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
东寻西顾 更新:2025-11-04 16:34 字数:3152
殷如晦心惊胆战,根本看不清烟尘后的“大军”,便调转马头,呵道:“退兵!”
殷如晦策马扬鞭,扬长而逃。
待烟尘褪去,岐风寨真正的兵力才暴露出来,原来皆是由当地村民伪装出来的士兵,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姜蔓枝站在山上,看清楚殷如晦仓皇退兵后,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安定下来,日头已然高举,岐风寨烹羊宰牛,摆开筵席,犒赏众人。
姜蔓枝落座在花玉容身侧,此次反突袭的战争她功不可没。
花玉容满眼欣赏之色的看着她,并亲自为她斟酒。
姜蔓枝很少饮酒,但在众人兴致高涨之时,不好杀了风景,于是没有推辞,她学着花玉容的模样一饮而尽。
酒水滑过喉咙,姜蔓枝被辣的猛地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这酒跟她之前喝的不一样啊,怎的如此烈性。
花玉容捧腹大笑,“一看小娘子便不常饮酒,这酒可是会醉人的。”
姜蔓枝连连吸气,红着脸,被辣的说不出一句话,看来这土匪也不是谁都能当,除了卓绝的武艺,还得有高超的酒量。
“来人,上茶!”花玉容体贴的为姜蔓枝添上茶水,而后道,“还不知小娘子叫什么?”
“我姓姜,名蔓枝,不蔓不枝的蔓枝。”姜蔓枝道。
“好名字,和你的气质极为相符,外柔内刚。”花玉容道。
姜蔓枝噗嗤一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温柔呢,从前长公主是怎么评价自己来着,大概是行顽劣,质难琢吧,李庭聿又是如何评价自己,她记得曾在养心殿看到过李庭聿写的墨宝,那墨宝被放在最不起眼处,她要看时却被红着耳朵李庭聿阻拦,姜蔓枝只好面上作罢趁对方上朝时偷偷的看。
“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
姜蔓枝看到这句诗时,心猛然跳了一下,我们这位志向是天下归心的陛下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
其实姜蔓枝是没有将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的,可此时突然想起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早已潜移默化的把这句诗给了归属给自己。
姜蔓枝摇摇头,太自恋了。
“怎么?蔓枝可是醉了?”花玉容道。
“没有!”姜蔓枝如梦初醒的答道,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红晕的双颊增添了几分可爱,便又把花玉容逗乐了。
花玉容面向寨中众人道:“你们都应当敬姜姑娘一碗酒!姜姑娘不必饮酒,饮茶即可。”
姜蔓枝懵懵的点点头,和了碗里的茶,众将士跟着饮酒。
花玉容扬着唇角道:“还有一事,蔓枝我与你一见如故,想与你结义为姐妹,你意下如何?”
方士召一听此话,顿感不妙,他刚要去拉扯姜蔓枝的衣袖提醒她莫要卷入纷争,就听姜蔓枝道:“好啊!”
喝傻了,绝对喝傻了!跟一个土匪结拜是怕祸事惹不上身吗?方士召暗地里恨恨道。
“好!”两人互相告知了出生年月,二人竟然是同岁,只不过花玉容比姜蔓枝要大上几个月,花玉容是七月初九,姜蔓枝是十一月初七。
姜蔓枝在心底里感叹,花玉容不仅是巾帼不让须眉,更是年少英雄!
“妹子!今日就在这皇天后土的见证下结义!”两人对着天地两拜,又对着彼此再一拜,将混着二人血珠的酒饮尽。
“那我便唤你阿姊可好?”姜蔓枝道。
“不能再好了!”花玉容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待到筵席结束,方士召将姜蔓枝拉到一处无人之地,质问道:“你何故要惹祸上身?你难道看不出来那花玉容是故意要留你帮她对付殷如晦吗?”
姜蔓枝无奈一笑道:“我岂会看不出?但是此事事关大周边防,如若花玉容被殷如晦杀害,漠狄必会在此时进军,我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你就是故意留下的,即使她不与你结义你也要想办法留下?”方士召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她。
“是。”姜蔓枝平和而坚决道。
“你······”方士召结巴半天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心里还有李庭聿,是吗?你就这么爱他?”
姜蔓枝疑惑顿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跟我爱谁有什么关系?”
“这是李庭聿的江山,需要你帮他守吗?”方士召也饮了些酒,说话比素日都要激动和硬气。
姜蔓枝道:“我只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流血漂橹!就算守也是替雍州的百姓们守!”
第41章 传书
花玉容为姜蔓枝安排了住处,长夜漫漫,她无心睡眠,屋内一灯如豆,秋月如练穿过窗棂,姜蔓枝披着乌发坐在矮桌旁。
她铺开纸张,轻轻研墨,她要写一封信寄往京城。
姜蔓枝书尽雍州的内忧外患,希望朝廷派来救援,并问责雍州的军政指挥使。
写到一半,姜蔓枝笔底停顿,而后将没有写完的书信团掉。
她如今的字迹竟然是越来越像李庭聿的了,未离开紫禁城之前,她日日在李庭聿身侧随侍,李庭聿披折子,她就在一旁温书习字,姜蔓枝知道自己字丑,于是在翻了几本字帖,挑一个最满意的临摹,挑来挑去竟选中了李庭聿的。
偶然一次被李庭聿本人瞧见,姜蔓枝才知道自己一直临摹的是大周天子的墨宝,顿时羞愤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安慰自己,这是争宠的手段之一罢了。
离开紫禁城后,姜蔓枝总是在深夜练字时有意无意的去模仿李庭聿的字迹,她从不敢去细想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今日的书信与写于齐昀的不同,她要让齐昀将这封信直接上交给皇上,便以雍州监察御史的名义交予陛下。
次日姜蔓枝在映眉的护送下去了雍州的驿丞,姜蔓枝将书信交给了当值小吏,那小吏起初都不拿睁眼瞧他,只是敷衍的点点头,然后便挥手赶她走,姜蔓枝拿出李庭聿给她的白色玉佩,而后道:“叫你们管事的过来,若你耽误了我的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小吏虽有眼不识泰山,但也被姜蔓枝威严的气势唬住了,赶忙将管事的驿卒叫了出来。
那驿卒过来后,定睛一看,眼睛都直了。
他通传过上百封信件,也曾进过京,是个识货的,虽不晓得那白玉到底是什么物件,但就凭那质地那龙形纹路也知道这主人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总之他惹不起,那小吏更惹不起,于是狠拍小吏脑袋。
“竖子,误我大事!”
驿卒转过头对着姜蔓枝道:“姑娘放心,小人一定替你传到!”
这番下来,也是让映眉开了眼了,顿时觉得这姜蔓枝的身份愈加神秘,不由带着几分好奇打量她。
映眉终究还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姜蔓枝瞧了莞尔一笑道:“想问什么?”
“你可以支使大周的小吏们,想来你的权力也很大了?”映眉坦率直言道。
起初姜蔓枝确实没想到那块白色玉珏有这么大的威力,但她行走江湖久了,难免有祸事找上她,可只要官府的人看见那枚玉佩,便就跟刚刚的驿卒一个反映,官位越高的人越惧怕这枚玉佩,这让姜蔓枝少了许多麻烦事。
“家兄四海经商,友人遍布九州,所以这些小吏略给我三份薄面吧。”姜蔓枝道。
映眉皱起眉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那玉佩是你兄长的物件?”
姜蔓枝心下犹豫要不要对这小丫头说谎,最终还是叹气道:“不是。”
“可我看他们是在惧怕这玉佩真正的主人,”映眉娇俏的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见识也短浅,我随寨主不仅打过仗还去过许多地方,寨主经常劫富济贫,将各州大贪官私库的宝贝尽数变卖散给百姓们。”
姜蔓枝心下震撼,这花玉容果真不是一般人,这胆量,这气魄,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你那宝贝玉佩一瞧便是官家物件,我可比那驿卒有见识?”映眉娇俏的笑了笑。
姜蔓枝无奈笑道:“不错。”
岐风寨内,映眉将今日事通通赘述给花玉容,花玉容听后沉默不语,映眉道:“寨主,万一此人向外界通风报信,引其他兵马合力进攻我们岐风寨怎么办?”
花玉容冷声道:“可姜姑娘昨日还帮了我们。”
“小姐!我也是怕姜姑娘背后的势力滔天,那姜蔓枝谈吐不凡又多智近妖,我们需提防着才是啊!”映眉焦急道。
花玉容还是不信姜蔓枝会陷害岐风寨,至少不会帮着殷如晦在此时围剿,那漠狄即将来犯,此时花玉容若倒遭殃的便是雍州百姓,而姜蔓枝显然不是那卖国的鼠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事不必再说,否则我可要章你的嘴了!”花玉容警告道。
姜蔓枝在屋外听了许久,听到这句话才像是有了定心丸,她果然没有看错花玉容,这才缓缓步入屋内。
映眉吓了一跳,刚刚说人坏话,心虚不已,遂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