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条条千里      更新:2025-10-28 17:11      字数:3169
  “喝……”季李本想说,喝酒不止渴的,刚吐出一个字,那燃烧的软肉就袭了上来,齿尖叼着皮肉,鼻息的气息喷洒在掌心,野兽般的眼瞳在蜷曲的指节间发亮。
  “不是这个。”季李着急了,指节的热意猛然泛起,他赶忙晃着手,想从赵永敬的嘴里逃离出来,太烫了、还有湿漉漉的舌头。
  很奇怪。
  “不要咬我的手指。”季李抖了抖盈亮的指头,皱着眉头凶巴巴教训:“上面有细菌,很脏!”
  赵永敬闻言,心尖像是被羽绒轻挠了一下,他恨不得真变成猛虎张口就把季李生吞下肚,可是,他极其缠绵的放出挣扎的手心肉,倾身鼻尖陷到指节缝隙之中,整个人几乎是趴在季李身上。
  他怜惜的舔舐着那块软肉,刚克制没几秒,很快装不下去了,跨坐到季李大腿上,双臂紧紧揽到人颈后。
  赵永敬凑到人耳旁,唇舌若即若离触到耳廓边朱砂般的小痣,刻意拉长了声调唤:“老师。”
  季李再怎么醉醺醺,现在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就像只炸毛的猫,手臂上起了一串鸡皮疙瘩,他吞了吞唾沫心虚的问:“你、你真的赵祈瑞吗?”
  赵永敬只道:“老师,学生更想做你的父君。”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季李怒极反笑,一把将人颈侧推开,警告道:“不然,我就把你推下去了。”
  “真的吗?”赵永敬笑弯了眸,他刚才还以为老师恢复了之前记忆,竟然没有。
  他垂下眸,伸手碰了一下刚才触摸的下巴,幽幽的冷香好像还沾在那里,或者落到指尖,他抬眸咬着指头,语气期待:“老师你来吧。”
  “……”季李沉默了。
  他突然又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咬咬牙挪了挪位置,干脆利落的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绷紧了身子尽可能避开和‘赵祈瑞’更多的接触。
  赵永敬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盯着他动作,后面全然冷了脸,被人这般明显刻意回避,他受不辽了。
  沉默着,坐到软塌另一侧,目光落在燃得正亮的烛火上。
  “你快下去吧。”季李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抚额,“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
  赵永敬重绽笑颜,神情带着一些犹疑,探着上身凑到人眼前,收敛了笑容,真像是无辜极了,小声问:“什么事?”
  季李眨了眨眼睛,刚想说,可话才到喉咙就止住了,他看着‘赵祈瑞’舔了舔唇皱眉道:“是、是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季李说完,还是感觉有些不对,他刚才真的是想说这件事吗?
  赵永敬松了一口气,不等他继续,连忙开口: “可是,是老师让我跟着的。”
  “我来当暖炉。”他没等季李反应,顺势蹲下身,手掌故意放到想往后缩的左膝盖上,得寸进尺的完全握上去,整个人极具侵略性的贴到人胸前。
  火灼感太过于明显,季李下意识想去看,但‘赵祈瑞’整张脸都怼到他跟前来了,把他的视线挡得完全,只能往后靠了靠,勉强与人隔开一段距离。
  奇怪的是,明明和人靠得怎么近了,季李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心下困惑着,季李垂在腿间的手指头动了动,好奇心终究抵过了别扭感,他还是抬起了手,指腹在触上人脸的前一刻停下,终于找回了声音:“我可以摸……”
  季李话还未说完,烫人的手直接握了上来,赵永敬大方的挺胸,毫不客气的开口:“快摸。”
  赵永敬拽着他的手不知道引到了那里,整个手心被热意蜷了蜷指节,使劲挣离开,他才后知后觉到柔软触感上微硬的葡萄粒,他慌忙解释:“不、不是。是想摸一下你的脸。”
  “啊?”赵永敬很不满意,他故意叹气装作悲伤,语气委屈:“我还以为老师是想暖手呢。”
  “那便算了吧。”季李有些遗憾但很快调整过来,想了想开口:“我不用暖手了,天色渐晚,祈瑞你快回去吧。”
  赵永敬摇头:“回不辽。”
  季李一惊:“为何?”
  赵永敬有意卖了个关子,手指不老实的四处探,脚背沿着繁复衣袍的缝隙往里探,腿肉压着光滑的珠石链勒出暗红的印迹,可惜季李看不到,只好隔着纯白的内衬,努力与其肌肤相亲。
  他朝季李招了招手,嘴唇动了动,等能清晰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他才咧开嘴角轻笑,强忍着扑上去撕咬唇舌的冲动,喉咙干涩的一阵刺痛感从嘴角漫开,铁锈味的湿热从鼻腔淌出。
  赵永敬伸手摸了一把,他赶忙遮掩住偏头道:“因为只有一辆马车。”
  季李将人的狼狈看得清楚,顺手从怀里掏出粉红色的手帕庆幸感叹:“幸好,你给了我手巾,但是它可能不是很干净,沾了酒水。”
  赵永敬闻言,瞪着这张淡粉手巾,心道,好呀,赵祈瑞你还真是尊师重道!!
  “既然如此,那就扔了吧。”赵永敬一把扯过手巾,扬手就扔出了马车。
  季李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对方还在流淌的鼻血,手指动了动不知道该不该把赵永敬给他的手巾递上去。
  纯白的手帕被揉得皱巴巴的,一半沾着紫青的葡萄汁水,一半是近粉色的酒渍,着实不妥当。
  季李偷偷抚着手巾,想让它更美观一些,那知赵永敬正好转过身,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举动。
  眼前一道残影晃过,等季李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空空荡荡,刚才‘赵祈瑞’扔手巾的画面格外深刻。
  季李口比脑快,张口喊:“不能扔!”
  赵永敬满脸狂热,双手捧着丝帕,将脸埋了进去,因为呼吸不畅张着嘴,吐息时咬住沾着酒渍的一角,猩红的舌尖轻扫过去,极其缠绵的一点点往里咽。
  “……也不要吃呀。”季李心头一跳,手忙脚乱的想伸手去帮他止住鼻血,还没靠近,‘赵祈瑞’头顶像是长了眼睛般,往后躲了一下。
  “算了。我们先去处理一下。”季李拿他没办法,站起身手指攀在窗沿边,探出头往外看。
  还没等他说话,后背一热,赵永敬伏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朕、学生不准你走。”
  “现在要去处理一下,你的问题。”季李懒得理他,简单解释着,余光扫到个熟悉的身影,看着很像昏君身旁的红人,王公公。
  “你……”湿热的水迹像是沾到了他耳旁,季李心头一凛,赶忙转过身试图与人隔出一段距离,指腹揉摸过耳肉,他低头去看,幸好没蹭上什么血迹。
  季李嫌弃之意太过明显了,赵永敬张唇推出沾着涎液的丝帕,用手掌完完全全盖住,他沉默着盯着季李的动作。
  “不是。我、我就是被吓了一跳。”季李干巴巴笑了一声,解释着。
  赵永敬点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李试图让人擦干净唇上的血迹,但也不知道‘赵祈瑞’是不是故意的,随意用衣袍磨了两下。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
  赵永敬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攥着染红的手帕头也不回的朝外走,提醒:“已经到了。”
  季李不解其意,但是身体很自然的跟了上去,一下车轿,视线瞬间暗了下来。
  他几乎是摸索着往前走,脚步不由得慢下来,不安的握紧走在前面的手腕,疑惑道:“现在,天色已经怎么晚了吗?”
  “是已经到相府了吗?”
  赵永敬转过身,将季李脸上的紧张看得清楚,连浓密眼睫有几根都能数清,他笑回:“因为父皇没有拨钱款,殿内几乎不用烛火的。”
  “什么!”季李先是一惊,反问,“现在是在你的寝宫里面吗?”
  赵永敬:“是呀。”
  “也好。”季李无奈叹气。
  真没想到赵祈瑞的处境这般艰难,连照明的烛火都没有,更别说供暖的暖炉了,季李坐在木凳上,搂着双臂埋头搓手合气,“真冷啊。”
  季李现在很希望‘赵祈瑞’能快点回来,他已经完全理解对方把暖炉拥在怀里的行为,尽管着实烫手,但何尝不是一种暖和呢。
  “老师,你很冷吗?”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赵永敬站在门口遥遥看着他,也不知道望了多久。
  “有一点点。”季李寻着声响看去,有个模糊的黑影,他站起身小心挪步向前,感叹;“真没想到他怎么狠心吗?明日老师给你些银两。”
  赵永敬揣着明白装糊涂:“他?”
  "就是昏、你父皇。"季李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昏君’。幸好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错。
  赵永敬挑眉,没想到老师在暗地里竟然称他为昏君,他面上端着柔柔的笑意,好心伸出手臂提醒:“老师,这里太黑了,我扶你到躺椅那处坐着吧。”
  “不用。”季李下意识拒绝,可手指却碰到烫灼的温度,他可耻的屈服了,点了点头,两只冰冷的手直接探到暖手炉里,一面摸索着挪步,一面想,难怪冯裕之总喜欢把手藏到裹着厚实毛皮的汤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