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惨惨是因为脖子上的贯穿伤失血过多死的，甚至尸体周围的木头颜色都变深了，还是得追溯回谁有空去处理作案用的凶器。”
  “他那把匕首比我的刀还干净，离开仓库后马上就被黎总管叫去讨论晚宴菜单了，哪来的空？我觉得还是陆船长更有嫌疑。”
  顾书棠看向正在认真听讲做笔记的贺琛：“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个人观点，肯定还是根据自己想法投票。”
  话是这么说，但也有人浑水摸鱼想抄作业——比如她身旁的黎莉。
  首先排除自己，其次排除刚才苦口婆心分析一大通的好搭档顾书棠。黎莉的小脑瓜子转了又转，还剩下四个选项。
  按照惯例，这次她来录制之前也询问了塔罗女神的看法，给每个人都对应抽了张牌。虽然江淮是张十分明确的正位死神，但多年好搭档顾书棠说的属实有道理……还是抄作业吧！
  眼看着黎莉疑似也被带偏想改票陆予霖，宴巡有些急了：“绝对是江淮，相信我。”
  他试图说服掌握1.5票归票大权的侦探贺琛，后者又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贺琛来参演特别嘉宾前还是做了点功课的。
  已经播出的两期中，宴巡每次都投给江淮，每次都特别坚信，每次都投错，每次都屡教不改。
  他还咨询了曾经合作过的顾书棠。根据节目规则，投对人加三分，侦探投对额外加一分，顾书棠告诉他，四次录制中已经当过一次侦探的宴巡目前正势如破竹地位居断层倒一……这真不能信吧？
  贺琛遗憾地朝着他摇了摇头，转头问陆予霖：“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陆予霖重复道：“真的不是我。”
  该盘的逻辑都盘完了，他该解释的也都解释过了，大家属于查不出最终凶手，只能选一个概率最大的投，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嫌疑人陆予霖最终以5.5票被押送关进牢笼，平时看起来就不太机灵的人双手被捆在身后，十分规矩地坐在道具椅子上，安详地闭上了眼。
  黎莉困惑：“所以你是真正凶手吗？”塔罗女神这次居然出错了？
  “真的不是我。”陆予霖心平气和地说。
  “那是谁？”庄崇疑问。
  江淮站在他边上，看见那边导演带着摄影师一起走过来，偷偷在庄崇身后无声地比了个耶。
  讨论结束后宴巡一直在用余光瞟他，江淮刚比出手势，立刻道：“我就知道是你！”
  众人缓缓回过头，终于发现这个正独自兴高采烈的邪恶凶手。
  宴巡咬牙切齿：“我都说了信我。”
  同样跟票陆予霖的庄崇反驳：“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这边宴巡气得跳脚，那边刚刚认真说服其他人带队投陆予霖的顾书棠实在不解：“你怎么作案的？”
  江淮从桌上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线索中找出那把没被藏起来的匕首，走进关押陆予霖的牢笼，绘声绘色地比划了一下：“就是趁他不注意，然后——”
  道具匕首稳稳地停在陆予霖脖子后，可怜被冤枉的船长双手还捆着，没法给他鼓掌，脚跺了两下地以资鼓励，机器人般棒读道：“哇，好厉害。”
  江淮悻悻一笑，顺手帮他把绳子解开：“然后就这样直接捅死了。”
  “那血呢？”顾书棠还是不明白，“你从仓库直接回的后厨，这匕首就直接丢在仓库哪来的时间处理干净？”
  “啊，差点忘了。”江淮变魔术般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来一块手帕，抖了抖。
  因为一直被他揣在身上，手帕此刻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上面道具制作的血迹连着一片红棕色。
  “难怪。”顾书棠叹气，“这应该不能算我的锅吧？”
  贺琛认可地点头，把那边另一位昔日学员叫过来：“怎么回事啊小庄？”
  “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藏住了？”庄崇不敢置信，“我们二轮搜证全程都是一起行动的吧？你什么时候藏的？”
  江淮极其无辜：“我没有啊。”
  庄崇更加疑惑：“什么没有？”
  江淮轻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的弧度看着就藏了一肚子坏水，跟着庄崇一起过来的宴巡往后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淮偏过头看向他，虽然笑得很好看，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我在他眼皮底下藏的。”
  在四面八方众目睽睽之下，宴巡僵硬无比，十分干瘪地说：“我都说了他很奇怪。”
  庄崇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所以你看见他藏了没？”
  宴巡喉结滚动：“……没有。”
  “那你在说什么？”顾书棠直白地问，“你又没看见，怎么就觉得他奇怪了？”
  “而且你到底是怎么盯着的？”黎莉心说怪不得今天给宴巡抽了张愚人，怎么做到比自己还愚的，“搜证的时候在想什么？”
  网络上横行霸道、牙尖嘴利的宴巡很少有这种感到无话可说的时候。
  他沉默了好几秒钟，才找到点理由试图为自己狡辩：“难道不是你们投票把我和江淮分到一组的？”
  黎莉毫不掩饰一脸嫌弃：“谁知道你会这样啊？”
  嘴上恨得要死结果现实里根本盯不住，都一起搜证了还能让江淮偷偷摸摸地干坏事……这也太不中用了！
  黎莉边想边摇头，宴巡脸色越发僵硬，江淮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边上，确认那边摄像机有把这段拍进去。
  他眉眼弯弯，眼睛在录制厅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亮：“谢谢你哦。”
  宴巡透过他那双太能骗人的眼睛，恍惚看见江淮背后正有根狐狸尾巴正得意地摇来摇去，就像被他评价为“看到那谁就阳痿”的《尘世闲游》预告照里的明闲一样。
  真是碍眼极了，让人只想踩住这条尾巴，使他的主人再也没法这么得意。
  他扯着嘴角嗤了一声：“下次最好也别让我抓住。”
  【当然不会了！】江淮快乐地说，【现在我总分赶超棠姐了！第一名啊第一名！】
  【……我觉得你应该算你和宴巡的平均分。】819无语道。
  10月14日，一个寻常的周三。
  真是怪了，《谁是凶手》导演怎么会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平时不都是统一工作群通知吗？
  江淮有些疑惑地接通：“喂？”
  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导演似乎在和别人说话：“哎哟李敏说了江淮在肯定能喊来……人家客串电视剧都没收钱而且陆予霖的片酬不是钱吗什么叫谁看得上我这三瓜两枣……至少得等我先问问吧好了江淮接了你别烦了！”
  什么有的没的，怎么还有李敏导演的事。江淮越发疑惑，就听见导演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小江啊？”
  “您说。”江淮肩膀夹着电话道，把筷子放到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下，又把手机放到桌上开了免提。开了自动料理模式的楚元清端着两碗面走来，在他对面坐下。
  大排面卖相看起来很好，江淮有点饿了，自己还在打电话，只能操纵楚元清先品鉴一口——确实好吃，现在他更饿了。
  好在电话那头导演絮絮叨叨讲了一大通，终于切入正题：“……所以呢，因为这么个音乐节行程啊，小陆他第九第十期不能来。”
  背景音里有人在吐槽昔日导师萧问萍去个音乐节也要带乐队真是受不了，江淮想起当时三公的回忆，嘴角弯了一下。
  导演接着道：“我们经费比较有限，我也不想随便找个人来……听李敏说，你那个在《尘世闲游》客串过的朋友对片酬要求不高。能不能帮忙问问？”
  江淮眨了眨眼。
  啊，原来是找郁岚来廉价兼职的。
  第104章
  “你说郁岚吗？”
  “对对对。”导演连声应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江淮唔了一声：“我问问吧。他最近还挺忙的，不一定有空。”
  “行。拜托你了啊小江！”导演挂了电话，边上的人迫不及待：“怎么样？所以他能来吗？”
  “……一定行！”导演略有些心虚地拍了拍胸，“相信我们小江！”
  【郁岚最近哪里忙了？】819提出质疑，【不就月底要拍俩广告？行程还都安排在周中，和这个综艺完全不冲突啊？现在风华正茂的年纪你就不想上班了？】
  江淮慢条斯理地吃了两口面：【你不懂。】
  【郁岚上次客串《尘世闲游》就是零片酬出演，这次看样子也是特惠价友情客串，这么好使唤万一以后大家都不给钱了怎么办？】
  他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得先晾着导演两天，这样看上去好歹是纠结了一番才肯来的。】
  【我确实不懂。】819沉默几秒，【纠结之后倒贴和直接倒贴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倒贴？自己知道倒贴不好，结果还是义无反顾地倒贴了……这看起来甚至更倒贴了啊！】
  江淮一顿，决定全身心投入地吃面，今天都不再搭理这个过于烦人的话多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