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喻景云叹了口气，摇摇头晃荡着找段渝去了。
  钟南特意带了平日用来记录的本子，打算到时候可以记下脑子里的旋律片段。
  片场的人都各忙各的，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很快李群峰便和段渝他们一起回来。
  段渝此时已经换上了警服，在里面客串的是一个警察。
  女主跳楼自杀前给喻景云饰演的男主角打了通电话，男主角原本满心欢喜地赶到女主角所在的城市想要见她一面，察觉到对方不对劲时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从高楼一跃而下。他发了疯似的去找女主角，最终来晚一步，见到的只是一具穿着红衣的尸体。
  喻景云穿过拥挤围观的人群，麻木又冷静地想要穿过黄线靠近，被段渝饰演的警察走过来将他拦下：“不能进去。”
  喻景云甩开他的手，眼神阴沉：“滚。”
  段渝又伸手拦着，余光瞥到身后，又看向他，若有所思：“你是死者什么人？”
  喻景云嘴唇动了动，回答呼之欲出，最后却道：“朋友。”
  此时救护车赶来，群众自发让出一条道，医护人员下来要将尸体带走，喻景云急了，想过去却还是被段渝拦着。
  “让我过去！”喻景云突然爆发，吼道。
  段渝愣了，似乎是下了一跳，接着缓和了语气：“不好意思先生，你如果认识她的话还请跟我们来一趟，我们想要了解关于死者的一些讯息……”
  喻景云被拦着过不去，直到救护车离开，他再也忍不住，揪住段渝的衣领：“你们到底想怎样！我只是想再看看她！”
  段渝从始至终都是平静又无奈：“你先冷静冷静。”
  喻景云捂着脸缓缓蹲到地上，无声地痛哭。
  “咔，过。景云平复一下心情，待会再补拍几个镜头。”
  李群峰喊“过”的时候语气也没有往日那么中气十足，事实上通过刚刚喻景云的表演他有些感慨，被勾起了自己的往事。
  剧本有所改动，那会儿他在国外，女主角的原型真正死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这也成为他一生的遗憾。这种遗憾，现在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了。
  在场所有人被喻景云演技感染，一时间都陷入低落。一旁看着他们演戏的钟南也发自内心地夸奖：“他们演的真好。光看剧本不设身处地，的确无法感同身受。”
  别人情绪低落，两位当事人反而与众不同。
  李导一喊咔，段渝就把喻景云扶起来：“别哭了，情绪收一收。”
  “嗯嗯。”喻景云把眼泪憋回去，甩甩头，又看了看段渝，悄声道，“这衣服不错么。”
  段渝起先还一愣，随即笑了：“你喜欢？”
  喻景云望天：“喜欢。”
  “回去我就买一套。”
  “好啊……民国军官也可以来一套。”
  这两人的悄悄话别人听不到，但喻行川何等耳力，原本也在看他们演戏，钟南就看他脸越来越黑，然后又陷入沉思。
  钟南：“怎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挺会玩。”喻行川一脸高深莫测。
  钟南：“？”
  第25章 与山川 (四)
  钟南和喻行川在片场待了几天，钟南觉着拍戏还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曲子还得慢慢磨，一些想法都会跟喻行川讨论，自己先写下来，喻行川会再弹一遍看看效果。
  自从从片场回来后两人就这么一直在办公室闭关，有什么事许谦都不敢直接闯进去，必须得先敲门，再在门外待上好一会才敢进去。
  许谦：“老大，你们在片场的照片被人拍了，不过被段渝暂时拦下来了，他问你要不要花钱压下去？”
  喻行川并不在意：“不用，随他们折腾吧。”
  “是要接着否认还是保持沉默？”许谦认真道，“直接承认还是别，当初二少和段渝背后公关团队强大也受到了不少影响，你们这我实在是顶不住。”
  “那就默认了吧。”喻行川道，“盯一下风向，别让他们编得太过火。”
  “好，还有，之前录的《闲云野鹤》播出了，那什么……反响热烈，那些同人作品我可控制不了啊。”
  在录《闲云野鹤》那会儿他们还没在一起，但是原本就有些暧昧苗头加上节目组的特殊处理，怎么看怎么像两人已经地下情的样子。
  大晚上钟南躺床上看节目，咂咂嘴：“我差点就信了。”
  钟南说着想起来他俩还有同人作品，好奇心驱使他在网上一搜，就觉新世界的大门朝他打开。
  在同人视频里，他们两人之间的每一个眼神都是爱，每一个动作都是宠，而何成林就是暗恋钟南的第三者。
  何成林之所以疯狂躺枪，大概是节目里那句“想嫁”的玩笑话。
  由于二人视频素材太少，因此最多的还是同人文。在各类同人文里，喻行川都是霸道多金，只对钟南一人温柔。而钟南则是高冷禁欲女王系，偶尔冒出个娇软的款式，底下评论都在声讨作者ooc，文章天雷。
  并且题材多变，其中不乏丧心病狂小黄文，钟南看着看着觉得世界观都被重塑了。
  “看什么呢。”
  喻行川声音响起，钟南下意识心虚地想退出界面，结果手机没拿稳被喻行川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拿起来一看，眼睛都眯起来了。
  “别看了。”
  钟南扑上去想要把手机抢回来，喻行川往后一躲，伸手捞住钟南免得他摔了：“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没有！”
  喻行川存心逗他，抬高了声音：“被我用领带绑住手，只穿着我松垮垮的白色衬衫……嗯，这个描述的姿势也挺不错，还会哭着求饶喘息，说行川我爱你……”
  原本钟南都想拿枕头扔他了，但是喻行川说完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听着……好像……还挺带感？
  两人默默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喻行川翻身下床在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衬衫扔给钟南，又抽了根领带出来，把对方虚压在身下，舔舔嘴唇：“试试？”
  钟南自觉地把双手递上去给绑。
  喻行川：“紧张吗？”
  钟南老实点头，心里想着别装了，他看喻行川也挺紧张。
  喻行川之前还跟段渝说“年轻人要节制”，然而到了自己这，一不小心就没收住。钟南没有他那样的体力，最后是真的哭着求饶才停下。
  钟南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刚起身就倒抽一口凉气——腰酸。
  钟南清醒后的第一个想法是：喻行川这个混蛋。
  第二个想法便是：我的歌还没写完。
  钟南在心里为自己掬一把泪，他也太敬业了。
  喻行川端了一碗粥过来：“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哪也别去。”
  说着把钟南打横抱起来，往洗手间走。
  钟南挣扎了一番：“放我下来。”
  “你能走吗？”喻行川语气里暗含得意，“乖，洗脸刷牙。”
  钟南：“……”
  由于今日特殊情况，钟南难得有了空闲时间，喻行川又回工作室，闲着无聊，便趁此机会爬上游戏。
  以往他和喻行川都是晚上有空登上去做个日常任务或者是和肥肉她们刷个本，今日这个点登陆可是稀奇事。
  九淑和肥肉都上班，这个点就英语因为放暑假在线。
  【私聊】英语满分：你居然上线了。
  【私聊】终南：我来看看留守儿童。
  【私聊】英语满分：……你才留守儿童！
  【私聊】英语满分：跟你分享一个八卦，我总觉得死肥宅和九妹偷偷摸摸谈恋爱了。
  【私聊】终南：哇^o^，你怎么知道的？
  【私聊】英语满分：他们两人一起在游戏里看风景，打本还不喜欢带我！两人过五人本不带治疗每次进去躺尸，这不是嫌弃我电灯泡就是他们脑子出问题了！
  钟南想了想，诚恳道：和女孩子约会就是游戏里看风景打本，的确是肥肉的风格。如果两人真在一起也不错。
  钟南陪英语刷了个本抚慰他受伤的心，接着又打开了许久没登陆的微博，发了一首之前就准备好的歌。
  歌名叫《与山川》。
  钟南打了个电话给喻行川：“有空吗？”
  喻行川原本在听干音，这会儿停止了播放，专心听钟南一个人的声音，低声道：“怎么，身体好了？”
  钟南：“……这一个礼拜都休想。”
  喻行川闷笑，钟南这话显然没什么杀伤力。
  “有空的时候去微博听一听我新上传的歌，之前在山区就开始写了，前些日子偷用你设备录的，编曲可能不怎么样。”
  喻行川边听边快速地打开了微博，点开了钟南的最新动态。
  前奏过后，清冽动听的声音穿过他的耳膜。
  “直到遇见山川，才惊觉另有天地。”
  “若是天上飞鸟，便可飞向你，纵使茫茫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