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楼，苏嘉打开门，格局跟二楼一样，房子老旧。
  对门301住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来岁左右肥胖油腻的年轻男人。
  不知是不是母子关系，他们同样客套了两句进了自己的房子。
  而苏嘉、陈劲松也不打算继续上楼，石梦秋也是302的住户，也打算跟二人一起先找线索。
  姜恋倒也不在意，她顺着坑坑洼洼的水泥楼梯继续上四楼，时烬与她脚步一致，两人一高一矮。
  身后紧跟着四五楼的住户。
  到四楼，时烬用钥匙打开401房间，略微扫了两眼，格局和楼下一样。
  “帅哥美女，你俩能不能陪我到五楼看看？再上去就我一个玩家了，心里有点慌。”
  住五楼的玩家姚俊试探着说道，见时烬皮笑肉不笑，又立刻补充一句：
  “副本里像你们这样高颜值的情侣实在少见，能一起过副本肯定是非常有爱的，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寡玩家。”
  时烬本来想冷漠拒绝，听到姚俊说到“情侣”二字，不知怎么，脸上笑意竟真实了几分。
  懒洋洋答应下来：“那好，一起上楼看看，迟早要上去看的。”
  姜恋有些惊讶，感觉时烬这会儿似乎……多了点人味儿？
  她也没有拒绝，小心锁上四楼401的门。
  对门402住的似乎是一对夫妇，两人十指相扣，带着甜蜜的笑容先后进了402的门，并关了门。
  剩下年老夫妇佝偻着腰，咳嗽着艰难上五楼。
  他们虽然看上去身体都很差，却时不时忽然转过满是笑意的脸，猛的盯向三个玩家。
  姜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无动于衷。
  姚俊住在502，他进房子仔细查探了一番，这才走到门口道谢：
  “麻烦你们了，大家应该都在各自找线索，有什么发现我会及时跟大家说的。”
  老年夫妇只笑不语，盯着几人一会，便自行开门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们年纪大，开关门的动作到底慢一些，姜恋从门的缝隙里留意到，501的房子里似乎堆放了不少木柴。
  她看了眼门上的猫眼，脸上笑容不变，加快脚步下楼。
  打开401房间门，跟时烬走进去关上门后，她脸上的笑意才瞬间淡了下来。
  “那些原住户都在观察我们的脸，副本给的信息是要求我们保持幸福状态，笑应该是幸福的具象代表。”
  姜恋说着，揉揉有些发酸的腮帮子，找了小客厅的一张木椅随意坐下，打趣：
  “今天笑的是不是比你过去十年都多？”
  时烬不置可否，挑挑眉，坐在姜恋斜对面的另一张木椅上。
  “反应很快，从那些原住民的脸就能看出这一点，不错。还有吗？”
  “要保持幸福状态才能留在幸福公寓，那些原住民似乎很想看我们不幸福，原因暂时未知。所以只要走出自己家门，就必须得笑，哪怕是假笑……”
  姜恋停顿一下，思忖了几秒，继续说道：“但是副本任务又要求我们三天后逃离，说明这三天会发生很多事，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房子里，会被迫出去。”
  时烬赞赏的点点头：“跟我想的一致，另外，对每一家有什么看法？”
  “二楼到五楼住户类型都有变化，应该会对应不同的事件或者状态。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探索，暂时看不出更多。”
  姜恋回答的很认真。
  时烬倒是没有再继续问关于副本的话题，脸上神情变得严肃了些，说道：
  “副本信息暂时就这些，先放一边。我有别的事跟你说，你复仇的事得从长计议，陈沧和石杰进的那个副本，副本boss同样是一个高级诡异，那个诡异的风格……”
  “总之，他很残暴，但在那个副本里，他一反常态，似乎有意为那两个玩家放水。另外，那两个玩家身上，都带着顾盼兮借的道具。”
  “我现在怀疑，顾盼兮、又或是陈沧石杰中的任意一人，跟那个高级诡异之间有不正常的羁绊。”
  姜恋倏然站起来，盯着时烬的脸，重复一遍：
  “不正常的羁绊？”
  “没错，这种羁绊……”
  时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不想将诡异与玩家可以契约的事透露给姜恋。
  “情感羁绊？利益羁绊？像我们两个一样吗？”姜恋一字一句问道。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总之他们现在有高级诡异庇护，你的步伐得放慢一些，放稳一些。”
  “这样啊……”姜恋慢慢坐下，神色有些怅然。
  时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一定会难过吧？
  “但是别怕，我会……”
  “你会帮我，对吗？因为利益羁绊还是情感羁绊？”姜恋略微歪头问。
  时烬哑口无言，若是现在发文字，他可以骗姜恋。
  但现在被姜恋那双澄澈的黑眸盯着，他一时之间无法撒谎。
  姜恋见他喉头滚动，却迟迟不答。
  她忽然莞尔一笑：“时烬，不要小看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第216章 幸福公寓：她知道这事儿吗
  时烬被这一笑晃的有些眼花，稍微愣神，再回味一番她说了什么，不由得连呼吸都放慢一拍。
  不要小看他们之间的羁绊……
  “姜恋，我得明明白白告诉你，如果他们三人中任意一个与其他高级诡异有特殊羁绊，我的确能帮你，却也不能直接杀死那个高级诡异。”
  “惊悚世界有一套完整的运行规则，玩家也好、高级诡异也好，都必须为整个惊悚世界服务。可以这么理解，诡异是在惊悚世界无薪工作的牛马，玩家则是预备牛马。”
  时烬第一次主动提起关于惊悚世界的运行规则，瞬间点燃了姜恋的兴趣。
  “玩家是预备牛马？这话怎么说，这些事……你跟我说出来，没关系吗？”
  姜恋有些犹疑，既然惊悚世界有自己的运行规则，那么诡异将这些透露给玩家，时烬会不会触犯规则？
  虽然好奇，但她也不愿时烬因此受到任何莫名的惩罚。
  “没关系，我跟你说的这些跟副本生路无关。所有能进惊悚世界过副本的玩家，无一不是在现实世界中即将死亡的人。”
  “惊悚世界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拒绝参与游戏直接死亡，或者是成为玩家，在惊悚世界过副本。”
  “绝大部分人都有十分强烈的求生欲，相较于直接死亡，他们更愿意选择好死不如赖活着。”
  姜恋默默听着，心中暗暗思忖：时烬曾经也当过玩家吗？
  她问：“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这相当于玩家跟惊悚世界的一次交易，惊悚世界帮玩家续命，但玩家也要遵守惊悚世界的规则，在各种副本中挣扎。直到死在副本里……死后被惊悚世界回收，变成黑暗世界里的诡异？”
  时烬赞许的点点头：“是这样，只是这交易并非明面上的。玩家们躲过死亡节点，过副本续了命，都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是就如同你说的，命运馈赠的礼物，在暗中早已标好了价格。”
  姜恋沉默片刻，也就是说，玩家过不去第十个副本，最终归宿就是变成惊悚世界中的诡异。
  “那变成了诡异，玩家还能保留自己的思想吗？迷雾中的那些低等诡异是什么？还有副本中那些所谓的npc……他们并非天生的演员，却能融入自己在副本中扮演的角色。”
  姜恋其实还想问问聂华和苏悦的结局，但又觉得时烬恐怕不会管这些不相干的事。
  “你还记得许花花吧，她曾在论坛中发过求助帖，但进了副本后却莫名变成了害玩家的诡异，你们是不是都很奇怪？”时烬忽然问。
  “许花花？”
  姜恋岂止是记得，简直就是印象深刻，那是【幽灵古堡】副本设置的一个巨坑。
  并且在副本结束后，她回到现实看了许花花发的帖子，有玩家证实了她说的都是真的。
  许花花的残疾人父母受不了打击，相继自尽。
  “许花花当时，真的是因为迟迟没有进入副本，被迷雾中的诡异杀死取而代之了吗？”
  姜恋好奇，当时大家都已经不算新手了。
  许花花有自己牵挂的亲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不是，她在论坛中发完求助帖之后，很快就到了过副本的最后期限，她也的确被强行拉进了副本中。但不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副本，她死在了前一个副本中，变成了黑暗世界中的诡异。”
  “然后惊悚世界根据她的本来状况，为她植入部分人设，让她到新副本扮演npc，就有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
  姜恋闻言，瞠目结舌，原来真相竟然比想象中的更加残忍。
  但退一步讲，惊悚世界也的确为玩家续命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
  “惊悚世界救了玩家，随后又用副本收割玩家的性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