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作者:
文元党 更新:2025-11-04 18:02 字数:2978
出去都是老姑娘了,嫁人也是匆匆,但17岁出宫正值好年纪,还能挑一挑,运气好了能嫁个文人当正娘子。
小太子话音一转
“不过这十年,你肯定不会像之前那般轻松了。”
“你的俸禄和待遇会降到三等宫女,孤会让教坊司的姑姑教你,等你出师就按皇宫的规矩分到各宫。”
“除非极特殊情况,否则你应是来不到孤身边侍候了。”
姜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奴婢愿意!”
十年以后,她十七岁。
出去了怎么都比七岁强。
祁元祚:“按下手印,就下去吧。”
姜良用血按下手印,就被人带了下去。
祁元祚看着契约,摇头一笑。
伯劳试探他的意思
“殿下,可让奴才,暗中帮扶?”
祁元祚分外不在意:“不用管她,随她去。”
用不了多久,姜良会主动回来。
伯劳嘿嘿一笑,聪明的与祁元祚提前打招呼:“奴才早看不惯她了,奴才小心点,不会让她发觉,就出出气?”
祁元祚暼他一眼。
“不用,你等她主动来找你就是,到时候孤可不帮你。”
就像伯劳不会放过姜良,姜良也不会放过伯劳。
他们两人,仇结的死死的。
伯劳不以为意:“奴才要是被她打倒,也不配伺候在殿下身边了。”
处理了这桩事,祁元祚耗神耗力,乏的欲睡。
不过今夜是个不安生的夜。
齐帝本来说不来了,半路又来了。
彼时祁元祚刚要沉入睡眠,就听到开门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睁开眼睛就发现床边多了个人。
祁元祚撑开眼睛,心想,大半夜的齐帝不去睡老婆,来他这里干什么?
等眼睛聚焦,凑着光一看,他一个激灵起身。
不可思议的看着齐帝肿胀的半边脸。
困惑的歪头
“你不是皇帝吗?皇帝也会挨打?”
齐帝也不说话,抱着儿子就是哭。
哭的小太子脑子懵懵的。
每当他觉得父皇皇帝做的已经够失败时,齐帝总能刷新他的下限。
他苦恼的为齐帝擦眼泪,发着愁嘟囔
“父皇是水做的吗?万一哭干了,儿臣要怎么给父皇补水啊?”
肥公公忙前忙后为齐帝敷脸,小太子不忘数一数草珠子,还是七个,没有少。
所以?
齐帝哭够了,在儿子身上一顿蹭,蹭干了脸,得到一只生无可恋的仰天崽儿。
齐帝戳了戳咸鱼装睡的儿子,伤神道:
“朕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忍不住攀谈几句。”
小太子小心的捏了捏他的肿脸,吐槽道:
“然后就被打了么?”
齐帝话一顿:“攀谈过后,朕邀他留宿。”
“忍不住提及故友之事。”
小太子:“然后呢?”
齐帝又是一顿:“被打了。”
他发誓只是看林定尧与长河太像,忍不住追忆往昔,多说了几句话。
林定尧聪颖,听出了齐帝对他口中的‘长河’有别的意思,再听齐帝说他与‘苏长河’相像,立刻明白自己成了他人‘替身’。
若是个能屈能伸的,肯定就糊弄着过去了。
林定尧不。
怎么说少年意气呢,我是来卖我的才的,你却想买我这个人?!
这是对他十年寒窗苦读的羞辱!
一怒之下,打了天下最尊贵的人。
打完之后席地而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齐帝放他走了。
他抱着儿子惆怅:“朕知道林定尧不是苏长河,但是太像了……”
“朕总忍不住想,若是长河还活着,会如何。”
祁元祚静静听着:“父皇要给他加官吗?”
齐帝摇头:“他才华不如长河,若是正常科举最多挣个中上游,人情世故在朝堂玩儿不转,做个地方官或许还可以。”
“可未来的一个地方官,哪值得朕如此费心。”
所以说到头,齐帝只看中了人家相貌,没看上人家才华。
他又不是为了美色昏头的人,就算留在身边也是个不入流的宠臣,林定尧有风骨,定不愿意,所以一拍两散。
小太子翻个身给了他一个圆润的背影和杠着的小屁股。
既然没事儿了,就别打扰孤睡觉!
齐帝拍拍胖儿子,又摸摸他的小肚子,一想这圆润的儿子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就充满了成就感。
“困了?再陪朕说说话,别睡。”
齐帝忍不住骚扰他。
祁元祚滚啊滚,把自己滚到了最里边,拒聊。
齐帝笑出声,锲而不舍的骚扰儿子。
捏他鼻子,挠他脚丫,小太子恼了,抱着枕头往外走,扯着嗓子喊
“孤要找大哥告你!从今以后你就要失去孤了!”
齐帝一把把小太子捞回来
“睡睡睡,现在就睡。”
小太子翘着一头毛,八爪鱼似的挣扎:“你说睡就睡!孤岂不是很没面子!”
跳!
齐帝捞住。
再跳!
再捞。
从床上往下跳了五六次,每次都在半空中被捞回去。
第七次过后,小太子汪的一声哭出来。
齐帝‘割地赔款’的赔罪,最终以答应三天后带小太子出宫微服灵觉寺结束。
小太子戳了戳齐帝的肿脸
“父皇是皇帝,皇帝无所不能,所以你可以让自己以后,再也不给人打吗,看着就疼疼的。”
齐帝眼一红。
若是他真的想躲,林定尧那一拳是打不住他的。
他只是心里有愧,对苏长河有愧,他是想被苏长河打一拳啊……
“好,答应你。”
小太子勾手:“拉勾”
“拉勾。”
第72章 道士
林定尧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惨的人。
他长在江南,父母早丧,吃百家饭长大,十年前村里忽然来了一个大老爷,要在村里办学堂。
只要是村里的孩子都能免费入学,一切费用,学堂负责,还管饭,他为了一口吃的,去上了学。
农耕、打猎、捕鱼、砍柴,上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年复年年。
亏得大老爷仁慈,熬过两三年,他识得些字,能给人当账房过活,然后他一步步院试、乡试成了举人。
这个时候办学堂的大老爷说要见他。
学堂于他,恩重如山,办学堂的人,是他再造贵人。
他自然不能拒绝。
见到后才知道,原来学堂背后的人是司马节风大人。
两人聊天,司马大人为人和蔼可亲,说看他合眼缘,若他不嫌弃,可入他门下。
能拜刺史为师,这是多大的荣幸,林定尧万分感激,虔诚的拜了师。
司马大人说,他要调任回长安,三年一次的会试在明年春天举行,他成绩优异,带他去长安进学,希望他努力考个好成绩。
林定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从江南到长安,山高水远,只他自己出行,还真凑不够盘缠,有老师为他费心,他又是千恩万谢的应下。
来到长安后,司马大人又说,他才华出众,如今圣上正缺人才,会试虽然看本事,却也看人脉,他可以献才之名,带他去见陛下,让他在陛下跟前留个好印象。
林定尧总觉得哪里古怪,可他要钱没钱要名没名,司马大人能图他什么?
而且两人已经定了师徒名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于是他忐忑的应下了。
直到在宫门口退无可退,他方才知道与他一同进宫的还有一女子,林定尧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儿。
但皇宫都进了,他没反悔的机会了。
只能安慰自己,能见天颜也不虚此行了。
皇帝见到了,谈的还不错。
如果皇帝没有摸他的脸,就更好了。
天知道,就那一瞬,他的认知被颠了个天翻地覆。
他家贫,十岁进学,已经比常人晚了一步,十载苦学,靠着日夜耕读月下偷光,走到了举人这一步。
不是天纵奇才,也当的一句坚韧不拔,他以为老师收他是看上他的潜力和努力。
他以为皇帝与他攀谈,是欣赏他的学识和品性。
到头来,还比不上一张脸有用!
一张脸就能否认他十年辛苦吗?
林定尧安安全全的出宫,身无分文的走在大街上,只觉得活的二十年都是上天跟他开的玩笑。
打皇帝的那一刻,他其实就是求死的。
反正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活着想活的有意义,对死法就没这么讲究了。
可惜没死成。
林定尧还有心情想,当今陛下是个宽厚的皇帝。
没强迫他,被打了也没治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