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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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箱养克苏鲁 更新:2025-11-04 17:31 字数:3029
云景秋就这么被组里成员卖到其他组打黑工,没有补贴,没有加班费,还要过007生活。
一条咸鱼失去了梦想。
好在他的肉体还会干活,一站到人前就是装也要装出光鲜亮丽的样子来——再加上此人年轻,不经事,几个卖力的掌声就能斗志昂扬。
老熟人小芳姐评价:“不愧是老板眼中的新星!帅!”
老熟人二号许工热烈地鼓掌,其架势好像不是在会议室听汇报,而是演出要求再来两首安可。
部门主要负责人丰总管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于是云景秋就被狠狠的压榨了。
他出门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外面亮亮的,一定是太阳还没下山吧?
走出去一看是外面广告屏被富婆包了,一直在循环播放闪耀广告条,实际上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云景秋故作坚强地抹去眼角的泪水,没事,他爱工作,工作爱他……
许工在后面叫他:“景秋!你家住哪,要不咱俩一起搭顺风车回去?……哦,那不算远,来来来我打车!”
云景秋微笑面对热情的同事,虽然他现在想把世界炸了。
一同上了车,两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社畜上班的浊气。
“安全带安全带!”许工热情洋溢,“不系安全带发生的交通致死率会提高三到十倍!哎呀,我以前大学还做过这个数据模型,你要看看吗?”
云景秋:“?”
云景秋:“不了,谢谢。”
这跟在飞机上看空中浩劫有什么区别?
哪怕地球爆炸了可能许工都还是那个理工男。
理工男直球提问:“景秋,你是l市人吗?”
云景秋想起先前在l市出差,他们意外看到自己高中时期的照片。
“我……算是吧。”云景秋含糊不清地回应。
“看来大家都是外地人,我也是,我老家是西北那边的山区。”
“那许工你读书成绩一定很好。”
“哈哈,我可是是高考状元!”
夜色从窗外流过,两人双双露出笑容来。
“不过,我还要问你个事。”许工神神秘秘的。
云景秋抬手遮住对面刺目的灯光,见鬼,怎么远光灯开得这么大。
“你问。”他说。
“严总应该找你们谈话过了吧?对面这车疯了吗——你怎么选接下来的路?”
这是云景秋记忆里的最后一句话。
随即是大量的破碎。
破碎的车窗,破碎的灯光,还有破碎的话语,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云景秋的脑袋狠狠地砸在了车顶上,彻底失去意识。
云景秋感觉自己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飘在半空中,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抱着膝盖在房门外面坐了很久,也不敢敲门进屋。
因为屋子里正发出大量破碎的声音,灯光乱晃,就如同一个车祸现场。
女声和男声都很高。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好啊,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我会心疼孩子吗?!走,明天就去民政局,反了你了!”
随后又是大量破碎的声音,让坐在地面上小小的孩童痛苦地捂住耳朵。
声音忽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云景秋的面前是一只手,修长而白皙,带他跳过舞,为他写下策划书。
像一切回到刚开始,他们在咖啡店匆匆遇见。
云景秋将手轻轻搭上去,喊他:
“严澄。”
第50章 哟,这不是云景秋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云景秋睁开眼时,面前站着的正是自己的老板。
他看上去不如刚刚意识恍惚时得体,而是有些狼狈,见他醒来便喊了声他的名字:“云景秋。”
云景秋应了声:“嗯。”
看面前人仍有担忧,他又加一句:“我在呢。”
严澄轻轻呼出一口气:“你和许工真是吓我一跳。”
云景秋动了动,才发现严澄的手指正扣在自己手腕上,很轻,很暖和。
他很快安静下来,没去挣脱这个小小的禁锢。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额角有点痛之外,其他一切都好,甚至现在还能爬起来,去公司写几个策划案。
“许工怎么样?”
“左手骨折了,医生在包石膏。找交警问了问,是对面的车违规越线导致的车祸,你们俩都没什么大事,真是幸运。”
云景秋收拢掌心,无意识把两人交握的手缠得更紧。
严澄纵容地放松手腕。
云景秋再次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表情古怪地问:“所以我……我没事?”
“送来的时候就拍过ct,没有脑震荡。”
“那我……”
严澄终于笑着看他,左手点点自己脑袋:“这里,一个大包。”
好家伙,合着自己就撞了个大包,居然就给干在床上当病号。
打工人羸弱的身体啊。
云景秋默默拿左手往肿包上按,生疼。
不是梦,车祸不是,现在握住自己手的严澄也不是。
太好了。云景秋用了点力再按上一次,还是痛,他轻轻闭上眼。
“严澄。”
“……嗯?”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这个估计要看你自己。”
“哦,那我现在有点腿软,还能再躺一会。”云景秋理直气壮地跑火车。
严澄轻巧地捏了下他的小指:“精神这么好?你想走也不行,医生说你得观察12小时,躺着。”
急诊中心巨大的电子屏显示现在时间是凌晨3:48,严澄的双眼血丝遍布,胡茬乱冒,显然是累坏了。
刚刚还控制不住,掩唇打了哈欠,头也越来越低,几乎垂在病床的栏杆上。
“老板,你先去休息吧。”云景秋作势要松开那只温暖的手掌,“我身体没什么问题,我能感觉到。”
“唔。我也、没关系。”
困顿中的严澄有点口齿不清,但是握着人的手也一直不肯松开。
云景秋不由换了哄小孩的口吻:“你妈妈呢?”
“她……她没事。有我弟弟在、呢。”
“老板?”
“……”
“严澄?”
“……”
人已经趴在病床上,陷入黑甜的梦乡。
云景秋长叹口气,将左手压在眼皮上,压掉急诊室影影绰绰的白光。
这一切还是像梦一样。
食指按上额头的肿块。
但它们不是梦。
蹲在门口那个年幼的自己,连同破碎的过往,才是真正的幻梦一场。
云景秋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在醒来的时候是许工夸张的声音:“天哪,景秋,你没事!太好了!”
云景秋睁开眼,发现许工坐在轮椅上,吊着自己的胳膊。
……不是手骨折吗,怎么坐上轮椅了?
“严总!昨晚辛苦你陪我在医院。”
严澄点头微笑,顺势就要站起来……
他忘了,自己和云景秋的手还亲密缠绕在一块,差点把人带地上,就又坐回去了:
云景秋用力咳嗽一声,迅速将失去知觉的手收回身侧,得到许工怀疑地注视:“你不会撞出肺炎来了吧?”
云景秋:“……”
云景秋:“是的兄弟,是的,这是车祸,不是sars传播现场。”
许工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不可能!”
丝毫没有怀疑老板为什么陪床在云景秋身旁,手又为什么可疑地放在人家被子里,又为什么刚刚在站卧起坐。
毕竟理工男,看不懂男同事的动人情谊,得让让他。
一番混乱之后,严澄打电话叫人来送早餐,顺便把两个幸运的活宝团吧团吧送回家,并特批了两天假,让他们好生休养。
他得到了拒绝,两个人纷纷表示自己对网约车产生了短暂的阴影,会有朋友来接。
云景秋收起手机,迟疑一下:“那,晚宴呢?”
严澄:“推迟到下周五了,你安心养伤。”
正值严鸿下楼,场面更是一片狼藉。
“快上去吧,妈转到普通病房了。”
“等等。”许工忽然喊住二位准备离开的兄弟。
他和云景秋眼神交流一下,云景秋微点头接过这句话:“介意我们也一起上去慰问一下阿姨吗?”
云景秋和许工临时在医院开设的水果店购买一篮水果,一束鲜花,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云景秋还得推人,东西就只能全挂轮椅上。
模样很是身残志坚。
“……你不是手臂骨折了吗?”推轮椅的冤种面无表情。
“哎呀,腿也疼啦。”许工掀起裤腿,露出一块比云景秋额头还小的肿块,“看!”
云景秋:“……呵呵。”
一个头上顶着肿块的人就这么推着轮椅上虚假的骨折患者,缓缓滑进住院部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