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作者:
池乌 更新:2025-11-04 16:38 字数:3139
“你在干什么啊?”白朝驹觉得他是真的疯了,他先前好歹还会问问自己,征得自己的同意,现在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动嘴了?还没有一点点预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况且,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不会是去白象阁去昏头了,以为我也是霜辰,可以随他调戏吗?他不会对霜辰也做了这种事吧?
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反省!白朝驹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瞬间,他都不想把陆歌平的话带给他,让他从偏屋里出来了。
就在白朝驹出离愤怒,把拳头握的吱吱响的时候。公冶明微张了下嘴,有很轻很轻的声音飘出来: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白朝驹气还没消,听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
“我把坏人放走了,会被拿去抵罪,我比他还不干净,我完蛋了……”公冶明说着说着,眼睛更红了,眼泪克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滴在地上的书页上,顷刻间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啊。
白朝驹看他这副样子,属实有几分可怜,也不好再责怪他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取出怀里的帕子,塞到他手里。
“我没跟公主提这事。”白朝驹说道。
公冶明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没有发出声音。
白朝驹看他握着帕子在手掌里摩挲,磨磨蹭蹭地想擦又不敢擦,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帕子往他脸上糊。
“公主说,这事就当过去了。”白朝驹说道,也不管他痒不痒,直接拿帕子在他脸上大力搓了一圈。再拿下来,眼泪是没了,但整张脸都被搓红了。
公冶明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白朝驹许久,像是在消化方才的话。半晌,他问道:“那我呢?”
“你可以走了。”
话刚出口,白朝驹瞥见满地的书页,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说道:“你先把这屋收拾好,别被公主看到一团糟的样子。”
他看到公冶明懵懵懂懂点着头,心里没有半点着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俯下身,帮他一起把地上的纸和墨点收拾干净。
有些纸张已经粘在了地上,扯起来的时候,会在地上留下一圈毛边,说明先前湿透过。还有些纸皱皱巴巴的,到处都是泪花的痕迹,连墨点也是,深一颗浅一颗的留在地上。
“你不会……哭了三天吧。”白朝驹小心地问道。
“没有。”公冶明说着,一把抓住白朝驹捡拾的胳膊。
“怎么了?”白朝驹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看着他。
“你,出去。”公冶明说道。
怎么还不要我帮忙呢?白朝驹心想着。
他侧眼看了眼靠墙角的位置,那里也散落着一些书页。他先前以为那是揉皱的纸团,这下靠近了,才发现,那些纸团是湿透后皱起的,皱成一团一团的模样,也不知道湿过几次。
他看了会儿,见公冶明不收拾了,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眉头微皱,决意赶自己走。
“好好,我在外面等你。”白朝驹答应道。
他走出木门,在外头一人宽的小道上站定,望着天空发了会儿呆,心里酸酸的。
那个笨蛋,不会真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白朝驹想着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
刚才蜻蜓点水般的一下,留了点温热的感觉。
好像不该打他的。白朝驹后悔地想着。
他应该也不太清楚自罚意味着什么,可能是真着急了,生怕就此死掉,才对自己这样。
单让他亲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就一会儿,公冶明已经把屋子收拾好,拿衣服兜着一堆纸,从里头出来。
他用力地从狭窄的路挤到白朝驹面前,站定,伸手在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一个银制的圆形小盒子,递到白朝驹面前。
“怎么了?”白朝驹疑惑地接过,那盒子冰冰凉凉的,里头透出一股花香。
“这是霜辰送给我的,他没说是什么,但应该是好东西。”公冶明说道。
霜辰?白朝驹似乎猜到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了。他小心地打开盖子,里面是白色的近乎油脂般的膏状物。他慌忙合上盖子,收到怀里。
“里头是什么?”公冶明好奇地问道。
“是香膏。”白朝驹随口答道,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既然问自己这是什么,还好,还好,他还没和霜辰做过什么。
公冶明看着白朝驹飞快地把“香膏”收入怀中,脸上还挂着笑,心里得出了结论:他很喜欢这个礼物。
白朝驹看见他漆黑的眼里露出几分悦色,脸色也红润起来,已无方才难过的样子。
“你刚刚对我做的事……”白朝驹说道。
公冶明眼眸里欣喜顷刻间消散了,再度回想起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
“不能对别的人做。”白朝驹一本正经地说道。
公冶明连连点头。
“只能对,喜欢你的人做。”白朝驹又补充道。
公冶明怔住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不喜欢我?”
“我不是……唉,我说的是那种喜欢。”白朝驹解释着。
“喜欢还分那么多种吗?”公冶明不解。
“对啊,你想啊,父母之情,兄弟之情,男女之情,肯定都不一样啊,你会和父母做这种事吗……”
白朝驹开始了他长篇大论的解释。公冶明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想得都是:他又在骗我,他还是没那么喜欢我。
第125章 五雷神机图1 姚大人有个好提议
正如陆歌平预料的那样, 霜辰逃跑的事并未引起注意。因为几日后,另一件更大的事轰动了整个京城。
顺天府典史唐广仁引咎辞官。典史跑了,这案子也就此搁置下来。
唐广仁趁着天蒙蒙亮, 就坐在马车里悄悄出城。过城门时,官吏拦下他检查路引,他被迫在车窗里露出了脸。
就在这时, 不知哪个眼尖的喊了声:“是那个伤天害理的老色鬼!”
唐广仁慌忙把头缩回车里, 只听到车厢的木板上传来砰砰的撞击声,那是一些早起的“暴民”,把手里揣着的东西往车上砸去,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快走!快!”唐广仁对车夫催促道, 马车忽地加速往前猛进, 一时间他身子不稳,险些从座椅上摔下来。
就在这时,从车窗外头飞进一根油条,油条蓬松酥胀,又吸了满满汤汁,好巧不巧撒了唐广仁一身。
外头有人起哄了句:“真漂亮!”
“哪个不长眼的,丢这么准。”唐广仁气急败坏地抱怨了句, 声量不大, 却被车夫听到了。
那车夫扯着本就大的嗓门喊道:“唐老爷,你若不催我那一下, 这玩意儿根本飞不进来。”
唐广仁自知理亏地闭了嘴,事到如今,连区区车夫都能挤兑自己,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抵也只有他自个儿认为自个儿是虎。事实上,他的“光荣事迹”已经被陆铎在早朝上宣告给众多大臣, 以示警戒。而他本人,也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陆铎讲述了唐广仁惯用独道手段“审问”疑犯的癖好,有时仅仅为了“审问”,不惜捉拿一些和案件毫无关联的无辜少年,以满足一己私欲。
罢了,陆铎看向一直低头的姚望舒,提醒道:“顺天府作为京城的衙门,理应给大齐各地衙门树立榜样,却闹了这样的笑话。姚爱卿公务繁忙,引荐人才这种事,交予他人去办也罢。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怕就怕唐广仁这般道貌岸然之徒,坏了爱卿的名声呐。”
姚望舒低着头,露出略显花白的顶发。他脊背微微隆起,慈眉善目,倘若不说他内阁首辅的身份,大抵没人会将这样一个看起来分外随和的老头放在眼里。
他明白陆铎此言意在警醒自己,俯首应和道:“微臣谨记。”
陆铎两眼含笑地注视着姚望舒。他其实并不愿过多怪责这位权高位重的首辅大人。他可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半数以上的大臣都受他提携,剩余的,也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情。
哪怕是陆铎,现在也倚仗着他。
十年前,他离京之时,姚望舒刚任首辅之位不久。当时的朝中上下,还都是徐温的学生。十年时间,整个朝廷上下大换血。姚望舒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重臣实至名归。朝中大小事务,系数经由他手。
陆铎刚归位时,还不完全信任这位德高望重的朝中重臣。毕竟趁着自己失踪后找陆镶继位,就是姚望舒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