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作者:长生千叶      更新:2025-11-04 16:37      字数:3165
  果然如同哑巴所说,全都是云江酒楼搞的鬼。
  他们想要垄断云江的饮食行业,一方面可以极力打压供货商的价格,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阻止同行竞争,主意打的倒是好的。
  管事儿说着,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绕开叶宁,走到哑巴面前,哈哈大笑道:“哎呦,这不是你么?哎呦哎呦,崔家少东家啊!”
  没成想管事儿还是认识哑巴的。
  哑巴眯起眼睛,他一向没什么表情,今日却露出浓浓的厌恶与愤恨,狠狠的瞪着对方。
  管事儿的拍着哑巴的胸口,笑道:“哎呦,你们还真是有缘啊!来让我介绍介绍,你们还不知道罢?这位便是昔日里这块开酒楼,经营不善,后来关张的少东家啊!”
  叶宁吃惊的看了一眼哑巴,这地方之前的确是个酒楼,按照曲音说的,酒楼不知什么缘故关张了,曲音干脆盘下来,将酒楼重新装修了一下,伪装成茶楼,引诱叶宁上钩。
  没成想,这个酒楼原本是哑巴家里的?怪不得哑巴会知晓,没有人敢卖家畜给叶宁,怕是他们也吃过云江酒楼的亏。
  酒楼管事儿放肆大笑,道:“我可提醒你们,这饭馆儿不是好开的,更何况是你一个娇滴滴的哥儿呢?日前崔家就在这里开酒楼,好嘛,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老东家悬梁自尽了!”
  哑巴的吐息明显粗重了起来,双手攥拳。
  酒楼管事儿威胁道:“你可别到头来,混成那个模样,不值得呦!”
  叶宁冷笑一声,幽幽的道:“咱们铺子里,什么时候放进来一条狗在狂吠?赶出去。”
  “你!”酒楼管事儿指着叶宁:“你敢骂我?!”
  “啊……”不等酒楼管事儿回嘴,突然惨叫出声,程昭一把拧住他的手指,道:“主子叫你滚,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打到你爬出去?”
  管事儿的没想到程昭出手这么狠,手指头差点断了,也不敢执拗,捂着自己的手指踉踉跄跄跑出去。
  “你们等着!等着瞧!”
  “敢把铺子开在我们云江酒楼跟前,你们是活腻了!”
  管事儿的骂骂咧咧离开,不等一会子,又跑了回来,这回脸上挂彩,鼻青脸肿,哼哼唧唧的道:“好啊,你们竟然敢雇人行凶,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管事儿的只是骂了一句,立刻跑掉,生怕再被打似的。
  叶宁奇怪的看着管事儿的跑来又跑走,一脸迷茫,所有的人都在铺子里,一个也没有离开过,雇什么人去打云江酒楼的管事儿了?简直莫名其妙。
  程昭被气笑了,道:“谁打他了?这人脑子不正常罢?”
  便在此时,有人施施然的走入。
  叶宁的眼眸瞬间亮堂了起来,是蒋长信。
  蒋长信天还未亮便出门了,还以为今日他是赶不回来的,没成想竟回来的如此快,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额角还挂着汗珠。
  叶宁都没发现,自己看到蒋长信有多欢心。
  蒋长信走进来,好似在叶宁面前显摆炫耀一般,道:“我打的。”
  第51章 收徒,又高又壮(2更)
  “蒋……”
  叶宁本想叫蒋长信的本名,可是他们是夫君与夫郎的干系,又在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外人在场。
  于是叶宁改口很利索,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道:“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蒋长信跑马的时候不腿软,打人的时候不腿软,被叶宁这么软绵绵的一唤,迈入门槛的腿差点一软,直接磕在门槛上。
  “噗嗤……”程昭偷笑出声,他眼睛尖着呢,一眼就看出主子爷差点摔着。
  “咳咳……”蒋长信咳嗽两声,道:“我想宁宁了,自然便赶回来了。”
  蒋长信仗着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个傻子,简直方便了他的行事,拉住叶宁的袖袍,道:“宁宁,你想我了么?”
  叶宁:“……”
  叶宁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去打人了?”
  说起这个,蒋长信可又得意了,道:“他惹我家宁宁不欢心,我打他都是便宜他了,我还想把他的牙一颗颗都掰下来呢。”
  叶宁忍不住笑出声来,似乎脑补到了嚣张的酒楼掌管,说话漏风豁牙子的模样。
  那个哑巴走过来,对叶宁和蒋长信深深一拜:“多谢二位东家。”
  他垂下头来,道:“我知晓二位东家不是为我出气,但看到那个掌管的模样,还是想感谢两位东家。”
  叶宁上下打量他,道:“你……是前酒楼的少东家?”
  哑巴沉默了,他的眼里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一双眼目黑压压的,过了许久才道:“父亲曾在这里开过酒楼……”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哑巴名唤崔岩,家里本十分的富裕,虽只是不入流的小商贾,但是父慈子孝,还有一个溺爱崔岩的良母,生活过的安逸又平稳。
  崔岩一家子来到云江镇定居,因为崔家是做酒楼生意的,便也想要在这里开一家酒楼。当年选了这么一块店面,临着水,二层小楼,环境雅致。
  哪成想……
  崔岩道:“酒楼才开起来不久,临街云江酒楼的掌管的,也是如此找过来,对我父母言辞威胁,要他们将酒楼关门,我父亲根本不信这个邪。”
  崔岩的父亲和几个商贩谈好了生意,商贩起初说的好好儿的给他们供货,酒楼开张没两日,商贩突然停止了供货,很多食客一大早排队来吃食,结果后厨里没有原料,供不应求,引起了不少食客的不满。
  崔岩的父亲一个一个的赔礼道歉,送走了所有的食客。接下来米面粮食的供货来源也被切断了,没人愿意给他们家酒楼供货,一打听才知晓,都是云江酒楼搞的鬼。
  “云江酒楼的郑家,”崔岩道:“乃是云江镇的地头蛇,据说是这里的百年世家,便是官老爷也和他们家沾亲带故,见了面也要给上三分颜色。郑家垄断了整个云江的酒楼生意,那些供货的摊贩,不管是大摊贩还是小摊贩,若是想要卖出东西去,必须看云江酒楼的脸色……”
  摊贩们其实也不想只与云江酒楼做生意,他们也想多多扩展客源,能多卖一些出去,谁不愿意呢?可是偏偏郑家十足嚣张,发话出去,如果有人敢给其他酒楼食肆供应原料和食材,便再也不能和云江酒楼做生意。
  云江酒楼打压的价钱是最低的,偏偏他们要的货是最多的,那些子摊贩只好咬咬牙,薄利多销,继续被云江酒楼压迫剥削,不敢再给崔家的酒楼供货。
  崔家的酒楼开了天窗,那么多的食客等着,还有盘下铺子的银钱全都搭了进去,若是这铺子说不开就不开了,损失的只会更多。
  崔家的夫人为了给崔父分忧,大老远的出去进货,时值冬日,古代的交通又不便利,北方天寒地冻的,这样来回的折腾,崔夫人的身子落下了顽疾,一病不起。
  崔岩的嗓音更加沙哑,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道:“母亲……没有撑过年关便走了,父亲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罪过,是他害得母亲受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道:“过年的那天夜里……父亲上吊自缢了。”
  叶宁听到这里,心头一拧。崔岩如今才二十出头的模样,三年前,放在现代他就是个未成年的少年,母亲和父亲接连去世,这样的打击实在太沉重了。
  崔父受不了发妻为他而死的伤痛,加之崔家负债累累,一时想不开,竟然撇下了儿子,自缢上吊了。崔家的亲戚虽然很多,但是没有什么善茬儿,听说崔老爷和崔夫人死了,全都是上门瓜分家产的。
  崔岩嘴巴笨,不会说话,从来都不是经商的料子,那些亲戚欺负崔岩年轻不懂事儿,这个也瓜分,那个也瓜分,连崔家的一块石头都不给崔岩剩下来。
  崔家的佣人家丁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崔岩一个人。
  崔岩道:“我并非是故意来给东家找晦气,实在是……吃不饱饭,听说这里在招工,所以才腆着脸上门。”
  崔家的父亲是上吊的,这听起来实在不光彩,在生意人眼中更是晦气,崔岩道:“东家若是不愿,我立刻便离开这里。”
  他说着,有些惊讶的看向程昭。
  程昭竟然哭了,两眼通红的抹着眼泪。
  “你……”崔岩震惊:“你哭什么?”
  程昭摇头道:“太惨了!”
  叶宁叹了口气,程昭平日里装作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其实他也是个苦命之人。程昭乃是京城程家的大少爷,他的姑母是皇后,本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
  只可惜……十常侍动乱,程皇后被逼死,程家因为是外戚,惨遭屠戮。程昭的父亲和哥哥们,因为不屈服于十常侍,在狱中选择自尽,只剩下程昭这个“不成才”的没有人注意,这才偷偷的逃出了京城。
  因而程昭听到崔岩的父亲,也是自尽的,心中难免牵扯到了往昔的疼痛,借着哭了出来。
  叶宁掏出帕子递给程昭,道:“擦一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