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者:
银河梦 更新:2025-11-04 17:59 字数:3171
“忍着点。”
这样的伤他经历过很多次,知道有多痛。
山岚见到这一幕,呆立原地,又觉得后怕,戒备道:“你最好别搞小动作,若世子有什么差池,你今日绝不会活着走出这里。把东西都放下,我来。”
陆观南没理会他,手下动作不停,语气极冷:“发生了什么事?湘露为什么要杀你?”
“为什么要告诉你?”山岚死盯不放,“你把东西放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陆观南揭掉布料,凌当归疼得五官狰狞,用着仅剩的力气艰难吐出几个字,“你别公报私仇……”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陆观南拿刀割破被褥,将布条团成球,塞到凌当归牙齿间,“咬住,疼就叫出来,没人敢嘲笑世子殿下。”
凌当归咬住,疼得大汗淋漓。
出血量很大,然而幸好没有伤及要害,保住了一条命。陆观南给他止血,细致地处理伤口,最后再缠上绷带,全程中山岚倒成了打下手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发生了什么事?”
凌当归完全无法动弹,还要靠陆观南给他穿上里衣和外裳。一边疼,一边感慨男主人真好,想想又开始犯嘀咕,男主怎么突然这么温柔,居然没有趁他病要他命……啊呸呸,人家可是男主,正大光明对决,他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山岚目光投向凌当归,征求他的意见。
凌当归慢吞吞摇头。
山岚道:“无可奉告。”
陆观南目光沉沉,又问:“那你宁愿顶着这么重的伤势还要急冲冲来这里做什么?我总不能当看不到你在流血吧。”
凌当归吐掉布球,“我怎么知道你是醒着的。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还醒着?”
陆观南掀起衣袖,点了点右臂上的印记,“世子忘了生死蛊了?”
“对哦……”凌当归后知后觉,懊恼地皱了皱眉,“我这脑子,差点忘了,我就说呢,怪不得你是穿着衣服的,原来你已经醒了。喂,那你是不是现在也很疼?”
“疼,但肯定没你疼。”
凌当归听着怪怪的,不懂陆观南想表示什么,正要追问,却听山岚道:“有人来了。”
陆朝雨在门口走来走去,想上前敲门又犹豫不决,在门口转了能有一刻钟。
最后还是凌当归看不下去,让陆观南出去将人赶走。
“兄长,太好了,幸亏你没事!”见到陆观南,陆朝雨眼睛一亮,心有余悸。
陆观南向从前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得多谢你。”
陆朝雨小声道:“只不过大家误会你和世子了,以后可能会有很多风言风语。”
“没事。”陆观南笑了笑。
陆朝雨探着头往屋内看,“兄长,我能不能见见世子?有好多事情我都不懂,为什么郡主会昏迷,还与你躺在这里,是不是有人陷害,世子怎么知道的,他又为何会救你们……”
“好多问题,”陆观南也回头一看,温声道:“下次吧,他睡觉了。朝雨,涉及祁王府秘辛,这些事情可不要往外说啊。”
陆朝雨不明觉厉,点头道:“我知道的,兄长,便是母亲我也不说。”
送走了她,陆观南回到床榻边。
“陆妹妹可真乖。”
“我也有很多问题。”
两个人同时开口。
陆观南眯了眯眼眸,“伤口不疼了?”
这什么眼神,看得凌当归怪不自在的,敷衍道:“我疼不疼,你不知道?”
“疼。”蛊虫还在他体内作怪。
陆观南扯着嘴角,表情冷酷:“那世子还有闲心想其他的。”
凌当归莫名不安:“……你管我呢。”
沉默了一会。
陆观南听见凌当归落叶般轻飘飘的声音,乖乖巧巧的语气。
“那个,谢谢你哦。”
他大概是疼得不太清醒了。
陆观南莞尔一笑,“世子好客气。”
第61章 真相
宴会终于结束。
大门紧闭,府内异常安静。
祁王整日谨慎,应酬来来往往不同阵营的人,更是滴酒未沾,一日下来,受气且精神紧绷,头昏脑涨。喝了点醒神汤之后,感觉精力回转,这才去处理方才宴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断袖”之事。
祁王往镜照堂走去。
此时若水阁,响起一声猫叫声,祁王妃怀中的白猫躁动地扭来扭去。祁王妃心不在焉地安抚着猫,却不慎被那猫甩了一爪,细嫩洁白的手背上顿时多了一道伤。
“畜生!”
祁王妃气急,片刻都没有犹豫,掐着猫用力往地上狠狠一砸。
只听得尖利的一声,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黑红色的血液从脑袋下溢出来,又腥又臭。刚进门的怡宁险些吐了出来,慌忙叫丫鬟过来收拾,“这猫真是凶,竟划伤了我们王妃娘娘,所幸自己将自己给摔死了,也省得娘娘调教了。”
丫鬟瑟缩,不敢讲话。
收拾完之后,怡宁将门关上,跪在地上给祁王妃处理猫伤。
祁王妃擦掉手中溅到的猫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查出了什么吗?到底怎么回事?月棠那个贱丫头怎么会反水!福奴又哪去了?凌纵……凌纵是不是知道我的计划?”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问题,恼得祁王妃坐立难安。
怡宁更是慌乱,“娘娘,王爷请您去镜照堂。”
祁王妃睁大了眼睛,跌坐在榻上,捏着帕子忐忑不安,“糟了……”
镜照堂是议事的地方,聚集了好些人。祁王坐在高位,旁侧是凌当归,穿着黑衣,华服上绣金线牡丹花,正饮茶,身后站着陆观南,也是黑衣,不过装扮朴素且打了补丁,目光冷淡至极。二公子凌宥惶惶不安,一个劲地为母亲辩解,说一切都是误会。另一边是已然清醒,眼圈泛红的凌柳卿,见到祁王妃之时不由身体一震,眼神复杂,更多是悲伤与困惑。
输人不输阵,凌当归来对峙之前,特意往脸上和嘴唇上打了些胭脂腮红,显得气血充足,力求在气势上就压过祁王妃一头。
堂下跪着伤痕累累的福奴与怯弱颤抖的月棠,还有几个护卫,仔细一看,都是若水阁的人。
“王妃,本王给你一次机会,如实招来。”
祁王一言,于无形中施加压力。
被这么双眼睛注视着,祁王妃如山压顶,只得强行镇定,“妾身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凌当归笑了一声,道:“不明白好说,我清楚,我来让王妃明白。事情是这样的,王妃听听我梳理得对不对。山茶宴上,你的丫鬟怡宁指使凌柳卿的丫鬟月棠摔碎棠花粉,暂借王妃你的棠花粉一用,结果使三小姐在补妆后不久,脸上过敏,起了红点,不能见客,只能暂退山茶宴。棠花粉是我所赠送,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是我有意作恶,埋颗地雷在王妃那,却意外炸到了三小姐这边,对吧?”
祁王妃咬紧牙关。
“回到闺阁后,星若去找药,先支开她,然后月棠给三小姐服用了迷药,然后借口将三小姐带去洒金庭,在那边将她彻底迷晕。同时,福奴先将陆观南从我身边支走,再以平昌公府魏夫人的名义,将陆观南骗到洒金庭,同样将人迷晕。”
说到这,凌当归示意月棠,月棠低头不敢乱瞟,即刻送上一张纸条。
那字迹祁王一扫便知,是魏家书笔,发自江南,有清灵隽秀之气。
“这就是王妃支走陆观南的手段,巧妙也聪明得很。”凌当归又递给陆观南,“今日舅母也来赴宴,虽平昌公府和咱们祁王府不和睦多年,但王妃左右逢源,与她也能说上几句话,请她写几句字,自也没道理推脱。再将这幅字中的‘洒金庭’裁出,给陆观南。昔日敬重万分的母亲主动邀约,会是为了什么呢?就算心有怀疑,但陆观南一定会上钩的。”
陆观南却没多在意,心不在焉地看着纸条上的三个字,余光瞥向凌当归的腰腹处。
伤重的人还说这么多话,明明疼,却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凌当归又道:“然后藏起来的福奴和月棠脱掉他们二人的衣裳,故意摆出很亲密的姿态。有明曦公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只稍挑动几句,王妃您甚至不用自己主动提起,就能以寻三小姐为由头,带着诸位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前来欣赏你精心安排的‘捉奸’大计。”
祁王妃站不稳,眼神闪烁,“这是污蔑,月棠和福奴胡说八道!柳卿是我的女儿,若我这样做,岂不是断送了柳卿的将来!柳卿,我是你的母亲啊,你难道也不相信我吗?”
凌宥也慌道:“是啊!父亲,世子分明是在构陷母亲!”
凌柳卿紧咬下唇,双拳紧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窦夫人扶着她,轻声安抚着。
祁王让凌当归继续说。
“是你的女儿,可又不是亲生的。”凌当归说话语速放慢,这样伤口也不会那么疼,“她是侧妃所出,养在你的膝下。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利用工具罢了,无关紧要,因为你的目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