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抿了抿唇，才缓缓地说道：“妈，是我招娣。”
  “招娣？”顾母看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没有想到大半年不联系的女儿突然打来电话。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顾母以为她是来要钱的，语气有点不善。
  女孩微微楞了片刻，她听出了顾母的言下之意，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但是想到弟弟的期盼，咬了咬唇瓣，女孩轻声说道：“我是想回家过年。”
  顾母一听，满脸褶皱的脸瞬间紧皱，开口就是训斥，“你回来什么？浪费车票钱，不要回来了。”
  可能是顾母的声音太过洪亮，不止吓住了女孩，还引出了房间内的小男孩。
  顾宝蹬蹬地跑到顾母身边，踮起脚尖就要去拿顾母耳边的手机，嘴里叫唤着，“妈妈把手机给我，是姐姐的声音。”
  他刚才在房间里面玩的时候，就隐隐地听见了姐姐的声音。
  顾母心疼自己的小儿子，将手机递到顾宝的耳边。
  顾宝软软糯糯地对着顾招娣说道：“姐姐是你吗？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女孩憋着委屈和眼泪，吸了吸鼻尖，“姐姐可能不回来了，顾宝要乖乖的。”
  一听到顾招娣说不回来过年，顾宝有些着急，他是数着日子等姐姐回来的，好不容易要到过时间了。
  “姐姐回来过年，回来。”说着，顾宝的语气开始委屈巴巴。
  女孩握紧手机，狠心地开口：“姐姐有事情，所以不回来了，下一次姐姐肯定回来。”
  女孩话音刚落，顾宝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两行滚烫的眼泪瞬间像脱落的珍珠，急促地掉落在地。
  顾母见不得小儿子哭，拿过手机气冲冲地朝顾招娣说道：“你没有听见你弟弟叫你回来过年？别惹你弟弟哭。”
  只要看到小儿子哭，顾母瞬间忘记了刚才是她不让女孩回家过年的事情，将全部的错都归根于女孩身上。
  顾招娣并不打算跟顾母争辩刚才的事情，听见顾母让自己回去，跟顾宝说了两句之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女孩呆愣地坐在原地，顾放还以为自己问错话了。
  “是我问错话了？”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女孩回过神来，笑着摇头道：“我在南安市找了一份兼职，所以到现在才回家。”
  见女孩不想再说话的样子，顾放也没有缠着女孩聊天，而是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和以前初中时一样。
  初中时，顾招娣经常会在学校做完作业再回家，而作为班长的顾放则是会被老师留下来办事。
  两个人就从最初陌生的同班同学，到能够闲聊几句的同学，就没有过多的交集了。
  后来是顾放找到女孩，想让女孩做他的家教，就放学后在教室教一个小时。
  女孩欣然答应了，当时已经快要初三，做家教可以赚取一点生活费和高中的学费。
  于是，他们两个一个认真地教授，另一个则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中考前两天。
  在女孩补课的情况下，顾放的成绩有了明显的提升，会出现在南安三中在女孩的意料之中。
  火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行驶，女孩迷迷糊糊的睡醒了，看着顾放还闭着眼睛，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他，火车的提示音就响起了。
  “各位旅客你们好！前方停车站是临安南站，有要下车的旅客，请您提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做好下车准备，到站停车十分钟。”
  没等女孩开口叫他，顾放已经睁开眼睛，火车也缓缓停下。
  顾放顺手将顾招娣的行李箱也从架子上拿下来。
  “谢谢。”女孩轻声道谢。
  这让顾放脸颊微红，喜欢的女孩子跟自己软软的道谢，让他的心头一陷，瞬间找不到东南西北。
  第34章 棉花糖
  两个人一起前往汽车站，坐上回乡下的大巴车，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车站熙熙攘攘，大家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赶，希望过一个欢快的新年。
  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着女孩掏出手机，顾放眼前一亮，初三的时候，就是因为顾招娣没有手机，两个人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顾招娣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以后放假我们两个还可以一起回来。”男孩用正当的理由来向女孩要联系方式。
  顾放想着有了联系方式，周末也可以约女孩出来玩，这样说不定能够多多接触到她。
  “好啊。”顾招娣将码放到男孩面前，示意他加自己。
  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有了女孩的微信，顾放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大巴晃晃荡荡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抵达镇上，男孩依依不舍地跟女孩道别。
  看着走远的顾放，顾招娣拖着行李箱往反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她看到了顾家村的村牌。
  路上没有再遇见相熟的人，女孩很快就到了顾家小院。
  在院子里面玩沙子的顾宝眼尖地瞧见自己的姐姐回来了，兴冲冲地跑过去，“姐姐你回来啦。”
  小男孩整个人手舞足蹈，想要抱抱姐姐，看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又有些犹豫。
  小男孩的兴奋和犹豫被女孩看在眼里，摸了摸小男孩软软的头发，“你先去洗手，等一下就可以抱姐姐了。”
  小男孩听话地蹦蹦跳跳到院子里面，打开水龙头快速地洗手。
  眼前的小院子跟她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差别，院中的树叶凋零，夏日叽叽咕咕的几只鸡没了踪影。
  “顾宝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顾招娣将书包中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幅拼图。
  顾宝看见拼图上的图案，眸子亮闪闪的，小男孩相信光的存在，一副奥特曼的拼图足以让一个小小的男孩子兴奋好久。
  “姐姐你真好，你真好。”顾宝一把抱住女孩的腰，将小小的头埋在女孩的腰间。
  “好啦，不要撒娇了，拿去吧。”女孩将礼物递给他。
  小男孩一只手高高兴兴地接过礼物，另一只手却没有松开女孩的衣角，小指头勾着她的衣服，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她看。
  奥特曼是小男孩的光，但姐姐比奥特曼更加重要。
  看着小男孩依恋自己的模样，女孩觉得回家过年也是不错的选项。
  “我们进去吧。”女孩牵过小男孩肉嘟嘟的手，朝屋内走去。
  推开阴暗的房间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打开房间忽明忽暗的黄灯，床上堆满了杂物，地板上也没有地方下脚。
  “姐姐我帮你一起收拾。”顾宝将拼图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小小的身躯钻进小杂物间，吭哧吭哧地搬东西。
  等女孩打扫完房间后，一直弯着腰的脊背都渗出密汗，额间的发丝紧贴着脸颊，顾宝看姐姐这么累，跑到外面端了一杯水。
  “姐姐，喝水呀。”小男孩用力地举着水杯，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女孩看。
  这时，外面传来顾母的声音，“顾宝你在哪里？”
  “妈妈，我在这里。”顾宝将手中的水杯塞进女孩的手里，转头跑了出去。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菜？妈给你做。”顾母宠溺地问着自己的小儿子，满脸笑意。
  顾宝笑呵呵地拉着顾母进屋，“姐姐回来了，我们吃肉肉。”
  顾母眉心皱起，看着屋内最里面的小房间，“招娣你回来了就不要偷懒，赶紧去做饭，给你弟弟烧红烧肉吃。”
  房间内女孩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叫了顾母一声妈后，往厨房走去。
  看着女孩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顾母就气不打一处来，整天耷拉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脸上明显的不悦之色让顾宝看到了，小男孩悄悄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妈妈，姐姐可好了，她还给我买了玩具。”
  说着，就牵着顾母去拿拼图，试图让顾母对女孩的态度好一点。
  顾母听见自己的小儿子讲话，不悦之色立马换上和颜悦色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姐姐的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下次让她给你多买点。”
  顾宝的年纪没有办法反驳妈妈的话，他只能悄悄记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对姐姐更好。
  孩子的世界是纯粹的，顾宝没有在顾母的影响下，成为一个吸姐姐血的孩子，反而是变成了一个贴心的男孩子。
  进入厨房的女孩，有点手足无措，半年没有生火的手生疏的紧，火星子差点溅到女孩的衣服上。
  好不容易生着火，顾母就进来了，对着女孩指手划脚，“招娣你去把那堆碗洗了再做饭。”
  顾招娣看着角落里面堆得有点高的碗筷，就知道肯定是顾母估算着她回来的时间，放在那里等着她回来洗。
  以前自己上初中时就是这样，一天的碗筷都是等到她放学回家了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