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八月熹光      更新:2025-11-04 16:36      字数:3116
  沈云容欲哭无泪,王爷在换衣服,赵临漳无奈探出头:“义父换个衣服而已,算了,你抱着他过来吧!”
  含着两泡泪的小家伙,看着赵临漳已经脱下了外袍,身上只着白色中衣,他将中衣也换下,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膛,腰腹处壁垒分明。
  小思梁从未看到裸着上身的赵临漳,大大的眼睛看得神奇,口水滴下成线。
  这副色眯眯的小模样让赵临漳闷笑出声:“等你长大,本王带你骑马射箭!”
  也能和他一样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小思梁听他说骑马,小嘴发出叭叭声音,又要叫赵临漳抱他。
  被逼看王爷换衣,沈云容羞赫的不敢抬头,这样仍能看到赵临漳小臂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隆起,皮肤恰到好处的紧实。
  这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匆匆套上玄色窄袖蟒袍,盘扣都未来得及扣上,便抱过一直要往他身上爬的孩子。
  赵临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扣盘扣,扣了几次都扣不上,
  站在一旁的沈云容无法视而不见:“奴婢帮王爷!”
  赵临漳点点头,看着她踮起脚尖,指尖在玄色衣袍上白皙得恍若发光。
  沈云容大气也不敢出,她小心翼翼的捏着盘扣,眼尾扫过赵临漳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面流畅的喉结,薄唇在她眼线中来回徘徊。
  她忙垂眸,只专注看眼前的盘扣。
  到了最上方的一粒盘扣,怎么都套不上去,大冬天的沈云容急出一身冷汗。
  赵临漳看她穿着王府丫鬟的棉衣,宽大的衣裳下难掩丰满的弧形,他是亲眼看见那里饱满,眸色一沉,微晃着头将脑海里画面挥开。
  伸出一只薄茧的大手握住指尖冰冷的手:“这盘扣洗了一次变小了,须得用点力气才扣的起来。”
  沈云容被他握住手,浑身一抖,竭尽全力忍住才没有甩开他。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脖子上,赵临漳只见她脸上胭脂红色慢慢蔓延到脖子上,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他是自制能力数一数二的人,三番两次的对这个小奶娘起了旖旎的想法,连他已经也恍惚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赵临漳抱着孩子后退一步掩饰自己差点就要亲吻上去的冲动。
  沈云容与他离开了几步距离,暗喜松口气。
  不料赵临漳突然问她:“你去了挽风院?”
  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下,沈云容如实道:“小公子听见里面的唱曲,哭闹着要进去玩耍。”
  她行的正坐的端,旁的没有多说。
  “嗯,我从南方带来了一匣子小玩意,你带回去给小思梁,看他喜不喜欢?”赵临漳抱着孩子出门随口说了一句。
  沈云容忙应是,待她抱回小公子回到望月楼,小匣子静静的躺在内室的八仙桌上。
  她好奇的打开,泥偶,绢花,还有画扇,只有一个拨浪鼓适合小公子玩,其他好像都是一些女子用的玩意。
  沈云容不明所以,应该是赵临漳吩咐手下去买的,他们这些大老粗男人哪里知道小孩喜欢什么,定是被那小摊贩忽悠了去。
  将小拨浪鼓拿起来,底下居然有一支金镶玉蜻蜓簪,沈云容惊讶的拿起来,手感温润,蜻蜓栩栩如生,这么贵重的簪子怎么会放在给孩子玩的匣子里?
  她忙用身上手帕将簪子仔细包裹好,这是女子用的,只怕是王爷想送给哪个贵女,给放错在给小公子的匣子里。
  她一下着急起来,这么贵重的簪子她不敢让丫鬟送回去,小公子已经熟睡,夜色尚早,清风院就在隔壁。
  她咬咬牙将簪子揣进怀里,得赶紧给王爷送回去,若是和贵女见了面,拿不出簪子叫他失了脸面怪罪下来,她可承不起。
  第15章 簪子 出了望月楼,一股寒风钻进衣……
  出了望月楼,一股寒风钻进衣襟,冻得沈云容打个寒战。
  不知王爷歇息了没,又盼他歇下又盼他还未就寝。
  矛盾中,短短路程就到了清风院,谭总管有些惊讶她这么晚会过来。
  “谭总管,王爷落下了东西,我给他送过来,麻烦您和王爷说下。”沈云容一进清风院就看见谭忠心,这会也来不及反悔。
  “沈姑娘稍等,王爷在书房,奴才进去禀报王爷!”
  书房不是王府里的禁地吗?还想将簪子让谭总管还给王爷就好,沈云容还未说清,谭忠心的身影已经闪过去。
  “沈姑娘,王爷有请!”谭忠心很快回来,带着她走向清风院的西院的书房,帮她揭开厚实的门帘。
  沈云容心下一横,这簪子在她怀里如同烫手山芋,得赶紧还回去才好。
  屋子里燃着地暖,一进去热意包裹着全身,赵临漳身着月白色常服,正端坐桌前,在一盏明亮的烛火下挥笔写字。
  看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笔,疑惑道:“是思梁哭闹了吗?”
  虽知应该不是,赵临漳大概猜出她为何而来。
  “王爷,这簪子误放进给小公子的匣子里。”沈云容忙掏出怀里的簪子,打开手帕,里面的蜻蜓振翅欲飞。
  赵临漳瞄一眼,神色如常:“应当是下人买错了,思梁用不上你拿去用吧!”
  王府里的婆子头上再不济也带着几粒珍珠,只有她墨黑的发鬓,什么也没戴。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自己在王府里当一辈子奶娘也买不起,沈云容摇头:“这太贵重了!”
  “你若不喜就扔了!”
  扔了,沈云容托在掌心上的簪子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这般吃惊的模样,瞪大的双眸竟和小思梁有些相似,赵临漳脸上浮现三分笑:“你拿去用,进了王府里,出去就是王府的脸面,一个簪子而已。”
  赵临漳这句话不假,这样贵重的簪子在他眼里就如地上随处可见的石粒落叶一样。
  沈云容将手掌合上,紧紧的握住那根簪子,这够她买个小门面,能让母亲和女儿舒适的过几年。
  “多谢王爷赏赐!”她小心翼翼的将簪子再放回怀里。
  赵临漳这才拿起桌子上的笔,不再去看她在烛火下那白皙的脖颈和脸上那双像水雾的眼睛。
  “可会研墨?”
  “会!”沈云容的父亲以前是个秀才,穷困潦倒,又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多年郁郁寡欢,在她七岁时就离世。
  父亲身体还好时也会教她读书习字,一方破砚被他视做珍宝,只有过年时,左右乡邻来向父亲求字,帮他们写春联,他才会拿出那方砚,小小的沈云容自当帮他研墨,那是父亲一年中最高兴的日子。
  年久的记忆在墨香中慢慢被勾起来,耳旁似乎还能听见父亲的声音:持墨垂直平正,速度要不急不缓,才能磨出好墨。
  赵临漳看她姿势端正,倒是真的会研墨,不由得生出几分诧异。
  “你习过字?”赵临漳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回王爷,奴婢家父原中过秀才,闲暇时教奴婢认了几个字。”那些陈年往事如潮水般退去,父亲死后,他们原本贫困的日子越发艰难。
  “哦,难怪,进府可有哪里不适?”
  沈云容从容的动作一顿,眼眸里都是疑惑,撞进赵临漳幽深的眸色里,她手一抖,溅出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了一圈圆点。
  “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样战战兢兢,叫赵临漳顿觉失落:“你为何这么怕本王?”
  她怎能不怕,赵临漳和山上那个男人实在太像,虽知不可能是他,就算他不是王爷,她也怕。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了,上次她蒙混过去,这次她却说了实话:“做奴婢的怕主子是应该的。”
  赵临漳闻言打量了她一眼,她没说错,奴婢怕主子,臣怕君王。
  最后一笔落下,赵临漳字也写好了,沈云容大着胆子看一眼,宣纸上静心两个字,字迹遒劲,每一笔顿挫,锋芒内敛而又气势凛然。
  字如其人,只不过赵临漳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也有烦心之事,需要静心?
  “外面都传闻本王凶神恶煞,面若阎王,报上本王名讳还能吓唬幼儿夜哭!”赵临漳一边说一边自觉好笑。
  沈云容也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吓唬幼儿确实,她也曾听说大人们吓唬孩子,有个大王专吃爱哭的小孩,百姓不敢直呼其名,这个大王不言而喻是指赵临漳。
  赵临漳望去,她抬眸含笑,似清晨初绽的梨花染了露水,让人心头一漾。
  “王爷丰神俊朗,尊贵威严,百姓们不曾见过王爷尊容,不然定会觉得流言荒缪。”沈云容掩住笑意真诚道。
  赵临漳不是那种温润斯文的男子,脸庞如刀刻般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不经意流露出决绝与冷酷,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今日若不是在他口中听他自嘲,沈云容也很惧怕他。
  现在看来,他也是有血有肉,也和她们平头百姓一样有烦心事的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