”
“那倒不至于让姨他们犯难,”程毓说,“干脆从你们这辈儿再断吧。”
林静一下笑了出来:“要不说程毓明事理呢。”
客人们陆续离开,几个人没聊多长时间就去外面送人。
项耕没再见到罗佳雯,只远远看见她妈妈跟常柏原家里人道别,笑得浮夸又怪异,像是会吸血的妖怪。
还留下来没走的人大多是本家的亲戚,帮着他们几个人整理清点东西,收拾院子和屋子。
晚饭之后,只留下了不多的人,除了他们几个,就是常柏原的关系比较近的兄弟姐妹们,其他人都被常柏原妈妈给赶走了,怕他们没有轻重,让新娘子吃亏。
“好了,”程毓搬过张椅子放到婚床旁边,“原儿你别扭捏了,大大方方的,开始吧。”
“去你大爷的,”常柏原趴在床上,林静盘腿坐在他后背上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等你结婚看我整不死你的。”
“废什么话,”程毓拍拍他肩膀,“十个俯卧撑要都做不下来,林静你就别要他了,没劲儿,不行。”
常柏原怕摔了林静,动作幅度很小,收着劲儿嘴也没闲着:“你问问林静我有劲儿没劲儿,不验收合格能让我上架吗?”
“哎哟,”林静捂住脸,“你快闭嘴吧,这儿还有弟弟呢。”
常柏原的弟弟还在上学,个儿挺高,但一脸稚气,喊了林静很多年的姐,一时改不过口:“姐,我可懂着呢,没准儿比你们懂的还多呢。”
“你个……小屁孩,”常柏原说话有点儿哆嗦,“跟着瞎闹。”
“你放心吧哥,不懂我妈能让我闹洞房来吗,”弟弟拉过项耕,“你说是吧,他们老拿咱们当小孩,也不想想他们像咱这么大的时候什么样。”
程毓扭头看了看那个弟弟,和他搭在项耕肩膀上的手:“小航,项耕比你大好几岁呢,他跟我们才是一代的。”
“得了吧,程毓哥,”小航把项耕搂得更紧了点儿,“你大他多少呢。”
“哎……”常柏原做完十个俯卧撑,趴在床上长长出了口气,“幸亏我们林静瘦,程毓你给我等着,就你想出来的这损招儿,将来你媳妇要是不到一百五十斤我坚决反对!”
【作者有话说】
项耕:放心吧,原哥,一百五十斤高高儿的。
第67章
毕竟没有外人,洞房没闹到太晚,只做了一些面皮儿要掉不掉又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大多是程毓指挥。常柏原在被林静用衣架打气球时不小心打了五六下屁股后,看着在一旁笑得嘻嘻哈哈的程毓气得直咬牙,大骂将来一定要给他翻倍还回去。
中午晚上都喝了酒,程毓没敢开车回稻田,带着项耕按提前计划好的回了家,孙淑瑾还没睡,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正在用针缝什么。
听见开门声,孙淑瑾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给他们端来两杯蜂蜜水解酒。
沙发上放的是一床毯子,以前程毓上班租房子时用过不长一段时间。前两天孙淑瑾找出来洗了一遍,晾干之后才发现边上有点儿开线,现在天气不凉不热,盖冬天的被子有些厚,所以准备缝好给项耕用。
常柏原和林静结婚孙淑瑾也很开心,如果不是怕在那儿让一帮年轻人放不开,甚至也想看看他们现在怎么闹洞房。
孙淑瑾问了几句,对程毓说将来你结婚也照着原儿这么办,婚庆公司和司仪都不错,以后也定他们。
程毓含糊着答应,不敢抬眼,只用眼角往项耕那边瞥。
又聊了点儿别的,但孙淑瑾总是看起来欲言又止。
“我没事儿,”程毓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是特意过来的还是赶巧了,我们就随便说了几句,既然分手了就不会回头,普通朋友……也不会,又不是正常分手,不会搞风轻云淡那一套,以后不会来往的。”
聊其他事儿的时候,项耕偶尔搭几句,说到这儿,他就拿出手机,身体一歪靠到了扶手上,表示出不准备参与的意思。
程毓这几句话,说给自己,说给孙淑瑾,至于有没有说给项耕,他自己也不清楚。
孙淑瑾赶他们上楼去睡觉,楼梯走了一半,程毓脑子嗡的一声,才突然意识到孙淑瑾肯定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其实也说不上准备,他偶尔会回来住,知道他们今天要睡在家里,也只是换换床单枕套,弟弟那房间一向是没人住过的,虽然也一样打扫,但全家人都默认不随便占用那间卧室。
程毓想着项耕在小院里搬家时说的话,迈着台阶的步子越发沉重。
“你不舒服吗?”项耕在后面问。
“啊?”程毓心里正在盘算事儿,项耕突然说话让他一时没多余的脑子思考,回头时眉头揪起来一小股,眼睛半睁着,一脸无辜,“你说什么?”
渣男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是很致命的,项耕侧过头呼出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才说:“怎么走这么慢,酒喝太多了?”
“哦,没有,”程毓转回身加快了脚步,也只不过走出了比平时还要慢两拍的速度,“我就是有点儿热。”
楼上小厅的窗户开着,程毓刚说完,就飘进来一股带着秋天爽利劲儿的凉风,吹得程毓打了个哆嗦。
床单果然换了新的,两个灰色的枕头并排摆在床头,两床罩着同样被罩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放在床脚。
进屋之后,程毓把西服挂到衣柜里,又磨蹭着找出项耕之前住在这里时穿过的衣服,最后一咬牙刚想开口……
“我去睡小厅的沙发,”没等程毓说话,项耕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又走到床边抱起外面的那床被子和枕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太困,我先洗澡了。”
“项耕!”孙淑瑾在他们上来之前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程毓不确定她现在有没有睡着,压着声音吼了一句,“你别这样行吗?”
项耕顿住脚步,过了几秒才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哪样了?”
程毓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内心丧气又烦躁,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项耕往回走了两步,问:“程毓,你说我哪样了?”
本来已经压下去的酒劲儿又开始往上涌,程毓胆子开始大起来:“我不想因为这点事儿就跟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以前我们相处得一直很好,我不求还能回到原来,但你……有的事能过去就过去,别把自己困在里面出不来。”
“你想错了,哥,”项耕靠到墙上,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么多天,我早就想明白了,我没困在什么里面,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多事不是唾手可得,可能很努力地争取了也不是一定会有什么结果,对于你,我一点都不纠结。”
项耕起身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程毓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慢慢弯下腰,枕头被子一直被他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这个姿势是压迫感中带着搞笑还有那么点可怜,程毓的心哗啦啦就化成了水。
“反倒是你,”项耕看着眼前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真的了解自己吗,是不是把自己困太久,都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了吧?”
程毓仿佛被说中了什么,鼻尖登时就冒出了汗,连带着脸颊脖子都开始隐隐泛红。
项耕抱着被子直起身,倒了个手,把一堆东西夹到胳膊下面,伸手在程毓的下巴轻轻挑了一下:“想明白了再来教育我吧,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事太多压得太累,程毓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在项耕洗澡还没出来的时候躺到床上,没多长时间竟然睡着了,再醒过来,屋子里只有从门外传来的项耕酒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已经一点多了,程毓身上穿的还是西裤衬衣,被压得皱皱巴巴的,完全没了白天神采奕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