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作者:
池乌 更新:2025-11-04 16:38 字数:3177
“你要干什么?”白朝驹有些莫名的慌张,也半支着身子从床上起来。
“这里。”公冶明把亵衣开到侧腰的位置,露出左腰上那道长长的、缝过针的疤痕。一段时间过去,疤痕的颜色淡了少许,逐渐得贴近肤色,依稀可见乱糟糟的针脚。
“你说过,只要我缝完,什么要求都能答应我。”公冶明说道。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啊,居然现在拿出来说。”白朝驹欲哭无泪,他早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没想道公冶明非但没忘,还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要等你拒绝我的时候说。”公冶明很肯定地说道。他看到白朝驹紧绷着小脸,英挺的眉头皱起,很委屈地看着自己。
可这话是他亲口说的啊,为什么反悔呢?
是我不好吗?
“算了,就当你又骗我好了。”他宽慰了下自己,低着头缩回到被子里,背对着白朝驹。
“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白朝驹耳尖地听到了他的低语,焦急地辩解道。
什么叫又骗他?我哪里有经常骗他?他心虚的想着。不行,我可不能给他留下个谎话连篇的印象。
他心一横,拿起根腰带,把手和腰带都伸到公冶明面前,说道:
“你捆吧!”
跨过公冶明的肩膀,他看公冶明颤颤巍巍的伸出那只能活动的左手,笨拙地把绳子绕在自己手腕上。
慢死了,白朝驹在心里骂着,就一只手能动,捆都捆不利索,还非要捆。
“我帮你摁着吧。”白朝驹伸出修长灵活的手指,给他把带子的另一头摁住。
他把带子绕了很久,总算是都缠上了,到了打结的部分,那副慢吞吞的样子,令人看着都着急。
白朝驹忍不住问道:“要不我来打?”
“你捏着这里。”公冶明把一段带子折了个对折,塞到他手指里。
又要做什么?白朝驹只好耐着性子看他折腾了会儿,终于看出,他在打蝴蝶结。
手都不利索的人,还非要打蝴蝶结。
公冶明把结的两端拉紧,稍稍调整了一下,摆了个好看的样子。
“好了。”他说道。
白朝驹躺在他背后,看着自己胳膊绕过他腰身,手腕在他胸前,这姿势本就有点奇怪。
他好不容易适应了下这个姿势,正要睡去,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公冶明握住,重新摆了下位置。
干嘛老是动来动去的!
其实这腰带绑的很松垮,白朝驹也不觉得勒,他就是觉得这样很奇怪,一直惦记着消失在视野之外的手。
他尝试着闭目养神,闭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脑子里思绪越来越混乱,还有一股清奇的植物味往鼻尖里窜,越来越浓,浓的想让他打喷嚏。
白朝驹睁开眼,看了一会,总算明白那股味道是哪里来的了,那是敷在公冶明脖子上的药膏的味道,透过纱布飘出来了。
他的脖颈确实很修长,被纱布缠了厚厚一圈,还露出光洁无暇的大半截。他今夜没有散发,高高的马尾甩在枕头上方,让整个后颈以及后背一览无余,透过松松垮垮的亵衣,还能看到背部的蝴蝶骨。
白朝驹不由自主地往前靠,靠地离他越来越近。他悄悄抬起一点点身子,把视线掠过他的肩膀,想看看这人拿着自己的手做什么。
但他先看到了公冶明的侧颜。他已经睡着了,睫毛安静地盖住下眼睑,一动不动。那道绯红的疤痕,也很可爱地扒在鼻梁上。
他的下巴微微收向胸口,自己的双手,就被他放在下巴胸口之间的夹角里。他的左手搂着自己的两只手腕,手指搭在蝴蝶结上,让自己的寸口对准他心口的方向。
他竟然,这么宝贝我……的手吗?白朝驹吃惊地想着。
说真的,像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本来死都不可能答应,要不是看他什么都不懂份上……
白朝驹正想着,忽然发觉自己身体有了微妙的变化,什么东西抬起来了。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因为这傻子问东问西,一个劲问什么夫妻和兄弟的区别,才害自己这样……总不能是因为他长得太秀气的关系?说实话,他散发的时候的确很秀气,单看脸的话,是有几分像女孩子。
但我明明知道他是男子啊。
而且今天他头发都没散,就算长得再秀气,怎么看也都是男子,根本不可能误认成女子。
白朝驹慌乱地想着,想着自己大概是没接触过女子,才会对他起反应。
他边想着,边悄悄抬起屁股,把腰往下的部位往后挪,生怕公冶明动一下身子,就发现自己的异样。
稍稍挪了一下,就挪到了床的边缘,白朝驹这才觉得床小,怎么会这么小,两个人躺在上面顶头顶脚的,挤得要死,根本没什么空间。
他闭上眼睛,阻止自己盯着公冶明的后背想入非非。
不行!我都找到皇帝了,马上就能建功立业了,我得对未来的妻子负责!
他这样想着,狠狠压住澎湃的心潮,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第106章 雷神殿祭天大典·上 拒绝内耗就得把问……
长安的冬天来得比江南早很多, 不到十一月,就降下了第一场小雪。
公冶明一人站在客栈的院子里,看雪花飘荡到青石地上, 一点点把泥土和腐叶掩埋,铺成干净无瑕的白色。
白朝驹跟着陆歌平出去了,他们最近特别忙碌, 只留下他一人在客栈里养伤。
公冶明知道他们在忙什么。陆铎从地下出来了, 脱离了朝凤门的掌控,他终于能够恢复往日皇上的身份,正在大做文章。
现在是十月,再过一个月, 就是冬至, 是皇上举办祭天大典的日子。
陆铎提出,祭天大典要在骊山上的雷神殿进行。
雷神殿建于华清宫旧址上,场地巨大,也有个圆形的祭台,本是祈雨用的。现今,陆铎想用这地方举办大典,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祭台偏小, 得加大稍许,还有不少祭祀准备需要进行。长安城的官员们都忙坏了, 为了满足这位真龙天子,天天早出晚归,卡着宵禁的点回家。
但这背后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陆歌平算一个, 白朝驹算半个。
众人都以为,既然陆铎还活着,就能恢复他皇上的身份。可不知,要迫使现今龙椅上的陆镶让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救出陆铎的时候,陆歌平就传书回京,同一众高官说了陆铎平安归来的消息,也打点了不少曾经的亲信,令这些人一同上书。至于现在长安的众人,她本欲待大家修养片刻后,就启程。
就在她准备回京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快马加鞭的急信,是桑承宗寄给她的。
桑承宗现任武英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他能进入武英阁,曾受过着陆歌平的帮扶。不过他混迹官场颇有本事,十年过去,就混到了大学士的位置,成为内阁议政的一员。
此次他特地派人加急送信,传达的内容自然至关重要。简单来说就两句话:陆镶不愿退位。姚阁老支持陆镶。
姚望舒的支持,等于当朝半数以上文武官员的支持。
陆歌平迅速做出了判断:现在回京,等同于羊入虎口,就算平安到达,陆铎也无法复位。
她立即同陆铎商议此事。陆铎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暂不回京。但多加了一条:既然冬至将至,直接在长安举办祭天大典,邀请一众官员过来。
简而言之,这是同京城的一次示威。
消息传回京城,立刻炸开了锅。一众大臣都知道,这是件两边都不讨好的事。
若是去了长安,就是认陆铎为君,但倘若陆铎当不成皇上,陆镶定不会给他们好下场。若是不去长安,陆铎成功复位,他们也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这些日子,姚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一众大臣纷纷派出了自家的人,千方百计地打听消息,打听姚阁老是如何决策的,跟着姚阁老走一定万无一失。
此时的文渊阁内,一名三十几岁的男子黄袍加身,他并没有安坐在椅子上,而是在桌案前的空地来回踱步。
他面容珠圆玉润,天庭饱满,是富贵之相,身长八尺,肩宽体阔,哪怕站在人群中,也是夺目的长相。十年前,姚望舒能从诸多皇子中选中他,拥立他为皇上,他这副人中之龙的样貌少说起到了六分作用。
“你要朕把祭天大典改去长安举办?”陆镶说道,深沉的音色中压抑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