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尸语 第161节
作者:
陈加皮 更新:2025-11-04 18:21 字数:4572
闫禀玉也打量了眼卢庭呈,之前只看过他背影,现在得见真容,无不认同官三强所形容:红绮如花,妖颜若玉。他的长相尽善尽美到得天独厚,极妖冶美丽,她身为女生都自愧不如。
卢行歧也站了起来,那边萧良月屏退婢子随从,只留近身伺候的嬷嬷。
萧良月看到卢行歧挨在闫禀玉背后,无奈地摇头,“惠及,带闫姑娘去歇息吧。”
算是同意闫禀玉留下来了,至于之后的麻烦,包括抗议激烈的阿爹,阿娘也会一并料理好。卢行歧应声,然后跟卢庭呈说:“你奔波一日,想来也累了,今晚早些休息,明天我去找你。”
卢庭呈点头,“好。”
卢行歧便牵起闫禀玉的手,带她往外走。
身后卢谓无和萧良月还在争执,有来有往,初见高下:
“你这么大声嚷嚷做甚?想让街邻知道闫姑娘在我们府内吗?”
“阿月,你也知女孩子名声重要,还如此偏袒他们!”
“哪是我偏袒,是他们两情相悦,分开不得。反正城东离得远,谁也不知闫姑娘真容,对外就称是表兄妹。小女娃嘛,兴趣过了,就能听得进苦口婆心了。”
卢谓无仍旧坚持,“这不合礼法,哪能让这浑小子便宜占尽。”
萧良月一翻白眼,“什么礼法?你年轻时遵守过吗?老了在卢府得享权势倒讲起礼法来。以前你阿爹不让你娶门户外的女子,你还不是半夜偷溜进我闺房,有了惠及才成亲。”
“阿月别说了……”卢谓无那张严肃脸倏然羞赧,凑近萧良月,用眼神恳求。
近身伺候的嬷嬷都是从娘家里带来的,谁不知这事?萧良月倒不是真要倒豆子,只是怜惠及生来担责,少时被便被严苛以待,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女子,还如此个性不落世俗,她是真心促成。
萧良月缓了颜色,用染了蔻丹的指尖戳卢谓无心窝子,“你这迂腐性子何时才懂变通?他们两相有意,你情我愿,旁人也说不动。惠及也不是那等风流之人,定是要负责的,假若他真成负心汉,我先大义灭亲,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卢谓无握住妻子的手,顺势搂住她肩膀,语气松动,“你能确定闫家不会找上门来?”
“找上门来更好,恰好谈了婚事。”
……
唉~卢庭呈叹气,他还在场呢,这两位长辈什么都往外倒,卿卿我我的。他见怪不怪地调转脚尖,还是回踏虚堂用晚饭吧。
闫禀玉也听到了震撼的八卦,悄咪回首,见卢谓无直接抱住妻子,贴脸厮磨。卢行歧的父母感情真好,怪不得他说自己阿爹的做派,外院一套,内院一套。
今日得见卢行歧真正的成长环境,其实与他中蛊之后的性格联系,有迹可循。冯渐微曾说,凭他心性,怎会被寄心蛊控制至此。或许这才真是真正的他,顽劣狡诈腹黑之余,被父母感情和睦恩爱所影响,情感又十分表露。
她初认识他,印象就是一只深藏仇恨而怨世的鬼,所以在老支书家里那晚,他说他为人坦荡,她才没信。
他们走过月色,回到四宣堂。
发髻虽好看,但闫禀玉不喜欢抹桂花油的感觉,卢行歧就扯铃唤人备水洗漱。
第二次送来的衣物除了内衣还有睡衣,睡衣上衫下裤,由轻纱制成,穿上若隐若现的透肤,好在有肚兜,相当于穿了吊带,闫禀玉倒不觉有什么。她先洗漱,没等卢行歧拾掇,就上二楼卧室歇息。
这边没有风扇,闫禀玉在床上辗转半小时,热得起身。她自小体质好,气血充足就怕热,眼下睡不着,就下楼看看卢行歧有什么降温办法。
天井设计本就通风,一楼比二楼凉快,卢行歧好像刚洗漱完,卧室门开着,里头传出些许动静。闫禀玉在门外探头,发现他屋内居然放了冰块,登时抗议:“为什么我房间没有冰块?”
卢行歧刚沐浴过,散了发,循声看去,见闫禀玉穿着软若风拂的细葛纱衣,透出肚兜的水红色,连胸前鸳鸯都形貌并现。他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加快,身体自然地散发出燥热。
“我也想要冰块。”她丝毫不察卢行歧眼神的变化,只关注着他屋里的冰块。
四宣堂没有婢子伺候,嬷嬷也极少进来,卢行歧的两个随侍洞玄遣将住在外院,这里除他以外,寻常没有二者。他说:“或许疏忽了,现在夜了,要不你在这将就一晚?”
他的房间还有张矮榻,闫禀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好,我睡窗边的床榻。”
卢行歧目送她缓步进来,衣褛飘风,带来一阵清新的茶花香。她身体晃进屏风后,香气也隐约了,房中烛火晃漾,半明半昧地映出她卧榻的姿势——侧卧支颐,细葛纱衣贴肤,有起有落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他望着,喉结滑动,轻轻地吐出一口郁热之气。然后去将门关好,再走进屏风后。
听到脚步声闫禀玉便转过身,看到卢行歧散落黑发,裹着一样的轻纱睡袍走过来。他抬膝上床,就着这个姿势屈膝跪坐,她坐起身,与他面对面相视,觉得他此时衣衫轻薄,散开的黑发半掩住瓷白面庞,目色飘忽不定,有种脆弱的情意。
“过来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与你待一起。”他说着,慢慢放低身体,将下颔靠在她颈侧,嗅闻着她的皮肤。
黑发落在闫禀玉胸前手臂,带着若有似无的重量,随着他的动作而拂过她的身体,像抚摸。他原先轻靠着,渐渐舔吻她的肌肤,鼻间陷进她发丝,贪婪地汲取陌生却动人的香气。
他身躯越压越低,闫禀玉抬了手,想推开点他的重量,不想手指先穿过他的发丝,顺滑地深入她的指缝。纠缠着,很有意味的动作,她承受着他越密的亲吻,逐渐情动,而攀附上他肌理分明的肩膀。
“你是不是故意不在楼上放冰?”她忽然说,声线随着他的亲吻啃啮,时缓时紧。
其实卢行歧就是故意的,没让婢子将冰块放上二楼,现在闫禀玉住进来,爹娘也同意了,为什么要分开睡呢?经过今日她站在自己身前与爹娘对峙,他回忆起过往她对他的维护,也就抛掉了患得患失的疑虑,他不信她对自己无意。
明确心意后,是疯狂的贪婪,五味回归,比起口腹欲,他更乐意用来去感受她。
卢行歧间隙回:“对,我想跟你一起睡。”
她的身体柔润而温暖,比他自己的体温高,兴许是作为木然冰冷的阴魂久了,他格外痴迷在他的碰触下、她热意攀升的身体。缱绻地用亲吻来感受着,并敏感地发现她每寸肌肤的温度和香气都不同。
“流氓……”她并未抗拒,余音轻颤。
卢行歧更沉迷其中,因为头发浓密,发间的热度和香气更甚,茶麸和茶花揉洗的发,残留浓淡适宜的茶花香。颈项是她的敏感处,只要轻轻掠过,她便会像小猫那般蜷缩,用肩膀抵住他的脸。如此的,还有耳珠,以及他呼出的气息,只要近她耳边,她就低低的“唔”一声,整个躲开。然后就会被他拦腰捉回,她佯作生气,“别弄我耳朵。”
“那弄别的地方?”他虔诚求问。
榻上那面窗全敞开了,夜风时而卷来柚叶的辛香。
闫禀玉被撩得体热,那风经过时,激得她阵阵颤栗,不由得搂住自己光裸的肩背。她现在城池失陷,都被他踏足过,只剩一片肚兜,还能弄哪里?
“没有了。”她说。
“有。”他证明似的,手腕绕过她后颈,勾住了挂脖的那根脆弱红线。
她纱衣褪掉,只剩挂脖的肚兜,两片薄薄的肩线泛出莹润的光泽,再往下不知是如何的颜色。卢行歧觉得姝色靡丽的肚兜很是碍事,破坏欲染上情欲浑浊的眼眸,想扯掉。
闫禀玉一惊,情意散了大半,清醒地推拒他解开的手,“现在不行。”
他顺从地落低手,搂住她腰肢,凝视着她水润清亮的双眸,蛮横地讨要:“那就下次。”
闫禀玉含糊其辞,没给明确答复,提起纱衣拢住胸口。
卢行歧眼中暗潮汹涌地盯着她穿衣的动作,心底暗暗发誓,下次定要除掉这层妨碍。
浅尝辄止,卢行歧稍稍满足,但一有机会还在使坏,时不时压着闫禀玉亲上两口,跟有瘾似的。她实在烦了之后,他才老实搂着她睡觉,这时已经深夜。
闫禀玉打了个哈欠,闲聊声:“今天虽然波折,好歹解决了我的身份,接下来就是查施邪术之人了吧?”
卢行歧说:“是,之前洞玄遣将追踪到两处施邪术借寿的地点,今日郊外排除,就剩下思文村。按照我从前的踪迹,明日我要去一趟下思文村。”
“远吗?我也要去吗?”
“远,且你必须要去,因为我察觉在遁前生里,你的存在是个变数。过去结果不可逆,但或许你参与的过程可以改变,能够让我们寻到更多线索。”
“你的意思是……”闫禀玉翻过身,撑起脸颊思考,“因为我在过去不存在,所以遁前生里无轨迹,限制不了我,但是我也改变不了结局。”
“嗯。”卢行歧更细致地解释,“今日我们一起面对阿爹阿娘,在我的过去没有发生,这是过程改变。你并非出自城东闫家,阿爹说的提亲也不可能,我们在这不会有结果,所以结局未变。”
“原来如此。”闫禀玉又躺了下来,深夜凉爽,也或许屋内冰块奏效了,床榻没毯子,她滚进他怀里。
卢行歧顺势搂住,又听她问:“卢行歧,再次见到家人,你是什么感受?”
他抱紧她,过了许久才回:“圆满。”
第127章 邪术
第二天一早,卢行歧先起,召洞玄遣将来四宣堂,让他们今日多备一匹温顺的马。
卢行歧坐在厅堂的太师椅里,洞玄遣将站在下首,恭敬地应声。
不过遣将有疑问,“门君,以往大家不都是去马房领马吗?今日特地多备的是谁要骑?”
洞玄可比他活络,问道:“门君,是闫姑娘要骑吗?”
遣将这才明白,嘴里小声嚷嚷:“下思文村离这可得有四十里路,闫姑娘娇滴滴的,能骑得到吗?”
遣将这人心直口快,老在这上面吃亏,洞玄猛给他使眼色,也闭不上他那张嘴。
上首忽而传来冷笑,遣将背脊下意识一抖,暗叫糟了!
“遣将天生就会骑马,一日千里,好生厉害呀!”卢行歧夸奖道。
但在遣将听来,是阴阳怪气的催命符,他再次噗通滑跪,诚诚恳恳伏身大拜,“门君过言,遣将实则愚鲁。”
卢行歧好笑,“怎地,难道是我乱给你编排不成?”
“是我胡言,与门君无关。”遣将垂首,重重给自己掌了一嘴。
卢行歧仿佛未听到他赎罪般的掌嘴,继续道:“那这找马的差事就交与你了,听说城北骡马市这几日有一批马场来的好马,你去一趟,买匹温顺的马儿来,一个时辰内赶回府。”
“一个时辰?”遣将讶异地抬头,这惩罚不重,但一个时辰太强人所难,城北集市密集,商贩挑夫看客卖客众多,马儿可不好骑。回程还要骑一匹牵一匹,更耗时间。
“要不我跟洞玄哥一起吧,更节省时间。”遣将这回可算知道灵活了。
谁知卢行歧一句“洞玄有其他的事做”,给否决了。
遣将只能认命,随后告辞出了四宣堂,快马加鞭去完成任务。
洞玄留下,等候卢行歧吩咐。
卢行歧却一挥手,让他退下。
洞玄暗地失笑,遣将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屡治屡犯,怕是只有门君能忍受得了他。
出了四宣堂,洞玄在侧门截住牵马出发的遣将,语重心长:“你又何必看轻他人?
遣将嘟囔:“不是看轻,小姑娘不都娇声惯养吗?哪能吃苦。”
洞玄瞪他不知悔改,“是也不能说,看门君意思,闫姑娘以后是当主子的人,你几斤几两,竟敢妄议?”
遣将扁嘴,他只是口快,就跟那次在阵法冒头擒拿闫姑娘一样,其实没有坏心眼。他软了语气,“洞玄哥,你是来帮我的吗?”
洞玄摇头,“我可不敢忤逆门君。”
那就是没戏了,遣将低落上马,策马向前。
洞玄在后面高声支招,“这马是给闫姑娘买的,你去配个好的马鞍,能在门君这里少受点发落。”
“哦!”遣将疾驰而去。
四宣堂这边,卢行歧从天井绕到屋后,站在卧室的窗外,稍稍推开并未上闩的窗扇,眼光溜缝而入,去偷瞧还在迷糊睡着的闫禀玉。神魂出窍是件损耗心气的事,所以累人,反正今日是去下思文村踩点,邪术妖人因为事迹败露,也断不敢在短时间内再施邪术,所以此去不着急。
卢行歧轻轻合扇,扯铃让厨房先备早饭。
没多久,闫禀玉醒了,嬷嬷带婢子送早饭来,顺便帮她梳头。
一个时辰过去,遣将准点将马儿买回,彼时不过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