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犯贱强吻了四个宿敌 第86节
作者:朝柒      更新:2025-10-27 15:52      字数:3745
  萧淮之一惊,身体立刻偏向一旁的假山,借假山遮去自己的身形。
  是她的声音。
  “自然是来见你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萧淮之迅速辨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裴霁明。
  他果然是来见她的。
  只是和萧淮之印象中的裴霁明不同,裴霁明一向冷漠的声音此刻竟变得甜腻,这让萧淮之想作呕。
  “你难道不想我吗?”
  庭院中有衣料摩挲的声音响起,裴霁明似乎靠近了她。
  “你现在应当在纪文翊的身边,更何况我们每日都能见面,何必急于一时?”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焦急,你不能现在就离开他吗?”裴霁明的语气竟然有些幽怨。
  “不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等我完成仙门的任务。”她刻意放缓了语调,虽然是在哄他,萧淮之却听出了不耐和厌烦。
  “确实是这样。”裴霁明声音依旧甜腻,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她的厌烦,“不过,原来惊春你是去了沧浪宗呀。”
  “哈。”一声轻笑猝然响起,她的声音也变得甜腻,“先生是在说什么话,学生哪有那本事能入第一宗门。”
  “是吗?”裴霁明讶然回应,他语气疑惑,“我最近在城南方向发现了你的哥哥沈斯珩,听说他是沧浪宗的人,还以为你也是呢。”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听说他在找你,还以为你会离开我呢。”裴霁明撩过沈惊春耳侧的碎发,含情脉脉地看着沈惊春,“不过就算你是沧浪宗的弟子,有它在,你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啊,真烦,好想杀了他。
  沈惊春眉眼含笑地看着裴霁明,心里却是只有杀他的念头,若不是任务没完成,她真想一剑杀了他。
  “当然。”沈惊春笑着说。
  “要我派人杀了他吗?这样你就不会被发现了。”裴霁明语气温柔,言语却全是森冷的杀意,“我记得你一直很讨厌他。”
  “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没必要在不要紧的人身上费心思。”沈惊春的语气冷漠,裴霁明看不出她的心思。
  “也对。”裴霁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话语却又陡然一转,“可大昭先帝曾因被奸臣挑拨灭了沈家全家,他或许会来复仇。”
  “哈,你在说什么?”沈惊春似是觉得他的话可笑,竟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和他会对沈家有什么怀恋的感情吧?”
  裴霁明定定看着她,许久才道:“自然不会。”
  谈话到此就结束了,庭院内响起了脚步声,突兀地,裴霁明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过,我不喜欢你用'和'这个字眼提到沈斯珩。”
  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便听不见声音了,庭院重归寂静。
  “哈。”一声饱含怒意的笑打破了寂静。
  萧淮之听见沈惊春语气森然地说了一句:“真想杀了这狂妄的家伙。”
  庭院里又响起了脚步声,是沈惊春离开了。
  假山后的萧淮之用手掌捂着唇,不是怕发出惊吓的声音,而是怕笑出声被他人发现。
  直到现在他的心跳还怦怦作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苦苦寻求的机会竟然就这样送上门了。
  沈惊春是多年前惨遭大昭先帝灭门的沈家之女,似乎在逃离灭门之灾后去了仙门,现在又出现在了大昭的皇宫,甚至还做了皇妃。
  她方才的话定然是用来欺骗裴霁明的,她不仅想杀了纪文翊为沈家报仇,还想杀了裴霁明,只是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她无法杀裴霁明。
  既然如此,他就来当她的刀匕,刺向他们共同的目标。
  啊,怎么办?
  沈惊春用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地发着抖。
  整张脸只从指缝中露出一双眼睛,她的眼睛是弯着的,闪动着恶劣的笑意。
  她简直......快笑出声了。
  第95章
  宴会即将开始,由自己负责的萧状元却不见了踪迹,赵高的心被高高提起,慌得汗流不止。
  他四处都找遍了,眼看时辰就要到了,他怀揣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去了玄武门,恰巧就见到停留在玄武门口的萧淮之。
  “哎呦天爷呀,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这是到哪去了?让奴才一顿好找呀!”差点要领罚,赵高的语气不免多了一丝埋怨,在留意到萧怀之森森的目光后又陡然止住话。
  自己真是糊涂了,竟埋怨起未来的新贵。
  赵高后悔莫及,正想要找什么法子来弥补,却听萧淮之率先开口,竟是向他道歉。
  “抱歉。”萧淮之一脸愧欠,“家姐送我的玉佩在途中丢了,故而复返寻找。”
  新贵屈尊向身为太监的赵高道歉,这属实是出乎他的意料,赵高受宠若惊,对他又多了几分好印象,脸上殷勤的笑也显得有几分真切了。
  “大人不必多礼,奴才还是带您尽快赴宴吧,可别误了时辰。”赵高躬身作出请的动作。
  萧淮之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现在确实不能耽误了宴会,若是引起了纪文翊的不满,兴许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两人一路快赶也算是在开宴前赶上了,萧淮之刚刚入座,便有舞女开始表演。
  勋贵们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貌美的舞女身上,纪文翊的视线却始终聚焦在同席的沈惊春身上,不愿移开一刻。
  也多亏于此,纪文翊并未留意到萧淮之的姗姗来迟。
  宴会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萧淮之作出迷醉的表情,似与旁人一样痴迷于舞娘们曼妙的舞姿,只是他的余光却时不时会扫过纪文翊身旁的沈惊春。
  和同他厮杀时带着浓烈战意与兴奋的眼神不同,她现在的目光温柔,姿态放松慵懒,任谁看了也不会将当时的女杀手和她联想在一起。
  百闻不如一见,传闻纪文翊迷恋沈惊春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如今不消他人多说,萧淮之单看这场宴会就已相信这个传闻是真的了。
  会武宴是皇帝为武科进士准备的宴会,按理妃子是不能参加的,可沈惊春不仅参加了,还与皇帝同席。
  萧淮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盏,动作专注而规律,仿若在磨砺自己的锋刃。
  若是纪文翊知道了自己的国师与宠妃沈惊春勾结在了一起,他会怎么做?
  萧淮之的神情淡然,血液却要兴奋地沸腾起来。
  无需他动手,以纪文翊的冲动无脑程度,他一定会一怒之下杀死裴霁明。
  纪文翊和裴霁明之间无论是谁死,得利的都会是他们反叛军。
  但这一念头仅仅是转瞬即逝,沸腾的血液在瞬间又冷却了下来。
  可惜。
  他垂眼看着酒盏中晃动的人影,目光冰冷,纤长的手指磨蹭着杯沿。
  他不能。
  妹妹的决策总是对的,她看到的也总比自己要深远。
  单单靠这一个举动不能完全扳倒大昭,他这么做确实能让二人两败俱伤,但反叛军需要的是确保再无阻碍。
  倘若是纪文翊活下来还好,对付一个没脑子的皇帝不需要太费力气,但倘若最终活下的是那个老妖怪......他定然会看清事情的真相,转而对付反叛军。
  只靠反叛军的手段是无法轻易撼动裴霁明的,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助力。
  裴霁明名声受到了损毁是机会,而能力不明的沈惊春则是助力。
  他要做的就是完成萧云之下达的任务,俘获沈惊春的心。
  想到此处,他磨蹭杯沿的手不由自主用力了些。
  “嘶。”指尖忽地传来刺痛感,萧淮之收回了手,皱眉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
  “呀,萧兄你怎地流血了?”同席的是寒门出身的刘探花,他已是喝得有些酡醉了,看到血又清醒了些,他拿起杯盏仔细端详,发现杯口咒骂道,“这群狗奴才怎么做事的?竟然给你准备瑕疵的杯盏?”
  刘探花被酒冲昏头脑,嘴里骂着就要找奴才,萧淮之愈加不耐,余光不经意瞥到沈惊春离了席。
  萧淮之目光闪了闪,伸手拦下了刘探花:“不必劳烦刘兄,我自己去便是。”
  “既,既然如此,我就不去了。”刘探花打了个酒嗝,又摇摇晃晃坐下了,他摆了摆手,眨了眨眼试图看清萧淮之,却之看见一团空气,萧淮之早已在说完后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因着宴席中人影交错,萧淮之那一瞥只看清了沈惊春离席,并未看清去了哪里,只靠着猜测去了竹林寻她。
  萧淮之拨开密叶,看见沈惊春在夜色下模糊的背影,在她的对面似乎还有什么人。
  他看着沈惊春将一甸钱币递给了那人,又交代了几句,那人便离开了。
  萧淮之原以为这便结束了,抬腿正欲去跟踪那人时,却听见细细的哭泣声。
  萧淮之一怔,紧接着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惊春。
  哭了?沈惊春哭了?为什么哭?
  萧淮之没有鲁莽行动,他蹙着眉在原地看沈惊春哭,沈惊春哭了半个时辰,他就看了半个时辰。
  他不明白沈惊春到底在做什么?在他看来她的哭很突然,前后甚至没有酝酿的时间。
  装的?可谁装能哭半个时辰?不是装的?回想起厮杀时她兴奋到战栗的样子,萧淮之不觉得她是个会轻易哭泣的人。
  是想靠哭泣钓谁上钩吗?纪文翊?还是裴霁明
  这是萧淮之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可他又看沈惊春哭了一刻,也没见到纪文翊和裴霁明中的一人被钓来。
  算了,想不想得通有什么关系?
  萧淮之漠然地想,她做不做戏不重要,重要的是机会。
  在沈惊春的视角,“萧淮之”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被她吸引来是意外之举,或许他的安慰能成为钓她的鱼饵。
  搞什么?沈惊春背对着萧淮之,对着幽暗的密林翻了个白眼,她都快哭得没眼泪了,这家伙怎么还不过来?
  萧淮之想的没错,她的确是想靠哭泣钓谁上钩,只是这个“谁”不是别人,正是萧淮之。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可疑,但萧淮之知道她的另一面,她无论怎么做其实都会引起他的疑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让他疑心?
  疑心和好奇其实是相通的,都像是被蒙着眼睛摸索,对方会忍不住想靠近,想探究,肾上腺素不由自主地上升,然后产生兴奋刺激的情绪。
  杀手和武将都常常会对厮杀上瘾,他们会在厮杀中感到血液的沸腾,产生兴奋的刺激感,然而他们一旦脱离了战场,生活就很难再有能调动起他们情绪的事物存在了。
  而疑心和好奇却能。
  猎人已经布下了陷阱,而猎物明知疑似是陷阱,却依旧会不可控制、心甘情愿地走向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