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
提刀斩月 更新:2025-10-27 16:45 字数:3028
但是那人偏偏是云惜,坐在皇帝之下的第一个人,想让人不去注意都难。
闻言,魏帝眼中浮现威严愠怒,严肃道:“皇弟又怎么敢确定,是离席之人所做?这宫中多的是人。此事朕会派人去调查,皇弟突失爱子,需要好生冷静一番。来人,送南诏王回府休息。”
云厉冷冷道:“好,那臣弟便等着皇兄的消息。”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其余的宾客和后妃也被遣散。
等人都走光后,魏帝面色凝重地看向徐公公,给他一个眼神。
徐公公将手里攥着的帕子展露出来,魏帝瞥了一眼,几乎立马看出这是谁的。
云江天织锦贵值千金,每年只进贡三匹,一匹归皇帝,一匹赏后宫,最后一匹每年雷打不动地送进柔嘉长公主府。
上面的小绣,是云惜最爱的样式。
魏帝沉默须臾,眸色愈发沉重。
“拿去烧了,不要留任何痕迹。朕往年留的那些云织锦,拿去分赏给御花园清扫当差的所有宫女。”
……
与此同时,回公主府的马车上。
云惜坐立不安,时不时掀起帘子往回看一眼。
“你说,他们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吗?”
纪珣按住她的手:“如果殿下先前与他没有交集,断然不会怀疑你。”
云惜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郑重地看向纪珣:“如果我们真被查出来了,我给你一笔银子,你赶快离开长安。父皇一向疼我,肯定也不会罚我的。”
她唯一担心的是纪珣。
“臣不会离开。”纪珣冷静地说。
至少在云惜安全之前,他不会走。
云惜瞪他:“你是不是傻?万一我们这件事暴露了,你肯定难逃一死。”
归根结底,纪珣和她不一样。她有父皇护着,可是她不一定能在云厉手下护住纪珣
“臣觉得自己至少要比殿下聪明些。”纪珣道,“毕竟殿下的功课,都是臣教的。”
云惜:“……”
这个时候还冷幽默,一点儿也不好笑。
她垂眸,忽然心念一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纪珣,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他明明可以拿钱办事,只尽本分职责。一个月两百两银子,根本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背人命。
“……”
短暂的沉默后,纪珣终于动了神色:“殿下想知道吗?”
云惜点头,随后又说:“……你别说得太直白。”
只是为了从她手里捞更多好处这种话,听起来太伤人了。
她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皎洁月光从车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像结了一层纯白的霜,那张金面也被削去了几分冷峻,显轮廓柔和。
“你想知道,先闭眼。”
隔得太近,四周一片安静,被她这样直直盯着,纪珣也有些难以开口。
一只宽厚手掌覆上云惜的眼睛,足足遮住了她半张脸,云惜下意识闭眼,柔软羽睫擦过他的掌心。
她不明白。什么话必须闭着眼睛说?
“纪珣……”
眼前一片漆黑,让她感觉有些不安,正好此时马车碾到了石子,不受控制地颠簸了一下。
她抓住他的手臂以求安稳。
“可以说了吗?”她问。
纪珣盯着身前少女的容颜。她的手轻轻拽着衣袖,在昏暗中乖巧地坐着,等着他开口回答,虽然遮住了,他可以猜到掌心下是怎样一双眼睛。
一缕青丝垂在她脸颊边,随风吹动,划过唇瓣,她抿了抿唇。
不能太直白。
那就用行动来表达。
纪珣这样理解她话中的意思,缓缓俯身——
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
“云惜,我知道你……”
第40章 离开
马车内的气氛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两人靠近,纪珣停在她唇前,差一点挨上她的鼻尖,与云惜呼吸交缠。
深渊般的黑瞳抬起,定定地注视她,冷香将她整个人包围。
云惜看不见,却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存在:“纪珣,你在干什么?”
她的问题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要往我脸上吹气了,好痒。”
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云惜不明白,微微皱眉。
她感觉身前的热源愈发靠近了。纪珣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热过,让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系统:检测到限制剧情即将触发,今晚的触发概率为10%】
一声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听到铃响,云惜几乎条件反射推开了身前人,猛然睁开眼:
“纪珣,是不是有人在跟着我们?”
猝不及防地被打断,纪珣怔了一瞬,对上云惜着急的双眼,他收敛了神色。
“我感觉外面可能有人在跟踪我们,怎么办?”
肯定是限制人物之一,虽然只有10%,但被跟踪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
在他起身之际,云惜已经缩到了角落,将自己全副武装,藏在死角处,甚至颇有其事地捂住了胸口的衣裳。
他无法理解她的一惊一乍。
见状,纪珣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起身:
“殿下稍等,臣去看看。”
他抄起旁边的弯刀,放下小窗车帘,在马车还在行驶之际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外面没有其他人。”
他的声音也被外面的风吹寒了。
云惜面露疑惑:“啊?”
她以为真有人在背后……毕竟是系统的消息,不能忽视。
可是既然没有,那为什么系统又会警告她?
云惜思索片刻,将目光投向马车外:“看来是时候换个车夫了。”
附近的男人,只剩下纪珣和外面的车夫。哪怕只有10%的概率,也不能忽视。
云惜做了决定,随后又抬眼看向纪珣:“你继续吧。”
纪珣:“……”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弯刀,坐到另一边:“没事了。”
好好的气氛,全被破坏了。
云惜:“?”
……
接下来的一段路,纪珣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他抱臂倚着车壁,目光注视着窗外,眼神淡然。
云惜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幽怨之气,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愉快”三个字,但她问起时,他一言不发,好像在生闷气。
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变了一副神情。
最近的纪珣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他脸上鲜少有其他表情,但云惜已经隐隐察觉到,他这些天的情绪多变。
不过他似乎不打算解释,云惜也不好多问。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不佳。
晚上,云惜洗漱完后,上床休息。
在她睡着之后,守在外面的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停在她床前。
纪珣目光幽幽,注视良久,最终叹了一声,俯身。
“现在我告诉你了。”
……
燕王府。
子时,灯火甚微。
一袭宝蓝锦袍的段松坐在太师椅上,眉头微蹙,把玩着手中的玉胡桃。
没
过一会儿,外面传来沉稳又熟悉的脚步声。
段松睁眼,站起身。
“你来了。”
他挥手,召来下人为纪珣倒茶。
脱下沉重玄袍,兜帽之下露出一张冰冷的金面,瞳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灯火,抬手屈指,掸去革制护肩上的水珠。
“南诏王世子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是我干的。”
段松:“???”
段松愣了片刻,随后才皱起眉:“怎么会和你有关系?”
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纪珣做的。
“季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段松头一次没有绷住语气,不顾身份地位,直呼他的名字。
纪珣接过茶盏,往太师椅上一坐,长腿随意交叠。他抿了口热身茶,淡淡道:“所以?”
段松深吸一口气,道:“我还没告诉你南诏王的事。你这次是为了谁,和云惜有关?”
纪珣不置可否,指节轻敲木面,等着他说出找他的理由。
白日那句邀请云惜赏珊瑚,其实是说给纪珣听的,段松早就料到云惜不会答应。
“你……该不会真把云惜当主子了吧?”段松颇为担心。
毕竟他失过忆,恢复记忆后,段松也不能确定如今“纪珣”和“季洵”哪个更多一些。
“……那倒不至于。”纪珣终于动口,“我杀云野,看不惯而已。”
段松:“……”
还真是个随意的理由。
难道是走在路上随便看一眼觉得不顺心,所以就要杀掉?
段松知道他这人虽刻薄,但也还没到残暴的地步。
他敢肯定这件事绝对和云惜有关,纪珣不想告诉他,他也没办法。段松道:“其实,不用你动手,南诏王世子也活不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