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帝注视下，路西法摆明自己的正当防卫和无辜后，不等加百列反应，毫不留情地迅速出手。
  短矛打落，加百列在半空倒飞撞折一层层灯柱，最终狠狠拍塌建筑，伴随轰然巨响重重落地。
  温悦眉心一跳，对路西法的阴险狠辣叹为观止，祂倒是给加百列投降的机会啊。
  路西法嘴角不再压抑，微微上扬。
  “父亲，人类不值得被救赎。”身为天使承受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不惧，只是免不了浑身狼狈，加百列挣扎着从废墟中摇摇晃晃站起。
  “不要乱喊……”面对复杂且混乱的人际关系，温悦已经开始头疼了，不厌其烦地纠正后轻叹一声：“我无意与你探讨这种哲学问题，但事实检验真知，当你的白翼变得灰暗时，你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只有对自己的信仰和所作所为产生怀疑，天使的羽翼才会黯淡变色，加百列其实也知道自己有错误，所以才转化为的堕天使。
  “接下来你就呆在人间吧，天使长另有人选。”温悦顺应上帝原本的安排，但没有封印加百列的神力，高傲的天使一般不会直接对形如蝼蚁的人类出手，玩家没什么好担心的，希望加百列多看看人间百态放宽心态，何必那么极端。
  待路西法将不安分的恶魔玛门踹回地狱，温悦挥手间将两位天使战斗时损伤的路灯与建筑复原，战场妥善收尾，玩家把大种姓之刃还回杰森手上：“要一起回家吗，杰森？”
  “不了，你们先走，我处理完自己回去。”杰森回收大种姓之刃，随意摆摆手。
  “好，注意安全。”温悦向路西法点头，两道身影与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消失。
  渡鸦欺负完三宫魔后扬眉吐气，得意扬扬停伫在杰森肩头。
  “你回哪，回天堂吗？”转眼间形势大变，默默呆立一旁的胖神父小声问。
  “回什么天堂？”杰森翻白眼：“我还没死呢。”
  康斯坦丁脸皮抖动了几下，颤巍巍地点燃嘴上叼着的烟，深吸一口吐出，“兄弟，你怎么不早说你后台这么硬啊，我一定把你当吉祥物供着。”搞不懂刚才他们拼命逃跑个什么劲，凭刚才那两位，天堂地狱还不横着走？
  “谁是你兄弟？我家兄弟够多了。”杰森想到家里越来越多的兄弟姐妹，布鲁斯真不愧是哥谭姑获鸟。
  “没事，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康斯坦丁面不改色回答，关系全靠硬蹭，驱魔人申请加入天堂大家庭。
  “谢谢你，杰森。”安吉拉警官郑重感谢，杰森牵扯进这件事是因为她的委托。因孪生妹妹伊莎贝尔的离奇自杀，她在求助康斯坦丁后，随康斯坦丁前往酒吧寻求路西法帮助，然而路西法恰好在她（他）们之前离去，机缘巧合下结识同在酒吧的杰森，共同调查幕后黑手。
  “嗯……”杰森心神专注在向他们走近的加百列，提高警惕。渡鸦也抬眼注视。
  然而加百列只是深深看了杰森一眼，一言不发展翅离去。
  渡鸦歪头，杰森皱眉：“？”莫名其妙。
  第93章
  洛杉矶的lux酒吧罕见关门, 空荡荡的吧台边上，是路西法与玩家的身影。
  高脚杯中折射流转光线，两人之间的氛围宁静而和谐。
  “你在想什么？”温悦撑着下巴, 手隔着玻璃杯在杯中跳动的气泡上滑动。
  “变化和永恒。”路西法面前的高脚杯和玩家一样是气泡水。
  “我猜你的重点是变化。”温悦知道路西法对自由意志的坚定追求, 和为了获得自由意志所愿意做出的牺牲。
  “您明明知道, 却还是那么做。”路西法抬眼注视玩家：“我感觉我好像如同大梦初醒。已经两次，我以为我叛逆了您的意愿，结果发现都是安排设计之中。而每一次我想走我自己的路, 都发现早已经把路给我铺好了。”
  “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您的所谓万能，是让其它的都万万不能。”
  “红酒杯里, 放的不一定是红酒。无论之前上帝如何万能，现在的上帝都万万不能。”温悦在说她自己，在上帝的表面之下是玩家。
  玩家顿了下道：“路西法，你可以不当地狱之主，也不用再为天堂效力。你是晨星，路西法晨星，你是上帝下的第一缕光, 带来光明的使者, 但不一定永远在光的束缚下，作为伊甸之剑的主人，选择权利已经掌握在你的手中。实际上，你已经自由了。”
  “也用不着感到迷茫和无所适从，这只能代表你在成长。就算没有翅膀，也不阻碍你飞翔。你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也找到了它的天空。”
  “我喜欢现在的你。”路西法双目充满了细碎的笑意。
  “因为现在的我, 和过去的我不是一个。”温悦始终记得她是玩家，而不是上帝，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权柄加持，更应该牢记自己是谁，绝不能迷失其中。
  “无所谓了，没想到你会亲自下场填补空缺。”路西法举起酒杯对着灯光摇了摇，波光粼粼。
  “你知道？”温悦惊讶。
  “当我脱离你全知全能的那一刻，我如获新生，那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原本的轨迹，原本可没有布鲁斯韦恩。”路西法投来目光。
  “原本的轨迹……”温悦喃喃，如海洋般湛蓝的眼睛波动，露出海面下的冰山一角。
  【原本的轨迹？】温悦问身体里的世界意识。
  【我曾经做了一个世界之梦……】世界意识与玩家共享那段梦境。
  那是没有玩家存在的原本发展，世界的另一种未来——
  浓稠黑暗的入侵从哥谭开始，汇集世界之恶的犯罪之都成为黑暗多元的突破口，那里没有韦恩，猫头鹰法庭在暗中掌控那座城市，混乱与绝望是主基调。
  年幼的迪克调查父母死亡的真相，和凶手同归于尽。杰森从小被黑面具收养，成为处理脏活的工具，长大后手刃黑面具继承帮派。提姆在成年当天，全家被法庭的利爪虐杀。
  超人与毁灭日一起埋葬在那天，英雄陨落，举国同哀。只留下超人的养母玛莎和氪星狗小氪陪伴终生，玛莎哀思过重，不久后在睡梦中离去，小氪将自己的狗哨埋葬在超人的坟墓，期望有再次被吹响的那天，孤独回到北极和氪星飞船一起沉入大海。
  三宫魔破开渡鸦的封印肆虐人间，康斯坦丁将三宫魔重新封印，牺牲的灵魂却永坠地狱。
  达克赛德大军入侵，超级英雄各自为战，随时间推移被逐个击破，地球最终成为类魔的孵化巢穴。
  上帝离去，路西法选择抛弃一切离开地球，在无尽的虚无中一直飞翔，再也没有回来。
  整个世界沉入黑暗多元，落入巴巴托斯掌中，成为毁灭的养料……
  灵性回归现实，双眸染上神性的光辉，温悦怔愣一瞬后回神：“原来如此……”
  “看来您对自己也下了很多限制。”路西法表情有些复杂，全知全能的父选择以身入局救世，这一次成为弥赛亚的是上帝本人。
  “我也是刚才知道的。”温悦摇头，转而轻笑：“如果你喜欢开酒吧，我名下有很多可以给你，有一个爱好也很好，以后有事可以去韦恩庄园找我。”
  路西法淡淡道：“只是个尝试罢了。知道了。”
  “好吧好吧。”温悦一口闷完所有汽水，一脸餍足。
  “既然恶魔玛门已经打回地狱，那么安吉拉的姐妹伊莎贝尔也可以安排重回人间。”
  “还有，康斯坦丁得了肺癌已经时日无多，目前情况他死后会上天堂。”点到为止，玩家告辞离去。
  路西法晨星凝望着玩家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言。
  命运之轮已经走过一圈，重新回到了起点，路西法在这里再一次开始徘徊，由终至始，万物归宗，祂对于自由的追求永远不变。
  尖耸的屋顶反射阳光，青绿草坪与精心修剪的园林相得益彰，白色喷泉外缠满蔷薇花，中央的韦恩庄园格外醒目。
  结束与路西法的谈话，温悦回到熟悉的蝙蝠老家，呆滞站立在空荡荡的庄园大厅陷入沉思：酒吧空荡荡，是因为没有人，庄园空荡荡，是因为只有人。
  眼前一黑，玩家手痒：家里孩子已经不满足于拆家了，直接清台。
  “布鲁斯，你终于回来了，快管管渡鸦啊，她已经开启狂暴模式停不下来了。”提姆欲哭无泪摊手。
  “完全管不住嘴了，已经吃红眼了。”迪克扒在心爱的水晶大吊灯上，誓死捍卫杂技知更鸟的御用座椅。
  “我怀疑她被三宫魔附体了，三宫真该死啊。”杰森凉飕飕道，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把新升级的红头罩护在怀里。
  温悦开启全知视角看了一眼：“没有啊，渡鸦很正常。”玩家对饕餮渡鸦形态习以为常。
  “正常能这么干？”杰森撇来难以言喻的目光，指着寥寥无几的家具和摆件发出质疑。
  “现在的渡鸦身体脑核小，缩小脑容量后又被负面情绪影响，蠢坏是这种状态下的正常情况。”苦笑一声，温悦一眨眼又不见渡鸦鸟影，左顾右盼寻找：“渡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