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
  未老先虚？
  森川来月下意识摸了把腰，一脸菜色。
  其实他知道这是胡萝卜的副作用，而且自己也没必要非得当贴身保镖。
  降谷零作为一个普通人，敢在研究所单挑失控的试验体，他的强大森川来月心知肚明。
  但森川来月就是忍不住，万一他碰巧没在，降谷先生刚好需要帮忙，又或者遇到危险呢？
  就像降谷零默默守护这座城市那样，他也选择默默守护降谷先生。
  要是在平时，他会睡到下午三四点，然后慢悠悠去咖啡厅帮忙，打烊后再偷偷跟着降谷先生，开启夜生活。
  今天之所以特地牺牲睡眠早早爬起来，是因为他跟几个少年约好了，等会儿要去看黑子哲也的篮球比赛。
  恢复些许记忆之后，森川来月再次将黑羽盗一的资料找出来。
  黑羽盗一在全世界的人气都很高，欧罗几经周折，在国外找到一个狂热粉丝网站。
  网站ip地址换了又换，似乎总是被人删除，里面有大量未公布的现场影像和照片，每年都有粉丝不死心，试图收集黑羽盗一成功生还的证据。
  火焰逃生表演借用的是歌剧院场地，这个舞台有地下升降平台，足够一个人躲起来。
  这个观点得到大多数粉丝支持，毕竟现场并没找到黑羽盗一的尸体。
  但有个问题，升降台只有一人空间，只进不出，就算黑羽盗一在里面躲过一劫，要怎么悄悄出来？
  而且当时火势那么猛，氧气不足也是个问题。
  既然他们之间可能关系匪浅，森川来月当然也希望黑羽盗一还活着。
  黑羽盗一最后一次公开表演是在美国，看来他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他们初次见面时，黑羽快斗应该也才两三岁，那小子看上去好像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森川来月打算今天去套一下话。
  “遥哥！在这里！”
  今天是周末，篮球馆人山人海，黑羽快斗挥手，在人群中艰难跟他打招呼。
  森川来月进场时拿了份赛事指引。
  今天的赛事安排得很紧，黑子哲也他们刚刚击败上一支队伍，短暂休息过后，紧接着又要迎战下一支队伍。
  对手的啦啦队声势浩大，加油声一阵接一阵，而诚凛的看台上只有寥寥几人应援，大多数都是些跟他们一样，顺道看热闹的野生观众。
  “秀德常年都是全国大赛的代表，是冠军的热门候选，诚凛是新立学院，完全是匹黑马，人气当然有差距。”
  工藤新一揣手坐在旁边，他是希望黑子哲也赢，但连他这个行外人也看得出来，对手是块硬骨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黑羽快斗斜眼。
  “你以为像你？”工藤新一呵呵笑了，“估计连人家在打什么都不知道。”
  黑羽快斗不服气：“像我怎么了？”
  工藤新一翻白眼：“像你坐在诚凛的看台，但是拿着秀德的应援旗。”
  “……”黑羽快斗赶紧收起来，“那是刚好有个漂亮学姐硬塞给我的！”
  森川来月赶紧将他俩分开，一左一右塞了杯冰咖啡，“好了好了，拿着。”
  两个人异口同声哼了下，暂时偃旗息鼓，但过没两分钟又为了一颗糖球开始掰头。
  真是……这两人碰上，心理年龄加起来估计不超过十岁。
  森川来月不得不再次将他们错开，强行转移话题。
  “你们两个周末都没事做吗？我听咖啡厅的顾客说，最近中学开始布置一种新的家庭作业……对了，比如跟父母一起看场电影什么的。”
  工藤新一一脸你说呢的表情：“一起看电影？他们两个自己看完，然后回来跟我剧透差不多。”
  “我妈在国外，我爸……”黑羽快斗顿了顿，“我爸已经死了。”
  森川来月不动声色，面上带着歉意：“抱歉。”
  “没事，”少年大剌剌地说，“已经过去好几年，我都习惯了。”
  工藤新一仔细打量黑羽快斗的表情，然后撇过头，默不作声喝咖啡。
  森川来月说：“黑羽君现在是跟亲戚住吗？”
  父母不在身边，总该有个人照顾吧，他还是未成年呢。
  “我家没有亲戚，”黑羽快斗挠挠头，“三餐去隔壁叔叔家吃，或者去便利店买。”
  森川来月唉了一声：“你妈妈不会担心你吗？托朋友照顾你一下也好啊。”
  “我父母的朋友吗？没听说过。”黑羽快斗心大地说，“我妈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给我，不会饿死的啦。”
  这时场上一声哨响，看台安静下来，比赛正式开始。
  裁判吹哨，开场跳球，双方队员互不相让，篮球被大力拍飞，短短十几秒内两队互相截断攻势，篮球几经易手，进攻节奏飞快，都在抢夺进球机会，开局争持相当激烈。
  黑子哲也打起球来仿佛变了个人，他灵活走位，宛如透明的幽灵，不时在意想不到的位置出现，将球截住，打断对手的节奏，给己方创造机会。
  而对手似乎并没注意到有这个球员，往往被偷球才反应过来，又懊恼地跑回去回防。
  比赛第一节就你来我往，让人喘不过气。
  一边倒虐菜的比赛没什么意思，互相进攻互不相让才过瘾。
  不少人看出诚凛实力强劲，都来了兴趣，一时间场内各种声音混杂，都在为自己喜爱的球队加油。
  这显得森川来月一行三人有些另类。
  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看比赛都不自觉代入了职业病。
  人家看比赛就是图个精彩，他们仨则是在做案例分析。
  工藤新一恍然大悟：“难怪上回他说自己没有位置。”
  一个要到处跑位的球员，硬要说他负责什么位置，大概只能是负责全场。
  像是触发到什么新灵感，黑羽快斗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如果我的速度再快些，上次那个魔术就可以这样……”
  黑子哲也运用的并不是很难理解的手段。
  只要传球速度快，粘球时间短，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会在球上，自然而然地忽略传球那个人。
  如果再有一个气场非常强的队友吸引注意力，加上黑子哲也自身存在感薄弱的特点，神出鬼没打断对手的攻势，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又一次换防进攻，两队重振旗鼓，眼中都是不服输的拼劲。
  话说回来，现在高中生能长那么高吗？
  虽然篮球运动员普遍都高，但他们有……一米九？不，两米好像都有了。
  森川来月看着看着开始走神，这群弟弟长得还挺帅，只比他差一点点的样子。
  尤其是红头发那个，哦，绿头发那个也不错。
  忽然，一个金头发怼在他面前，目光幽幽：“阿遥在看什么？”
  “安……室先生？”森川来月差点原地起飞，“你、你怎么会在这？”
  安室透在他身边坐下：“去咖啡厅没见到你，打电话也不接，问阿梓小姐才知道你来看比赛了，估计是太吵你没听见。”
  “安室先生找我有事吗？”
  森川来月有些奇怪，他记得这人说今天一天都要去处理委托。
  “没事就不能找阿遥了吗？”安室透旧事重提，“所以阿遥刚才笑眯眯在看什么？”
  “哦。”森川来月诚实地说，“在看比赛的球员，长得还挺帅的。”
  两个少年本来已经默契闭嘴，这下忍不住齐齐瞄了安室透一眼。
  安室透的脸本来已经是黑的了，现在还要加个更字。
  安室透感觉牙根有些痒痒：“是这样啊。”
  森川来月老老实实：“是呀。”看比赛不看球员看什么？
  工藤新一已经不忍再看，见旁边黑羽快斗想说话，他眼疾手快捂住这家伙的嘴，顺便将头也给拧回来。
  难得诚实一回，然而看起来安室透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森川来月：“？”
  安室透也觉得自己脾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干脆揭过这个话题，不说话了。
  就，没了？
  俩少年对视一眼。
  微妙的气氛马上就被场上节奏带走。
  “球还没出界！跑起来！”
  原来是对方投手射偏了，黑子哲也拿到界内球，用一记绝妙的拍击传给队友，队友抓住机会上篮。
  “嘟——”进球有效，黑子哲也再次用神奇的视线诱导化解球队的危机。
  安室透忽然说：“要是我也能有个这么默契的搭档就好了。”
  森川来月噢了一声：“为什么呢？”
  “我是侦探啊，要是有人能帮我吸引注意力，我再偷偷找证据，这样完成委托就容易多了。”
  安室透感叹：“不过现实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不，森川来月老神在在，这就是他现在每晚都在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