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作者:
贺加加 更新:2025-11-04 16:40 字数:3114
水榭外传来游鱼跃出水面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姜知意只能主动开口问道:“那母亲的意思是……”
“我打算给柔儿寻门亲事。“李静娴的指尖划过茶盏边缘,“城西杨家的次子,与她年纪相当,人品家世都不错。知意,你是尚书府千金,见过世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知意低头思索片刻,望着杯中的茶。
这人,她倒是有些印象,似乎还是爹爹的门客。既然得了爹爹的认可,那应该不是个坏人。
姜知意:“若那杨公子真是良配,自是好事。只是……柔儿妹妹可愿意?”
“这正是我想与你商议的。“李静娴取出一封书信,“杨家已递来庚帖,我想让你去同柔儿说。你是君家的少夫人,又与她年纪相仿,你去更合适。”
姜知意接过信笺,素白宣纸上字迹工整隽秀。
她忽然想起那日与君煜的争执,心里有了个主意。
“好。”姜知意将信笺收入袖中,茶盏里的茶叶已经沉底,“我明日便去同她说。”
……
夜晚,姜知意回了房。
她端坐在铜镜前,丫鬟翠语正帮她卸下她头上繁复的钗环,金步摇、玉簪子依次摆放在妆奁中……
这些都是君煜为她添置的东西。
自从她嫁进来,在许多小事上,君煜确实还算做得不错。
门“吱呀”一声轻响,君煜走了进来,是刚从书房回来。
这几日,姜知意因着上次的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君煜倒是表现如常,还不时让人送来精心准备的点心。
君煜这些天也仔细想过,虽说他心知她并非良善之辈,但日后未必不会改。
如今他们既已成了夫妻,往后还有许多时日,自己多的是机会慢慢劝导她,无非就是平时多担待些。
夫妻本就是同林鸟,若从一开始便彼此防备、心生嫌隙,只会将日子过成一潭死水,两败俱伤。
“翠语,你去端碗百合羹来,我有些饿了。”姜知意吩咐道,声音清脆。
“是。”翠语福了福身,转身出门而去。
姜知意起身,在软榻上坐下,目光落在不远处放着热水的铜盆上,那是为她泡脚用的。
可这会儿翠语出去了,她眼珠一转,便冲君煜喊道:“你快过来。”
君煜见姜知意倚在那等着,发间只余一支素银簪子,是准备要梳洗休息了。
这样的事,从前做过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君煜也不多言,顺从地蹲下身子,将姜知意的脚放入水中,动作轻柔小心。
姜知意却不老实,故意用脚去踩他的手,滚烫的水珠四溅,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裳。
君煜抿了抿唇,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虽然已经可以说话,但声音嘶哑,大夫叮嘱过,还要再修养些时日才能恢复如常。
过了许久。
姜知意见他今日这般好脾气,逗弄他的心思也消了几分,开口说起今日李静娴找她的事:“母亲今日找我,说是想让你纳李柔儿为妾。”
她语气随意,眼睛却紧紧盯着君煜,想看他如何反应。
君煜闻言,眉头皱起,显然是不信,“怎会如此?”
且先不说君家的规矩,哪怕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婆母在新婚就让儿子纳妾的道理。
实在是太荒唐。
“你莫要在这里胡说。”君煜盯着姜知意,板着脸说道。
如今定是她在这里胡搅蛮缠,故意诓骗他。
“拿这种事开玩笑,该打。”他的手掌索性在她脚背上重重拍了几下,以表惩罚。
姜知意被拍得轻哼一声,立刻蜷起脚要缩回去,却又被他牢牢按住,“乱动什么?”
她仰起下巴,有些不服气,“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母亲若是真有这个意思,你难道会不答应?”
第519章 娇气任性娘子vs窝囊惧内夫君11
君煜垂眸望着铜盆中渐渐冷却的水,水面倒映着姜知意泛红的脚踝。
他喉头微动,沉默片刻,伸手拿起一旁叠得齐整的锦帕,轻轻将帕子覆上她的足背,为她擦脚。
“君家祖训,不许纳妾。”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字字清晰,在静谧的室内回荡,“母亲不会让我做这样的事。”
锦帕擦过足心时,姜知意忍不住缩了缩脚……有些痒。
“哼!”姜知意见他神色镇定,丝毫没有上当的迹象,不禁懊恼地轻哼一声,撇了撇嘴,这才说起正事,“母亲为她寻了门好亲事,说是城西杨家的次子……我懒得管,既是你的表妹,你便自己去找她说吧。”
说罢,她别过脸去,不再看君煜,可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等着他的回应。
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君煜脖颈处的那道伤痕,是救火时被木梁划伤留下的印记,至今仍未痊愈。
君煜松开手,起身从一旁取下薄毯披在她肩头。
姜知意闻到他袖口淡淡的药香,这才想起大夫叮嘱过他要静养,可这些日子他照旧在处理生意,从早忙到晚,还抽空给她送点心。
“城西杨家次子……“君煜重新坐下,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确实是个君子,我记得他诗文做得极好……”
他顿了顿,见姜知意微微挑眉,又补充道,“不过,既然母亲让你去,你便去吧。我不便与她说这事。”
姜知意晃了晃被锦帕包裹着的脚,挑眉道:“为何不便?你既说杨家次子是君子,那怎么不见你着急促成这桩婚事?莫不是你舍不得你这表妹?”
“胡言乱语。”君煜眉头微蹙。
语气虽严厉却不见怒意,反而带着几分纵容。
见他神色平静,完全不接招,姜知意又忍不住开口:“我可告诉你,我今日其实已经去找过李柔儿,可她执意不肯嫁,我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君煜闻言,眼神一凛,“为何?可问出缘由了?”
姜知意突然凑近,几乎要贴上他的脸,发间的香萦绕在他鼻尖,“因为她心悦你!”
说罢,她直起身子,故意拖长语调,学着李柔儿娇嗔的语气,“煜哥哥……”
随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平日里听着旁人这般唤你,很是受用?不若让府里的人都唤你‘煜哥哥’,你怕是高兴得很……”
君煜何尝不知姜知意在故意打趣自己,是又气又好笑,“看来方才是打轻了,不长记性?”
姜知意立马把自己的脚缩了回去,防止他再打她。
君煜见她躲得倒是挺快。
明知道说这些话会惹他生气,可偏偏每次还是喜欢故意挑事。
他又重复道:“日后莫要再把我与她混为一谈……你我既已是夫妻,我便不会再有旁人。”
……
半月后,姜知意正在后院乘凉,忽听得前院传来嘈杂声。
她正无聊,便带着丫鬟前去看热闹。
刚一过去就看见有个丫鬟跪在青石板上,发髻凌乱,腕间还缠着浸血的布条,显然是刚受的伤。
那丫鬟是府里的夏果,平日里负责打扫库房。
“这是出了何事?”姜知意走近问道。
管家抹着额头的汗迎上来,“少夫人,这丫鬟偷了库房的玉镯,被抓个正着!”
话音未落,夏果突然疯了般挣扎起来:“我没有!是有人栽赃……”
她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欲言又止地看向人群后方。
“栽赃?”管事的声音传来,“这就是今日从你卧房里搜出来的,还想狡辩?”
小厮捧着首饰盒上前,里面正是三日前库房丢失的那只玉镯,价值千金。
管事:“夏果,你还有何话说?”
夏果突然猛地转头,直勾勾盯着人群中的李嬷嬷,“李嬷嬷!您救救奴婢……”
李嬷嬷神色慌张,连忙低下头。
见状,夏果也顾不得什么,“都是李嬷嬷,是她栽赃在我身上的!当初春桃偷东西也都是她教唆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围观的丫鬟小厮顿时炸开了锅。
李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姜知意轻摇团扇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挑起。
春桃早就已经被打发到乡下庄子,那李柔儿不时便去照看她,没想到她的事居然还有蹊跷。
“住口!你这贱丫头休得血口喷人!老奴在君府伺候了二十年,岂是你个小蹄子能攀咬的!”李嬷嬷强装镇定,尖声呵斥道。
管事上前两步,“李嬷嬷,这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她如今这模样,分明就是着急了。
夏果瘫坐在地上,继续哭诉:“李嬷嬷平日里手脚就不干净,不过我们不敢说,只要稍有不满,就会被她打骂。春桃虽说有时犯癔症,但她心地善良,断不会偷东西。是李嬷嬷,是她教唆春桃去偷东西的!是她诓骗春桃,说是认识那卖货郎,说卖货郎有难,急需银钱,否则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