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
浮溪棠 更新:2025-11-04 16:41 字数:3227
杭玉淑闭着眼,假装自己怀里抱着琵琶,手在虚空做着调拨弦丝的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想着琵琶声已经在耳边响起,来逃避难以面对的现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突然响起唤她“阿姐”的声音,她猛得睁开眼睛,停下动作,正襟危坐,听着对面的喘气声,有些尴尬抬起头,见白青墨正抱着琵琶站在面前,他一路小跑回屋抱着琵琶又跑来,他害怕跑慢了阿姐便走了。
他像条小狗一样,将琵琶塞到杭玉淑的怀里,半蹲下来,凑到她脸前,笑呵呵道:“阿姐,你的琵琶,我重新上了一层好漆,换了新的弦,你能弹给我听吗?”
今晚月光真亮,亮得杭玉淑低下头都能看见白青墨眼里的自己,数清他细长而卷的睫毛。
“好。”她轻轻允诺,摸上琴品那点的坑洼,果真还是自己的那把老琵琶。
白青墨不懂音律,毫无乐感天赋,他听不懂杭玉淑琵琶声里的情绪,他只是勾起嘴角,看着杭玉淑傻笑着。
一曲毕,杭玉淑道:“好久不弹,竟有些生疏了。”
“好听。”他夸赞道。
“哪里好听?”
“阿姐弹得都好听。阿姐要是能给我弹一辈子就好了。”杭玉淑见他听不懂只知道拍马屁,但还是被逗笑了。
笑完她落寞道:“可是我要走了……”
白青墨捕捉到神情的不舍,内心高兴的扑到她怀里,语气却像个孩子一样委屈道:“别走好不好,你跟我说,我哪里比不上窦玄。”
“你很好,但是我们是不相配的,你若执意要跟我在一起,窦玄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他家的权势就连我父亲都要忌惮。不要惹一个权臣之子。”
“那我执意不放手呢?”
她看着他执拗固执的神情,叹息道:“何苦执着我一个人。”
“因为我爱你。阿姐我爱你,从小时候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我嫉妒得他发疯。我恨我自己的出身上不了台面,恨自己没用。凭什么他命这么好,我的命这么差?凭什么老天让他能死里逃生,而又夺走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所爱。”他越说脸色越狰狞,语气近乎咆哮。
“和离书尽快写吧,我的琵琶已经送人了,你又何苦为难杏黄,讨回来我送出去的东西。”她默默看着发疯的白青墨,将琵琶搁置在石桌上起身离开,丢下一句话便走。
白青墨追上去,口不择言毫无底线道:“阿姐,别走!我…我这样……这样好不好?我们不和离,但我同意你跟窦玄相处。”
她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白青墨道:“你让我一女侍二夫?你疯了!”
白青墨拉着她的手癫狂道:“和离也可以,你嫁给窦玄也行,但是你想我,只要说一声,我随时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做你的“外室”,赚的钱都给你。”此时此刻白青墨恨不得跪下求她。
“你是在羞辱我吗?!我现在跟你是夫妻,我绝对做不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跟窦玄做了夫妻,就背叛不了他!白青墨,你疯了,你一个男人说出这么自甘下贱的话。”
她转身的那一刻,白青墨的脸瞬间阴沉,他闭着眼捏紧着拳头,装作无事平淡道:“好,我答应你,和离书,我现在就写,但是我有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跟你一起回京城,我打算去京城行商,其中的门路还得阿姐打点。”这只是白青墨想离她近一点的借口。
杭玉淑松了一口气,想都没想立马答应道:“这个自然是来帮你的,若有困难,你直接来找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还有一个要求。孩子必须给我。”
“那不是你的孩子,你何苦还要替别人养孩子。你真的疯了。我不同意。”
白青墨冷笑道:“刚刚还说叫我不要下贱,那我问你,自己女人跟别人跑了就算了,连自己亲生儿子也要被带走了,孩子可是跟我姓的。外人会怎么说?那我还要脸吗?别人可都认为那是我的儿子。除非你当别人面澄清,那孩子是窦玄的。”
杭玉淑闭着眼喘着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居高临下的不屑道:“真是把我逗笑了,你不过是想拿孩子要挟我,你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
你不要逼我,窦玄能弄死你,我也能,我可是内阁首辅唯一的女儿,这天下的小姐,除了王孙贵族谁还能有我的地位。
你根本配不上我。我和窦玄才是门当户对的,互相平等的,你不是。
之前任由你和你家人胡来,不过是可怜可怜你罢了。我的儿子跟在你一个商户家有什么出息。认清事实吧,你需要冷静,白青墨。”
“可怜我?怜悯我?所以之前的情分没有一丝是真的,都是可怜我的?你所有的笑都是因为可怜我赏我的?”
杭玉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想离开。
白青墨从背后抱着她不让她走,“那阿姐就继续再可怜可怜我好不好?”说着他低头吻上他的脖颈,杭玉淑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别…在外面…”她紧绷着身子喘息道。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她的衣裙已有半拖在地上。
“为什么不是停而是别在外面?阿姐你明明对我动情了,为什么不承认。”
她迷离着眼神断断续续道:“因…为你不配。”
花园小屋里的桌子上,白青墨掐着她脖子疯笑道:“朱门贵女还不是被我压着!是你自愿的!不是吗?”
第41章 情敌相见
杭玉淑又无能的纵容了他一次, 也许自己真的有些喜欢他,一次又一次的任由他胡来,看他吃醋看他为自己发疯生气,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快乐的, 但是她不敢说出口, 只能把这份快乐偷偷释放在人最原始最本能的结合上。
白青墨把无力的杭玉淑送回房间的时候, 此时时间都快到了午夜,杭玉淑刚被搀扶着躺在床上,虽然很累,但是脑子却很清明, 还是不忘正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快把和离书写了。”
白青墨笑道:“写?我不会写,你知道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 我只会写当票和账本。不会写这玩意,要不我去请那高官岳父帮我写一份如何?”
杭玉淑疲惫道:“反正你就是死也不写吗?不会写, 我去让别人写,你签名画押就行。”
“让岳父写不好吗?内阁首辅大人写的内容, 还能对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不利吗?”
她无力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和离呀, 不过要跟你一起去京城找岳父帮我写一份和离书。”
杭玉淑闭着眼长叹道:“好, 那如此,后天就上京。到了京城, 我不信你还能给我翻出什么浪来。”
白青墨递上一盏热茶道:“刚刚阿姐都喊累了吧, 喝点茶润润喉。”杭玉淑眼睛都懒得睁, 被他喂了一盏便趴在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被他下了药, 自然昏睡得不醒人事。
“真乖。”白青墨餍足的摸了摸杭玉淑的头发笑道。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醒来身上黏糊糊的, 一点都不清爽,以前他都会能干净,这让杭玉淑有些慌张,赶紧喊来丫鬟端避子汤。
白兰道:“奴才早就熬好了,小姐前日也没有喝。”
杭玉淑揉着脑袋道:“最近头晕,我都忘记了,千万千万不能怀上孩子。以后记得得提醒我。”
“是姑爷他强迫您吗?只要不做,也不需要喝药了,避子汤也不是防得住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算了,随他去了,我目前还是他妻子,不给,他又要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碗温热的药,喝得太猛,有些都从嘴角滑落,她又问道:“他去了哪里了?铃兰可曾把窦玄的信带回来。”
白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跺脚叹气道:“姑爷好像去找窦公子去了铃兰也没有回来。”
“什么?!快,赶紧帮我更衣。我要进城。”杭玉淑顾不了这么多了,随便换了一件衣裳,仅清水擦洗了一下脸,梳齐了头发便要走。
昨天在蜡烛微弱的灯光下,窦玄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自己的遭遇,写到一半,甚至连搁笔都来不及,吐了一掌心的血,血从指缝间滴到纸面上,吐干净了血,无奈再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到窗外的河水里。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虫子在作祟。
白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窦玄受不了这份暖意,稍微晒一会儿太阳,自己的五脏六腑就感觉里面有蚂蚁爬一样,又疼又痒,如果年底不回去,那就会变成噬骨之痛。
后半夜,突然门被推开了,窦玄并没有睡着,还在写着书信。面对不速之客,他看着门口不怀好意的人呵斥道:“谁?”
白青墨笑了笑,走了进去,关好门,若无其事的找了个地方坐下道:“听说你是我妻子的旧友,有友而来,自然是来欢迎的。”
窦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长得有些秀美,但是凭着男人的直觉和敏锐,却能感觉到其气质阴恻深沉,他嘲讽道:“大半夜的无事闯进门,阿玉找的人,竟然是个不懂礼数的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