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记错，刚出厂一个星期。而在此之前，也就是月初，他停着等红绿灯同样被女司机追了尾，因为对方把刹车踩成了油门。
  程望走进电梯，直达二十层。
  他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去路铭霄那等人回来。
  差小谢泡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打起手机游戏。
  两小时后，路铭霄出现，游戏激烈的外放打斗声使得他眉头紧拧。
  小谢从外侧将门关上，路铭霄走进来，提醒始作俑者，不由分说。
  “要打出去打，或者把耳机戴起来。”
  刚巧眼睛酸涩，程望自觉把手机放进牛仔裤后边口袋。
  询问开放日的情况，得知圆满落幕，他就昨晚的事故，向路铭霄投去同情的目光。
  “一个月被撞两次，路总还真是有点背，不过换个角度想，连续着了两个姑娘的道，证明你最近桃花运很旺啊。”
  “你还好意思说。”
  路铭霄脱下外套，挂在立式衣架上，“以后别喊我去喂猫，车坏了还沾了一身毛。”
  程望出差是昨晚的飞机。
  人到机场，想起忘记放猫粮，于是给路铭霄打了电话。
  正是为了接这通电话，路铭霄才把车在路边停下，事故处理完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我儿子就喜欢你，别人去，它应激。”
  归根到底，这事他确实有责任，程望也不推脱，“从明天开始，路总上下班我亲自接送，周末我再陪路总去庙里拜拜，驱驱邪。车就不用我修了吧，看视频对方全责，你们是私了还是走了她的保险。”
  路铭霄回答后者，驳回程望的提议。
  “我一个造车的，不至于因为车祸，就成为惊弓之鸟。”
  “那你干嘛把视频下架？”
  程望抬手伸了个懒腰，“我看很多人都在夸铭越的车抗造，那可是流量巨大的免费广告位。”
  “你说的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
  路铭霄回答，“我只知道，铭越的流量，从来不是用吸别人的血换来的。”
  程望大概明白了，是基于某些失实的言论，八卦道：“原来是为了那个姑娘。”
  路铭霄在办公桌前坐下，目光如炬：“你不如说我是为了正义。”
  程望起身，坐向路铭霄对面位置，微微一笑。
  “我猜，她一定是主动担责的好姑娘，和上次的云泥之别，否则你断然不会这么上心。”
  路铭霄：“你要不要敲锣打鼓八抬大轿再给人姑娘送面锦旗，但凡扯皮，你儿子就命悬一线了。”
  “以前我还真没发现。”
  程望打量着路铭霄，“我们路总正如业界传闻那样，是位具有极强道德感和责任心的伟大企业家。”
  路铭霄丢了个白眼过来，程望也不逗他了。
  “对了，老刘给我发消息，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之前跟你约专访，不是一直拖着没做。”
  老刘是《车行侠》杂志主编，和程望相熟。
  专访是上个月约的，路铭霄行程排得很满，抽不出时间。
  这两天应该不算太忙。
  路铭霄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日程表，选择明天下午。
  ——
  因为路铭霄那边处理及时，洛清月并没有看到视频。
  此刻，她正在hicoffee&car，吃着抹茶千层，回想起昨晚的经历，胸腔憋着股闷气。
  “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啊，加个微信仿佛要了他的命，和我撇清关系的决心坚定得像是要入党。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肯定不是，唯一的理由，他在欲擒故纵。”
  洛清月咖啡因不耐受，景溪为她特调了一杯牛油果酸奶奶昔，递过去。
  “欲擒故纵，应该微信加上之后，故意晾着你，你快忘记的时候突然出现又撩你两句。这都在你手机把自己拉黑了，很明显告诉你，露水情缘而已，别惦记哥，没结果。”
  “我也没惦记，就是觉得不爽。”
  洛清月握着奶昔杯，一脸气咻咻，“从小到大，没人会拒绝我，这个姓路的，可真会想尽办法，引起我的注意。”
  景溪拿起一张白纸和黑色签字笔放在洛清月面前，摆出严师的姿态。
  “车祸遇到的男人是不祥之兆，把这句话写一百遍。”
  洛清月拿起笔，没有一丝犹豫。
  第五遍写完，突然把头抬起：“其实他人还蛮好的，发生事故后一步步教我怎么做，我说赔辆新车他都不要，坚持走保险。”
  景溪：“但，他鄙视你不知道保险公司电话，还冤枉你驾照是花钱买的。”
  “对哦。”
  洛清月神情肃穆，“简直坏透了。”
  她一笔一划认真默写，第十五遍写完，再度抬头：“可不是我撞他的话——”
  景溪握着手机，正在听微信语音。
  洛清月自觉噤声，过了一会儿听见她说：“我舅舅，要出三倍营业额的价钱，租我店做个活动。”
  景溪这地方装修风格独特，空间挑高式，面积也够大。
  先前有剧组咨询，想来这取景，景溪觉得机器和人群流动会造成破坏给拒了。
  自己舅舅，应该是可以通融的吧。何况，钱也能安排到位。
  洛清月问她有没有答应，景溪思索了几秒按动手机键盘：“我先问问他们杂志社来几个人。”
  景溪舅舅是位汽车杂志主编。
  洛清月选车那会，景溪帮她问过舅舅的意见。
  舅舅让她别纠结，挑个外观最喜欢的，于是有了现在这辆帕拉梅拉。
  洛清月喝着奶昔，景溪伸出手指朝她比了个二。
  “但凡我犹豫一秒，都是对三倍的不尊重。”
  洛清月不解：“两个人还需要包场啊。”
  “是专访。”
  景溪把报价给舅舅发过去，“我舅舅说，受访者喜欢安静，又对咖啡很钟情，还让我把上好的咖啡豆拿出来，他要亲自动手。”
  主编亲自做专访，又包场给他泡咖啡。
  洛清月猜测，这位受访者咖位应该不会小。
  百无聊赖这么想着，洛清月一只手搅动着吸管，问她什么时候。
  景溪回答明天下午，露出喜悦的神色：“钱款已经到账，我不会告诉我舅舅，我多说了一个零。”
  hicoffee&car开了大半年，景溪没有一天休息日。
  难得清闲，洛清月提议：“那明天下午我们去逛街吧。”
  景溪耷拉着脑袋，发出一声长叹。
  “天天凌晨才睡，你瞅瞅我这黑眼圈，街是逛不动了，我只想补觉。”
  第二天下午，洛清月去了趟m&d旗舰店。
  关于那只包，她坐在vip专属休息区的沙发上，店长拿来零食饮料和水果，亲自道歉。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洛清月能够理解。
  但是这包她已经等了半个月，还需要再等，就很令人不悦。
  耐心消耗殆尽，包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也没那么喜欢了，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更换同等价位的连衣裙和小皮鞋。
  万恒广场新开了不少店，从m&d出来，洛清月打算继续逛一会儿。
  微信上，景溪发来一条语音：“忙的时候身体倍棒，一闲下来高烧直接干到四十度，你猜我现在在哪？医院输液室。”
  景溪的声音有气无力，末了还发来一张手背戳着针头的照片和哭泣的表情。
  行至中央花园，洛清月脚步停住，关切道：“一个人吗？需不需要我去陪你。”
  景溪发来文字，她妈妈在。
  洛清月刚放下心，紧跟着有条新消息。轻触播放，那头传来景溪的哀嚎。
  “我真是服了我舅舅，人在店里，跟我说咖啡机不会用，我说网上教程多得是，他说太复杂看不懂，这种智商是怎么混上主编的，我表示非常怀疑。”
  “相比之下，还是情商更重要一点。”
  洛清月说，“舅舅打算怎么办，总不至于要你拖着吊瓶过去帮他吧。”
  “到底是骨肉至亲，我不能见死不救。”
  景溪想出对策，“我问问李华有没有空，大不了加工资。”
  李华是店里的咖啡师，人在邻市，约了朋友爬山。
  她又问了甜品师，和女朋友回去见家长，更是打扰不得。
  景溪那边焦头烂额，洛清月主动请缨：“我去吧。”
  “你？”
  景溪诧异，“你一个连咖啡都不喝的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洛清月轻松说，“你们做咖啡的时候，我观摩过好多遍。我在万恒广场，离产业园也近。”
  “好。”
  景溪应允，“我跟舅舅说，让他给你个大红包。”
  事故当晚，洛清月的车被拖去4s店。
  配件需要从国外发来，等待时间至少一个月。
  心有余悸，她没问店里要代步车，出门由家里司机接送。
  产业园距离万恒广场十分钟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