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作者:
墨弦青 更新:2025-11-04 19:20 字数:3107
“昭昭,我要为你洗髓伐经。”
“师尊,这须弥花你要尽快服用。”
两人同时开口,许景昭手里拿着一株药材,正是从归元塔里带出来的那件。
空气中一时陷入寂静,许景昭脸上有些恍惚,“师尊?洗髓伐经?”
他视线顺着落到桌面上,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他将那惊喜压制下去,轻咳了两声,“这个不急,待我从春隐门回来,师尊再帮我好不好。”
他举着药材,在宴微尘面前晃了晃,“师尊,这是须弥花,你服下它后,日后便不必休宁,也不用受那什么雷淬之苦了。”
可宴微尘却看都没看那药材一眼,目光紧锁着他,“就现在,在你回春隐门之前。”
有他在,春隐门夫妇不会对许景昭如何,但许景昭有权知道真相,也有权自己处置。
而他不会让修为成为许景昭的后顾之忧,他要为他磨一把修为的亮剑。
让春隐门夫妇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忌惮,让他们把抢走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许景昭看着宴微尘凝重的脸色,讪讪道:“没……没这么急吧?”
他还没准备好呢,再说了洗髓很痛的,他还有些害怕。
宴微尘起身,指尖温柔抚平他衣襟褶皱,语气却不容置疑,“昭昭,就现在,况且有些事你迟早要知道的。”
第92章 洗髓前夕
现在?许景昭打了个哆嗦, 一股怯意从心底悄然升起。
“师尊……”
他仰起脸,却在触及宴微尘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时,话音一转。
“师尊先服了须弥花, 之后……弟子都听师尊安排, 好不好?”
宴微尘不为所动。许景昭抿了抿唇,忽地凑上前,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师尊,你也不想弟子的努力白费吧?”
宴微尘喉结微动,垂眸看他, “待你洗髓之后,再去春隐门。”
许景昭略一迟疑,见师尊目光仍落在自己身上, 赶忙点头。
宴微尘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随即袖袍一挥, 殿门处的空气一阵扭曲, 扑通一声, 一道人影跌了下来。
那人未着外袍,内衫破破烂烂,像是被利爪撕扯过。
丹霖被摔得发懵,撑起身子摸索两下,“怎么这么黑?”
宴微尘沉声开口,“丹门主?”
丹霖视线聚焦, 这才看了过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说宴殿主, 下回传送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宴微尘这才想起此事,面色如常:“下次注意。”
丹霖走上前,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你这次倒是及时。”
他先对许景昭点头示意,又转向宴微尘:“此番唤我前来,所为何事?哦,对了,能否先给我件外袍?”
“癸七。”
癸七领命而下。
许景昭与宴微尘并肩而立,取出了那株药香浓郁的须弥花,就在他取出的一瞬,丹霖猛地瞪大了双眼。
他死死盯着许景昭手中之物,声音发颤:“须……须弥花?这是你带出来的?”
许景昭点头:“师尊身体不适,丹门主,您可知该如何使用?”
“须弥花药性冰寒,配以寒山雪莲为辅,再加上龙晶草,火晶根……”
丹霖一口气报出十几种药材名,许景昭瞪大了眸子,虽然听不懂,但是总觉得很是麻烦。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我,三日之内,我必能炼成。”
许景昭面现喜色:“当真!”
“自然!”丹霖昂起头,“炼丹一道,五洲之内,无人能出我右。”
许景昭听到丹霖这般说,心是彻底放下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取出来的?”
许景昭有些迷茫,“踏上塔顶层之后,我见它开着,脑子一热就把它取了。”
丹霖听的直皱眉,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且不说归元塔极为难见,那须弥花更是千年才得一株,早知如此,当初他也该去碰碰运气。
“殿主。”
癸七去而复返,奉上外袍后并未退下。
宴微尘开口:“讲。”
癸七回禀:“殿主,庄选徒与裴选徒在兰规院起了冲突。”
宴微尘眉梢微蹙,许景昭蓦地起身:“什么?”
癸七垂首:“庄选徒出手颇重……”
许景昭眉心紧拧,庄少白这又是吃错什么药了?
宴微尘抬眸时,眼底却是一片平静。
许景昭有些迟疑:“师尊,我……”
“去吧。”宴微尘声线平稳,并未阻拦,“癸七随你同去。”
“是。”
两人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寂静,丹霖一门心思扑在药材上,至于什么弟子打架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感兴趣。
宴微尘收回视线:“还记得十三年前乌玄惊出逃之事吗?当时南洲可还发生过什么?”
“当时?”丹霖仔细回想,“当时控制得及时,南洲并未受太大波及,怎么了?”
宴微尘语气沉重,“许景昭的父母曾居南洲花溪村。”
“花溪村?那不是就在禁渊入口吗?”丹霖猛然醒悟,“你是说……他父母是守护禁渊的修士,被邪祟所杀?”
“不对啊?”丹霖总觉得哪里蹊跷,但他在南洲除炼丹外,确实不问外事。
他当年去过花溪村,也见过守界的修士,只是没想到竟跟许景昭有关联。
宴微尘又道:“倘若有人被换了灵根,服用洗髓丹后可会有何隐患?”
“不会。洗髓丹洗髓伐经,摧旧生新,重塑经脉只会让天赋更上一层。但此法凶险,古往今来成功者寥寥……”
丹霖说着忽地顿住,似在消化信息,“等等?换灵根是何意?你那小徒弟被人换了灵根?”
宴微尘微微颔首。
丹霖眸子瞪大,面上表情一言难尽,“谁啊,这么缺德,不怕遭天谴吗?”
“是春隐门夫妇。”
丹霖一噎,不敢相信的确认了一遍,“当年对你有恩的春隐门?”
宴微尘抬眸,“是,但恩缘线我早已还清。”
丹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化成一抹叹息。
他带了些许同情道:“我先前还听说春隐门要办婚事,那消息都传到南洲来了,你怎么想的?”
宴微尘没有言语,只是落到了那洗髓丹上,婚事?呵,丧事差不多。
丹霖看着宴微尘面无表情,犹豫了下,拿出来几个瓶瓶罐罐,“你那小弟子身子弱,你别把人折腾坏了。”
宴微尘拧眉,“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丹霖站起身,“不说了,快让人带我寻一个僻静的地。”
他手里捧着药材,已经快要迫不及待。
另一边,许景昭随癸七匆匆赶至兰规院。
但见满地断枝残瓦,一片狼藉,不由怔住。
闹得这么大?他们二人不是素来交好么?
他抬眼望去,庄少白与裴玄墨仍僵持不下。庄少白虽衣衫凌乱,却未见明显伤痕;反观裴玄墨,身上多处染血,脸上青紫交加,很是狼狈。
庄少白的面带寒霜,死死攥着裴玄墨的领口。
萧越舟立在二人之间,揉着眉心,面露疲色。
封辞也在,只不过他面上表情极为诧异,像是见了鬼。
薛宿宁原本在劝架,见许景昭到来,心思立刻飘远,果断松开拉着师弟的手,迎上前来:“景昭。”
许景昭礼貌颔首:“薛师兄。”
薛宿宁面容一僵,紧接着跟没事人一样,凑到许景昭跟前,“景昭,你伤好了吗?师尊说你睡了十日呢?”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对身子不好,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薛宿宁边说着,身子就挡在了许景昭前面,总有意无意挡住许景昭的视线。
许景昭有些无奈,微微加重了语气,“薛师兄,你能先让开吗?”
他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剩下的师兄闻言都看了过来。
薛宿宁强挤的笑容僵在脸上,悻悻侧身让开,低声嘟囔:“可我的伤也才刚好啊……”
他在归元塔里受了那么重的伤,许景昭却看都没看一眼,反倒是裴玄墨受了些皮外伤,景昭倒是着急赶过来了。
他越想心里越酸,他跟裴玄墨半斤八两,凭什么自己就是入不了昭昭的眼。
庄少白听到声音,身形微滞,转头望来。
“景……”
他看着许景昭一步步走上前来,眼眸里似乎都只剩下了身前人影,“景昭……”
裴玄墨抹去嘴角血丝,眼眸也看着许景昭,只不过他脸上青紫,实在看不清什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