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
村里的一枝花儿 更新:2025-10-27 16:37 字数:3112
这事连给她秘药的狐信都不知,至于为何会这样,恐怕就要去问南藩王了。
“啊?”赢嫽惊讶出声,又立刻捂住嘴压低音量,生怕吵醒了旁边熟睡的小奴。
原主没碰过李华殊吗?可是……
李华殊无比肯定的点头,“从未真的碰过,只是用鞭子抽,会用所有她顺手的东西……”
回忆并不美好,说到后面她声音都有些抖,眼底也浮现出恨意。
赢嫽立刻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了,咱不说这些,你也不许想了,”她握住李华殊冰凉的手,“那些事都过去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暴君现在肯定遭报应了。”
李华殊点头,用力反握住她的手,清如泉水的眸子静静注视她,再次强调:“我不想那些,我只是想告诉你,暴君从未碰过我,真的从未碰过。”
纵使赢嫽对她并无那方面的意思,她也不想赢嫽误会。
她的眼神透着小心翼翼和不安,这让赢嫽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啊,真是个傻姑娘。”
她抚上李华殊的脸颊,眸光柔和,瞳孔里倒映着李华殊小小的身影,仿佛是能温柔的包裹住李华殊的灵魂。
瞳仁深处又似乎有万千思绪在荡开,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那些她坚守了三十多年的东西已经在破裂,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
李华殊控制住自己没有去蹭她的掌心,“你……你还想去苍神山吗?”
这个问题换来的是赢嫽一声轻叹,她摸摸李华殊细嫩的脸,又低头去看熟睡的小奴,眼里的不舍已经快要溢出来了,离开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们娘俩啊。”
大的腿脚不便,小的又才这么小点儿,外面那些豺狼虎豹全在虎视眈眈,她得多狠的心才能撇下这娘俩独自离开。
就算回到了现代她也会寝食难安,天天记挂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就留在这,最起码也要等到李华殊的腿能站起来了,小奴也长大了她再走。
李华殊眼底的不安瞬间消散,笑意重新浮现,低头去看小奴时眼圈却是红的。
赢嫽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也就更疼了,抬手替她理了理围帽下的碎发。
“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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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珠子并无毒性,赢嫽才同意将珠子镶嵌进长命锁挂在小奴脖子上。
小家伙还挺喜欢,给她戴上的时候还想伸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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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家伙,赢嫽就更是天天待在破山居,除了夜里是奶母带着睡以及喂奶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是她带小家伙,哄睡着了就放到李华殊身边。
她是舍不得让李华殊抱孩子累着的,生产完之后她还老担心李华殊的腿,也幸好没后遗症。
今天楚怀君要启程返回楚国,于情于理赢嫽都要相送。
约定好的酒精白糖等物也准备妥当,赢嫽命人送过去的时候是楚怀君亲自验的货,收下后也没有交给侍女存放,而是留在自己身边。
车驾出城后,楚怀君才露面,第一句话就是:“还未恭喜晋国君喜得女公子。”
公卿的车驾离得远,听不到。
“多谢。”赢嫽并不意外对方能知道,这事她从未刻意隐瞒。
楚怀君命侍女送出一方长盒,盒子外形精美,不似俗物。
“一点小心意,就当是送给女公子的满月礼了吧。”
赢嫽毫不客气的收了,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整盒的金珠宝石,随便一颗都价值连城。
盒子不俗,里面的东西就俗了,但她就喜欢这种俗不可耐的东西,谁跟她说送金送宝没腔调的,统统叉出去修长城。
“多谢楚国君的大礼,以后有空常来玩啊。”她就是客气客气,毕竟这么大一份礼呢。
车驾内传来楚怀君的笑音:“好,孤一定会再来。”
最好是别来,赢嫽心想。
鲜红如血的队伍从城门口蜿蜒向东,渐渐消失在飞雪漫天的尽头。
寒风吹起赢嫽的袖摆,她身后的雍阳城巍峨雄壮,黑底的晋旗在城头猎猎作响。
她刚才留意到楚怀君带在身边的强壮侍女少了四个。
呜——
风雪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赢嫽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具体什么事她又想不起来,等回到国君府才一拍脑门。
纵长染!
纸条上不是说三日后送回吗?人呢?!楚怀君这个杀千刀的不会骗她好玩的吧!
“卢儿!”她朝门外喊。
也不知道现在派人去追还来不来得及,纵长染关系着她后续的一系列计划。
忠仆推门而入,等待命令。
“去把陈副卫给孤找来。”
“是。”卢儿领命而去,眨眼间又返回,“君上,陈副卫到了。”
“这么快?!”
十秒钟都没到吧?瞬移啊。
“奴出去时正好看到陈副卫往这边来。”
“让他进来。”
“是。”
赢嫽坐到桌案后面,陈副卫一进来就说纵长染回来了。
“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忙问道。
陈副卫:“属下随君上出城前还未看到,回城后狼卫才来报,说纵长染好好的在屋里,还让奴仆送热水进去沐浴,应是在君上出城后不久回来的。君上,要不要将人提过来审问?”
能在国君府来无影去无踪的肯定是高手,为了君上和夫人的安全,这个纵长染必须抓起来审问。
赢嫽看向放在桌上的那盒金珠宝石,想了想,摆手道:“算了,人回来就行。”
人家小两口的事她还是少掺和了,再说纵长染也没有开口要她帮忙,她干嘛多管闲事。
这样一想她就轻松了,拿上金珠宝石回破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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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送进来之后,纵长染让奴仆全出去。
她站在屏风后面将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不能见人的红痕,她将自己沉进浴桶中,想将自己生生憋死在水里面。
哗啦——
忽然,她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连屏风都击穿了。
在热水中浸了这么久,滑嫩细白的皮肤早已红了,显得那些红痕的颜色越发醒目。
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她仰起头将饱满光洁的额全露出来,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涌出颗颗泪滴,顺着如玉般无暇的面庞往下落,红唇都让她咬破了,渗出点点鲜血。
她只是想要自由,为什么就不能。
屋外听到动静的奴仆立刻进来,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
纵长染拽了架子上的衣服将自己掩住,但还是被眼尖的奴仆看见了腰上的指印。
“去向你的主子复命吧。”她自暴自弃。
奴仆低头不敢言语,君上从不过问这院子里的事,倒是夫人问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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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一行人刚回到赵国,陈炀和曲元也带着人后脚赶到,根本不给赵王任何喘息和商量对策的机会,火炮直接对准光狼城的城门,直言里面的赵国军队要是不撤出来就开炮轰,被赵军按着头欺负过的晋国边军也在城外击鼓宣战。
最后赵王迫于形势,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让军队撤出光狼城和渭城,同时两城城民也陆陆续续背行囊离开,不走不行,士兵挨家挨户逼迫他们,哪个敢不走,当场就抓走充作奴隶,或者用鞭子抽,抽到愿意走为止。
这些都被陈炀看在眼里,但他没有阻拦,也阻拦不了,这次来边境他是身负重任的,很多事看不过眼也要忍,不能因为自己一时不忍就坏了君上的大事。
两城正式交接,一起的还有赢嫽要求赔的牛羊、奴隶、金银珠宝和绢布等等。
金银珠宝和绢布在细细盘点核对之后,陈炀命一队人马将这些护送回雍阳城,奴隶和牛羊则留在这。
被当成交易的货品送到光狼城,这些奴隶瘦的皮包骨头,还浑身污垢,头发打结长虱,脚上的冻疮都已经化脓溃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他们未被允许进城,而是缩在城墙下,迎面扑来的寒风将前面的奴隶刮倒。
倒下的奴隶惶恐不安,手脚并用想要站起来,眼神恐惧的看着士兵手中的鞭子,生怕自己站不起来了,鞭子就会落到身上。
大部分奴隶的神情都很麻木,因为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挣扎没有用,只会被打的更厉害,所以他们都放弃了反抗,日复一日重复着繁重的劳动,求主人赏一口吃的,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生活,而那些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已经是回不去的过往了。
李华云是主动要求跟来边境的,她不想留在雍阳城受长姐庇护。
如今李氏一族都靠着长姐,长姐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但她知道长姐很难,君上疼爱长姐是一回事,李氏族人无建树也是事实,别的姊妹如何想她不知,但她是一定要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的,来边境就是她的机会。
看着这些奴隶,她眼里没有半点温情,只遵照上峰的命令高声喊道:“一个个排好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