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而上进入密林深处姚远才知道商珂为什么要单独说一句睡会儿，这条盘山公路太狭窄了，手边就是万丈悬崖。
  拐弯幅度非常大，开一小段就是一个大转弯，路很窄，两辆车并行的时候几乎擦肩而过，姚远明显感觉到心跳在加速，手抓紧了旁边的门把手。
  商珂示意姚远看山坡上，“你看灌木丛里有八月瓜。”
  姚远侧身看过去说：“哪里？”
  商珂说：“树梢上像茄子的那个紫色长条。”
  姚远看过去，缠绕在树上的藤蔓挂着一簇簇的紫色长条说：“能吃吗？”
  这个地方不好停车，商珂说：“能吃，等会儿给你摘一个尝尝。”
  说话之间姚远的注意力被转移，“好啊。”
  下了盘山公路商珂把车停在路边，从山脚往上看，群山绵延，山高林密，亚热带气候丘陵地带松树为主，盘山公路像是环绕在山腰上的丝带。
  姚远也下车，看商珂从山坡下往上走，灌木丛很茂密，用手分开灌木丛踩住树根靠近，八月瓜不少，商珂把藤蔓拉下来摘了几个。
  姚远站在山坡下，把头上帽子摘下来眯着眼睛仰头说：“扔给我。”
  商珂放走藤蔓站定说：“好。”
  姚远把帽子举起来往前伸，离脸远一点提要求，“扔准一点。”
  商珂说：“别动。”
  配合很默契，姚远接到了八月瓜，商珂往山坡下走两步跃下来，姚远说：“怎么吃？”
  商珂把八月瓜的皮剥开递给姚远，果肉是白白胖胖的一条，“里面有很多籽。”
  姚远接过来，尝了一口，酸甜，很糯，有点像柿子的口感，“还不错。”
  手机微信的语音铃声响起，商珂的手机在车里，他说：“你的手机。”
  商珂转身回车上拿了纸巾递给姚远，姚远擦完手掏出手机一看是沈老师的电话，她接了视频，“沈老师。”
  黎洲地方招商局昨天来家里慰问，招商局说听说姚远退出波光科技，来家里做工作，希望姚远回地方办企业。
  沈老师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打鼓，家里不知道姚远的计划，姚远也没有和家里透露过任何信息，当初给姚远的200万，姚远全部打回来，后来陆续给家里钱，沈老师也没要，关于姚远的人生道路选择的分歧到底变成了一个心结，姚远和家里并不亲近。
  沈老师说孩子大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不懂，各位领导的话一定转达，不动声色送走地方招商局的领导，才给姚远打了这个电话。
  沈老师看着视频背景里的青山绵延问：“你在休假？”
  姚远说：“对，在山里，休假几天。”
  沈老师第一担心的就是姚远的安全，“风景看着是蛮好，你一个人吗？”
  姚远看了商珂一眼，商珂站在车旁边，手扶着车框，手里拿着一瓶水也在看她，她说：“不是，跟我朋友，我让他和你打招呼。”
  姚远在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向后看了一眼，神色又有点躲闪，沈老师狐疑道：“男朋友？”
  姚远抿了抿唇当机立断决定省点事说：“是吧。”
  沈老师差点没拿住手机，接二连三的大消息，忙朝客厅喊了一声，“姚承平，快过来。”
  姚父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说怎么了，沈老师让姚父看视频，姚父一看视频里出现了两张脸，靠得挺近，姚父也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姚远举着视频走到商珂旁边，“我爸妈。”
  商珂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神情难得略显拘谨，对着视频说：“叔叔阿姨好。”
  沈老师说：“你好，你们在山里玩安全吗？”
  商珂说：“这一片山私人承包，有个度假山庄，我们不少朋友过来一起玩，天黑之前一定回酒店，您放心。”
  沈老师说：“我看山也蛮高的，树木也密，搞不好有野生动物，你们早点回去。”
  商珂没带犹豫，“行。”
  沈老师说：“你是哪里人啊？”
  姚父拉拉沈老师的袖子，沈老师不为所动。
  商珂说：“我父亲80年代到深圳创业，我出生在深圳，研究生毕业后在上海工作，也是做生意的。”
  沈老师还要再说什么，姚远接过话题，“沈老师，您找我有事？”
  沈老师说：“昨天地方招商局来家里说希望你可以在地方办企业，你是不在南江做生意了？”
  沈老师心里还有一句话，不做生意蛮好，偏偏男朋友又是做生意的，姚远年轻要是回到黎洲地方去高校任职还能回到正轨，姚远心里不认同说什么都没用，说出来把对方推得更远，不说出来又如鲠在喉，做生意哪里有那么好做，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太过虚浮不稳妥。
  姚远不想说工作上的事情大致交代一句，“现在还在南江，刚提出要退出波光科技，后面还没想好有什么打算，过段时间回家，想吃您做的菜。”
  沈老师说：“怎么好好的就退出了？有空就回来，带你男朋友一起来，做几年生意再回到大学做学术不蛮好的，网上教物理的不是有个蛮有名的企业家。”
  姚远笑笑，“好，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姚远跳上车，商珂扶着方向盘意味深长地说：“猎场？”
  姚远笑得像个叛逆少女，有一种好学生逃学的心情，“猎场！”
  风在吹，云在动，树叶在落，车窗外掠过青山，田野，这一刻无比自由。
  商珂一直看着姚远笑，笑容灿烂得不行，姚远也被感染到开始笑，“你在笑什么？”
  商珂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
  姚远闲闲地说：“你想去我就带你去，等他们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就说你是不婚主义。”
  商珂灿烂的笑容逐渐垮掉，很自然想到问：“你是不婚主义吗？”
  姚远说：“我没有主义，不会以不婚的强烈主观倾向去对抗社会主流文化，规训和压力，我期待的可能是一种基于尊重信任，自由流动爱意的关系，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想和你尝试这样的特殊关系，当我投入的时间精力不够的时候，也会担心辜负你的付出，不确定太多的特殊关系会影响你的人生规划。”
  商珂知道姚远在说什么，一种靠真心而不是制度维系的关系，不用姚远说他也能感受到两个人在一起时很特别的能量场，他伸出右手握住姚远的手，“走向符合社会规范的模式，可以有效降低和社会摩擦的成本，也有利于树立符合主流文化的形象，这些都不是你需要的话，我们走走看，找一条适合我们两个人的路，我们都做过很多规划，唯独这件事可以不需要规划。”
  要是姚远和父母说商珂是不婚主义，商珂在姚远父母眼里恐怕多少和人品有问题关联，这种来自亲人好友的社会压力和负面反馈需要强大的心力和能力去承受，即便在生意上，一个有稳定家庭的社会形象也更容易取得信任。他和姚远都还年轻，他不急。
  姚远回握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说：“好。”
  到了山脚下的靶场，商珂给姚远选了一把小口径点二二，“这把后坐力小点，适合打山鸡野兔。”
  商珂示范了一遍射击站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上躯干微微前倾，重心靠前，利用身体的核心力量去控制枪口的跳动与后坐力。
  姚远戴上耳机，抵住枪支，保持稳定，调整呼吸，上手很快，射击非常能发挥姚远的天赋，状态稳定，超强专注力，很容易进入心流状态。
  姚远靶场数据很好，上了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野鸡都打不到，姚远很郁闷。
  商珂说：“需要一点经验，风速位移都有影响，多试几次。”
  实弹射击的结果是观察力和专注力的体验反馈，姚远的专注力比观察力强，静态数据比动态数据好一些，再尝试几次调整反馈就好，有个锻炼大脑皮层，激素和神经递质共同作用的过程。
  姚远再次准备射击的时候，商珂站在她身后用她的视角观察，看姚远漏掉了什么。
  姚远凝神静气，瞄准目标，山坳里的几只闲庭散步的鲜亮野鸡，过了几秒她又放下枪回头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商珂低头看她表情无辜：“为什么？”
  姚远无奈道：“你扭曲了我的专注力。”
  她刚才走神了，完全没进入状态，耳边是商珂呼吸声，还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姚远很小就体验过专注力可以扭曲时间，专注力够强在同样的时间空间能观察到更多信息，她今天就是没有办法扭曲时间，商珂在边上影响她发挥。
  商珂退开两步哭笑不得，“都是我的错。”
  路上遇到谢哲西和王虔，两个人搭了个简易的木头三角篷盖着枯草蹲点，姚远说：“这是在守株待兔？”
  商珂乐得不行，“差不多吧，在等野猪经过。”
  姚远懂了，“哦，守株待猪。”
  第93章 感性冲动
  天黑之前商珂带姚远下山， 先回酒店房间洗澡换衣服。
  这回在盘山小道路口，姚远提前把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猴子看到了姚远， 抓耳挠腮哼哼唧唧跳走了。
  进了房间， 商珂抬手抓住t恤的后衣领往上一拉把t恤拽下来，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打电话叫干洗服务。
  姚远眼神就没离开存在感非常强的胸肌，腹肌和腰肌， 轻盈的汗水附在他薄薄脂肪包裹的肌肉上， 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商珂挂了电话说：“不去洗澡吗？”
  姚远说：“哦。”
  等到干洗过来收走衣服，商珂去另外个卫生间快速冲了澡， 出来的时候姚远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过道里抬头看他。
  最近一次见面联系就是一个月前姚远喝醉那次， 折腾一晚上早上没说上两句话又分开。
  商珂盯着姚远的脸走过去，侵略性很强的眼神， 空气里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姚远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已经贴上门板。
  商珂扶住姚远后脑勺，低头咬姚远的耳垂， 滚烫的呼吸贴着她，“女朋友， 你想我了吗？”
  刚洗完澡都是沐浴露的香味， 男人的发梢眉眼都是水珠，姚远的手揽住他的肩胛骨， “嗯，你猜？”
  商珂不想猜只想亲， 把姚远压在门上亲，粗重的喘息声在她耳边，“我很想你， 不要走了好吗？”
  嗯？嗯？！姚远说不出话来，唇舌被吞没，这个吻亲得很欲很深。
  亲得有点失控，商珂揽住姚远往后退，姚远失去门板的支撑往下滑，商珂说：“夹住我。”
  姚远只好挂到他身上，商珂托住她的臀部退到床上，随着动作陷下去一块，商珂脱掉她的鞋，一边捏她的脚心一边亲她。
  姚远脚心酥麻脚趾蜷缩，被亲得喘息不止，心跳飞快，还忍不住抽空逗他，“不是要先去吃晚饭？”
  商珂半压住姚远，目光沉沉，“我们先干正事。”
  姚远眼神里闪过促狭，手指轻轻摩挲男人手臂的肌肉线条，“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商珂闷笑，只好停下来，低头看她，“你想我怎么照顾你？”
  姚远唇角上扬，掀开商珂的t恤下摆摸他的核心肌肉群，“用力点照顾我。”
  商珂太阳穴跳了一下，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什么都没说，去解姚远的连衣裙扣子。
  姚远又拽住商珂的胳膊，“等等，我来这里是想安慰你来着。”
  商珂失去耐心，用唇堵住她的嘴，这是他需要的安慰方式。
  这个男人太熟悉她的敏感点，她最近泪腺比较发达，眼角开始湿润。
  姚远再次醒来已经晚上十点多，睡得太舒服舍不得起床，商珂坐在靠近窗台的沙发上看电脑，开着一盏落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