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黑色圣石      更新:2025-10-28 17:14      字数:3244
  通讯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慵懒而带着些微磁性的声音,背景音是轻柔的爵士乐。
  “真稀奇...你竟然会主动找我?”
  “白誉,”江昭生打断了对方的调侃,“我需要你帮忙,现在,立刻。”
  “哦?”白誉的语气添了丝兴味,“听起来可不是小事。报酬呢?”
  “...地址发你,十分钟内不到,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江昭生报出地址,不等对方回应便切断了通讯。
  白誉来得比想象中还快。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穿着考究风衣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一进门,浓郁的血腥味和混杂的信息素让白誉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眉头微微蹙起。
  “小江,作为医生我得提醒你...带一群人在家‘开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瘫倒在血泊中的秦屹川身上,眼里闪过厌恶,随即转向靠在墙边、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的江昭生。
  “哇哦,”白誉吹了声口哨,语气夸张,“真是......精彩的场面。所以,是你们字母游戏玩得太过了?”
  他踱步进来,无视了地上的秦屹川,径直走到江昭生面前,伸出手指,似乎想碰碰江昭生的脸。
  江昭生偏头躲开,指着地上的秦屹川:
  “不是我,救他。”
  白誉的手顿在半空,笑容淡去:
  “小江,你叫我来,是为了他?”
  “救他,”江昭生重复道,“条件随你开。”
  白誉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包括你?”
  江昭生嘴唇抿紧,没说话。
  白誉嗤笑一声,终于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检查秦屹川的伤势。他看到后颈那惨烈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徒手挖腺体?真够野的...看来是为了你?”
  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昭生一眼。
  “能救吗?”江昭生避开他的问题。
  “死不了,”白誉语气冷淡,从随身带来的医疗箱里拿出器械,动作熟练却毫不轻柔地开始处理伤口,“腺体损伤严重,以后信息素能不能恢复难说。算他走运,没伤到主要血管和神经中枢......”
  “当然——我觉得废了更好,清净。”
  处理过程中,白誉的信息素——某种金属的味道——不经意地弥漫开来。
  地上昏迷的秦屹川似乎有所感应,即使意识全无,身体却本能地绷紧,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威胁般的低吼,那缕微弱的柠檬味也骤然变得尖锐,充满排拒和敌意,顽强地对抗着外来的alpha气息。
  白誉动作一顿,挑眉,随即恶意地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冷笑道:
  “昏迷了还这么强的领地意识?真是条护食的恶犬。”
  “白誉。”江昭生忍不住喝止他。
  男人耸耸肩,收敛了信息素,但语气依旧嘲讽:
  “放心,我对折磨一条半死的狗没兴趣。”
  他快速地为秦屹川止了血,做了初步包扎。
  处理完毕,他站起身,拿出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看向江昭生:
  “好了,暂时吊住命了。现在,聊聊我的‘报酬’?”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江昭生身上:
  “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江昭生别过脸,神色恹恹。
  “我想知道,为了他,你愿意做到哪一步,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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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江昭生:0
  江昭生:我是说0步。
  就吃霸王餐咋了。
  那一天的鱿鱼鱿鱼起来……
  第37章 逆天虾头男
  白誉擦手的动作慢条斯理, 血污被酒精棉擦去,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江昭生完全笼罩。
  江昭生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 微微仰起脸。他的眼睛生得有些女相,圆润的杏眼本该纯良无害, 偏在眼尾处突兀地扬起一道勾人的弧度,像猫科动物般慵懒又警觉。当他这样默不作声地抬眼望人时, 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瞳仁里仿佛盛着一汪清澈见底、却又让人看不真切的泉水, 无辜中透着不自知的蛊惑。
  两人之间空气凝滞了片刻。鬼使神差地, 白誉沉默着,却见江昭生忽然眨了眨眼, 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弧度,轻声问道:
  “你不是......阳/痿吗?”
  白誉:“......”
  方才还在扮演“邪魅狂狷”的男人动作一僵, 欲盖弥彰地扶了扶金丝眼镜架,镜片后的目光游移了一瞬:
  “我跟你辟谣过很多次了, 那只是个避免被骚扰的说法。”
  如果是换了商宴或是其他那些混账, 江昭生绝不会开这种玩笑——对方多半会就势兴奋起来,用更露骨的“要不你亲自试试?”之类的话反问。
  但白誉不同,他是江昭生认识的alpha里, 为数不多把“斯文”刻在表面、甚至装得有些过火的人, 书卷气浓到时常让江昭生觉得自己都比对方更像个流氓。
  他们相识于沈启明的势力之外。当年在地下拳场, 刀疤师傅按着江昭生的肩膀,把他推进一间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屋子时, 压低声音告诫他:
  “在这里你能跟任何人翻脸,唯独白医生不行。多少兄弟的后半辈子,都指望着他这双手。”
  还没等师傅介绍, 屋里正看书的人就头也不抬地发出一声夸张哀叹,把书“啪”地合上,颇有气势地宣布:
  “我都说了,我、阳、痿。”
  “......”
  江昭生当时愣在原地,摸了摸鼻子,犹豫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接话:
  “那......祝您早日康复?”
  后来白誉才无奈地解释,总有人为了笼络他这位技术高超的“散人”,变着法地往他这儿塞omega,美其名曰“相亲”。他那日没戴眼镜,只瞥见一个肤色白皙、身形清瘦的年轻人被推进来,恍惚间还以为又是哪个势力送来的“美人计”,才口不择言。
  从沈启明掌心逃脱后的这些年,白誉是少数还与他保持联系旧人。江昭生早已摸透这人嘴上刻薄、实则极要面子的性格,“霸王餐”吃了一回又一回,似乎也不差这一次。
  “谢了,”他捋了捋额前汗湿的碎发,声音还带着些许虚软,“先欠着,回头补你。”
  说着便要弯腰去抬地上不省人事的秦屹川。
  白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肘:
  “打住。我只答应让你欠江晚的人情,可没说要免费替你照顾野男人。”
  “他不是我男人,”江昭生蹙眉,费力地拖拽着秦屹川沉重的身躯,语气认真带着执拗,“他是个麻烦,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把我炸上天。”
  “江昭生......”白誉简直要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笑,趁对方无力反抗,伸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他潮湿的脸颊——“你跟我这儿装什么人工智能呢,死人机。”
  最终还是认命地撸起袖子,帮他一起将昏迷的alpha搬进客房安置。
  胡乱套了件宽松的开衫,江昭生叼着一根黑色皮筋,拿着一卷厚厚的白色稿纸回到客厅。白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商宴送来的那个扎着丝带的精致礼盒上。
  “你怎么还不走?”
  江昭生随口问道,一边将皮筋绕了几圈,扎起一个略显凌乱的半丸子头,几缕发丝不受束缚地垂落颈侧。
  “......我是医生,需要观察病人后续情况。”
  白誉推了推眼镜,语气一本正经。他其实有种被利用完还不被待见的不爽,但他也仅仅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他早就明白,追求一个“带孩”的单身父亲,注定是条艰难且看不到头的漫漫长路——尤其当这位父亲长得过分好看而不自知,且身边还环伺着各种虎视眈眈的狂蜂浪蝶时。
  ——受点气且倒贴也是必经之路。
  江昭生倒似乎并不介意家里多出一个人。得到解释后便不再管他,径直将宽大的稿纸在客厅地面铺开,屈膝跪坐下去,神情专注地拿起油性笔。
  秦屹川的突然出现和挖腺体的惨状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沈启明很可能真的没死,并且即将卷土重来。
  他必须尽快厘清思绪,做好准备。
  油性笔特有的刺激性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江昭生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响,试图勾勒出记忆中的线索与关联。
  然而过去的回忆总伴随着不堪的画面和那个男人无处不在的阴影......
  鼻尖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额头阵阵发紧,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直到口中尝到一丝鲜明的铁锈味,江昭生才发觉自己将下唇咬破了,伤口处传来细密的疼痛。
  一直用余光密切关注着他的白誉,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客厅中的人僵坐在原地,眼神发直,无意识地自虐般反复吮吸着下唇渗血的伤口。
  江昭生被往日的梦魇拖拽着沉入泥沼——沈启明带笑的面容在眼前晃动,那个被浓郁信息素充斥的、令人窒息的房间,男人总是用带着宠溺的语气笑他“娇气”,告诉他只需要几根手指,甚至无需费力就能让他意识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