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涵被盯着有些不自在，挣了挣两人握的手。
  司暮云咳了声:“妈，他害羞。”
  程絮回神，嗔怪:“我这不是第一次见你有对象，高兴坏了吗，长的这么好看还藏着掖着。”
  林又涵:“……”
  虽然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人夸了多少次好看，但是这话一从程絮口中说出，他就如坐针毡。
  程絮早就看出了他的反应，笑呵呵道:“小林啊，别紧张，虽然你好看，但是我还是最爱你司叔叔的。”
  林又涵再一次沉默。
  阿姨，你确定自己不是渣女吗？
  一旁的司暮云早就习惯了他妈的操作，这不怪他爸要一直跟着他妈。程絮性格本身就比司卫煜开朗，作为一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从小撩过的男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但也仅限于撩，对他爸是直接用强。
  说不是见色起意没人信。
  她一个大小姐力气比当兵的还大，想什么也是做什么。
  司暮云到现在都记得，他爸军校那会儿嫌他妈亲的多了，直接跟着学校的学长出任务，三个月才回来。回来第一个晚上，就被他妈绑在床上，逼得以后再也不出任务，再也不躲她。
  司暮云听司卫煜以前的同学讲这件事，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有这么怂的男人。
  司暮云安抚地拍了拍林又涵的手。
  -
  程絮对两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让机器人上菜后说:“我和你司叔叔在上学那会儿就喜欢来这家店吃，不过那个时候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我们都是要等着沧澜城发往唐德城的飞船，每次都要坐上两个小时才能吃到。”
  “但是现在科技发达，人人都买得起自驾飞船，出门也方便了起来，从沧澜到唐德也只用半个小时。”
  程絮很健谈，基本没有什么冷场的时候。
  林又涵从她的话也能看出她对自己的重视，毕竟不会有人第一次见陌生人就带来自己熟知的餐厅。
  而且，他还一直注意到，程絮并没有称呼他像司暮云一样取最后一个字叫，而是一直叫他小林。
  程絮看着他那双清明的眼，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小林啊，阿姨知道你身份特殊，我今天来也不为什么，就单纯以暮云母亲的身份和你吃一顿饭，也让别人知道，你身后不是没有靠山。”
  “谁要是动了歪心思想欺负你，那也得问问我和军方同不同意。”
  程絮用最平常的话下了一个承诺。
  一时间，林又涵心里暖暖的，“谢谢阿姨。”
  程絮没说话，笑着看着他。
  林又涵立马改口:“谢谢妈。”
  “真乖。”程絮越看越满意，“要是云云有你这么乖就好了。”
  司暮云一头黑线。
  注意到司暮云的冷脸，程絮不客气哼了声，对着林又涵抱怨:“小林你不知道，他从梦岚毕业后就去北符待了七年，七年连家都不回，现在好了，他爸背着我送人围巾我到现在才知道。”
  “什么送人围巾？”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林又涵不知道还好，但是程絮看到司暮云愣住的冷脸，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你小时候我给你织的围巾，你不是说你爸随手送人了吗？”
  司暮云依旧懵圈:“……我有说过吗？”
  程絮:“???”
  “好啊，你们两个父子，不把那条围巾的去向交代清楚就别进家门。”说完，她就换上一副笑颜看向林又涵，“当然，小林想什么回来都行。”
  司暮云:“……”
  此时，远在北符境苑的司卫煜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旁边的副官关心道:“将军，你要多穿衣。”
  司卫煜吸了吸鼻子，看着屋外漫天的大雪，严肃道:“这个我知道。为什么北符境苑从七月就下雪九月才通知?你们难道不知道天气发生变化要及时上报总部吗？”
  他转头，皱起眉眼冷冷地看向身后一群穿着军服的人。
  他们瑟缩了下脖子，大气不敢出。
  -
  吃完饭，两人正要起身时，程絮突然叫住司暮云，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对林又涵说:“小林，你先去楼下等，我跟云云有话要说。”
  林又涵应了声，起身下了楼。
  来到店外，蹲了一会儿，司暮云也下来了，不过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沉的像一潭死水。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司暮云没有瞒着他，“我妈说，北符境苑出事了。”
  林又涵目光一顿，雀跃的心也沉了下来。
  北符境苑作为两个文明的交界处，从签订协议以来就没有再出过事，如今太平盛世，北符境苑出事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司暮云安慰道:“不过我爸已经到那儿了，应该不会有事。只不过……”
  北符境苑一直是他在管，他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林又涵了。
  林又涵也想到了这个，他低下眼，看自己的脚尖，轻声道:“精神力融合改成三天一次吧。”
  “你现在还承受不了。”司暮云眉头一皱，林又涵的状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也没人比他更知道精神力融合的频率上升意味着什么。
  轻则功亏一篑，重则精神力崩溃，连精神力都不配拥有，成为一个没有精神力的废人。
  林又涵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张远航需要他，顾辞需要他，甚至是安阳街一百五十户的住民……
  他笑了声，略微苦涩的声音响起。
  “司暮云，我没有时间了。”
  第43章
  唐德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降雨量超往年，地势比较低的安阳街水势不断上涨，被火烧过的房子浸泡在水中。
  宋程垒带着人赶到时，天色已晚。
  王晓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看向没有一个人、阴惨惨的街道，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宋副队，安阳街早就没人了，为什么还要派我们来？”
  “谁知道。”宋程垒压低了帽檐，减少飞来的雨滴落在脸上，“来都来了，说不定上次还有些事情没有查清楚。”
  安阳街大火发生之后，在他们心中就留下了一根刺，不仅司暮云被停职，他们找到有关安阳街的线索也在一夜间被人销毁，除了留下空无一人的安阳街。
  宋程垒不是没有怀疑过安阳街案子的蹊跷，但是在申请提出安阳街案重查的时候，上头突然下了命令，要求把安阳街的案子进行封档。
  宋程垒无法，只能安排人把关于安阳街的所有信息封起来。
  然而突如其来的大雨，上头又派他们来安阳街，宋程垒实在不知道用意。
  他带着人进了安阳街，还没进去就感到了瘆人的气氛。
  “副队，这里会不会闹鬼啊?”王晓担忧地问。
  宋程垒不置可否:“想什么呢，现在是科技社会，哪来的鬼？”
  王晓这么一想，也是，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怎么会有鬼。
  宋程垒让身后的人打开了头灯，照亮前方的路。来之前他们就调查清楚，雨水上涨，安阳街一带的线路全都进了水，社会什么高科技的设备在安阳街都不管用，他们只好从警局拿了头灯。
  然而灯一亮，一旁的王晓就抓住了他，满脸的恐惧，直勾勾地望着某个方向，“副、副队，那栋楼后有人。”
  宋程垒心里一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为了缓和气氛，他笑了声:“是不是最近值夜班值多了——”
  话还没说完，他也停下了话音。
  因为他在王晓身后看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就立马消失不见。
  “……真的有鬼。”宋程垒把剩下的话说完。
  宋程垒让所有人把灯打开，往那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王晓愣了两秒，慢了几步，然而当他抬起腿时，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他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往下一看，就看到一只惨白的手抓住自己的裤子，脸埋在水下，看的很不清晰。
  倏地，那张脸抬起来，毫无血色骤然出现在空气中，王晓吓的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
  “啊啊啊——求你不要抓我裤子啊！我是人不是鬼!”
  “救命啊——”
  ……
  那人沉默地看了眼王晓身上的警服，默默松开了手。
  警察胆子这么小的吗？
  想着，他喉咙一阵腥甜，呕出了一口血。
  见状，王晓默默停下了叫声，“……你是人？”
  那人没好气地反问:“不然呢？”
  他妈的人跟鬼怎么交谈？
  王晓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是鬼。”
  那人:“……”
  那人踉跄地站起身，神色不爽地看着他，“警察就可以随便造谣吗？”
  “我这不是看你——欸欸，你干什么？”王晓看着向自己飞来的拳头，想也不想往旁边一躲，这时，一个重物向自己压来，还伴随着一声呕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