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钰泽昭焉      更新:2025-11-04 20:29      字数:3145
  公孙策神色凝重的站在前厅门口,包拯则坐在厅内,身后立着包兴在给他揉着额头。
  展昭走上前,待看清了公孙先生脸上的神情,心里大致猜到是发生了何事,他低声问了一句,果不其然,就是沈文泉跑了!
  公孙策瞧了眼与展昭一同回来的白玉堂,对展昭道: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皇上还在锦程酒楼不愿回宫,大人心系皇上安危又怕打草惊蛇,好不容易睡下了又发现沈文泉跑了。
  看着包大人闭上双眸靠着椅背上,一脸疲倦之色,展昭不忍上前打扰,只好将手上的记录册交到公孙策手中:先生,这是白兄在高尚书的书房里找到的证据。
  公孙策瞬间来了精神,翻开看了好一会,抬眸之时眼睛一亮,笑道:有了这东西,事情可好办多了。
  雪昙在白玉堂脚旁扒拉着他的靴子,白玉堂微微弯腰,伸手就抓着雪昙的脖颈处将它提了起来。
  雪昙四肢扑腾,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流转出光芒,张嘴喵呜喵呜的叫起来。
  五爷,您可回来了,人犯都跑了!
  白玉堂的目光从站在不远处的展昭身上一扫而光,才微微侧过身,低声道:你知道人跑哪去了?
  雪昙被提拉着脖颈,蜷缩着身子扭动:他离开这里后在第一甜水巷里被江湖人围攻,只是不知如今是否还活着。
  白玉堂自从懂得了猫语,自是知道雪昙在猫族的地位,妥妥的猫族小公举一枚,遍地都是江湖小弟,它的消息总归不会出错。
  白玉堂微微沉思,那厮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了,何必这会再惹得猫儿来回折腾,他权衡了一番,打算今夜先暂时将此事瞒住,那厮若是死了,明日一早被百姓发现便会有人来报案,若是没死就让他再多喘几天气。
  心中有了计较,白玉堂转过身,一抬眼,就发现展昭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他身后。
  而他,居然毫无察觉。
  白玉堂愣了愣,雪昙还在他手里提着。
  周围是衙差们往返禀报消息的脚步声,两人互相看着彼此,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层透明的防护隔开。
  展昭心疼被白玉堂如此提着脖颈身子悬在半空中的雪昙,他伸出双手而去,将雪昙托在掌心,缓缓拢在怀里,低下头一脸温柔的抚着它身上雪白顺滑的绒毛。
  展昭笑着:白兄,你那样抓着会让它不舒服的。
  展昭的唇畔缓缓勾出一抹极具温柔的弧度,他的笑映在明亮的灯影之中,落在白玉堂的眼底,让人移不开半分的目光。
  白玉堂很惆怅,这一刻,他竟然羡慕起了一只猫!
  他盯着展昭浮起一层薄光的下颚和双颊细瞧,雪昙摇晃着尾巴,缓缓蜷缩在展昭的怀抱中,它喵呜的声音落在了白五爷的耳朵里,显得略有些刺耳。
  展大人好温柔怀抱也好舒服。雪昙在展昭的臂弯里舒服的蹭了蹭。
  白玉堂额头微跳,落下目光,居高临下的盯着展昭怀里的雪昙瞧,眸中清冷冰瑟。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我们先回院休息。清冽的嗓音,口吻里透着不容许展昭反驳的气势。
  雪昙只觉得身上一凉,忙在展昭怀里拱起了身子,趁着展昭发愣的间隙,从他手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撒腿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展昭陡然回过神,视线扫过周围昏暗的墙角,似是想再去寻白猫的踪迹。
  白玉堂抬手,横过展昭后背,微微扣住他的肩胛。
  展昭僵着后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浑身一怔。
  这时,包拯拿着记录册缓缓从前厅走了出来,公孙策跟在身旁,虽然凝着眉脸色不太好看,但看上去远比之前好多了。
  公孙策瞧了眼靠在一处的两人,风采各异,若是撇去同为男儿身这一点,只觉得十足般配。
  包拯徐徐开口:白少侠,本府替明年参加春闱的学子多谢你今夜仗义行事。
  白玉堂看过来,朗朗一笑:包大人客气,以后但凡有用得上白某的地方,只管吩咐。
  寻人的衙差们一个个都无功而返,王朝看着那并肩而立的两人,微微嚅动了下嘴唇,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包拯让众人各自歇息,便先行回院了。
  展昭移着脚步,不动声色的远离白玉堂的手臂。
  方才白玉堂那只手落在他的肩上,让展昭的心颤动了好一下,明明是与寒夜一般冰凉的手指,紧贴着他肩头的掌心却感觉好像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出来。
  展昭心底贪念着他的温度,却又再次被理智占据了上风。
  作者有话说:
  ----------------------
  第59章
  清冷的寒夜,月色似水,沉寂下来的开封府在寒风呼啸的夜色里愈发显得庄严肃穆。大门的阶梯前,两座石狮子威严而立,银白色的月光洒在鸣冤鼓的鼓面上,宛若凉夜下平静的湖面。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回到后院,廊上亮着几盏灯笼,暖光熨帖的落在两人的眉眼处,显得柔和又温暖。
  两厢无言,展昭直径走进房内,他转过身不经意看了眼还在外面站着的人。
  风华有度,仪容端庄,玉树临风,白玉堂一袭白色锦袄着身,身后月色溶溶,展昭瞧着这美的惊心动魄的白,突然就想起了那在枝头随风轻颤的梨花。
  其实展昭也是没仔细欣赏过春日的梨花,可不知为何就突然想到了它,或许是因为梨花的白,或许是它也像白玉堂一样,干净、优雅、显得高贵。
  展昭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只听到白玉堂传来一句令他心安的话语。
  先去睡吧,明日还有得忙。
  白玉堂注视着展昭,双眸温柔,瞧着他眼底竟是比今夜这夜色还深沉。
  展昭没迷糊,这时候头脑清醒的很,可偏偏这会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好一会才轻嗯了声,点着头:你也是。然后不留痕迹的关上了门。
  衣摆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直到看不见展昭的身影,白玉堂在原地站着忽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他抿着唇晃了晃脑袋,推开门走进之前自己住的空房间。
  白玉堂心里清楚,大概是他之前冒着寒雨赶路,积压在身体的寒气要一次性爆发出来了。
  屋内,一切都是冰冰凉凉的。
  薄薄的月色透过闭阖的菱窗格透进屋内,营造出一片清冷朦胧的美。
  白玉堂夜视好,这会也懒得点灯,他绕过屋内中央的圆桌和凳椅直接走到床前。
  没了仆人在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白玉堂坐在床旁,伸手触到冰凉的被褥,仿佛想起了上一世,许多许多年前,他和猫儿都还年轻的时候。
  他和展昭刚敞开心扉,意识到彼此在自己生命里的重要性。
  白玉堂不愿假手他人,他为展昭铺床暖被窝,为展昭熬驱风寒的药,甚至为他去下厨,做了人生以来第一碗鱼肉羹。
  他知道,猫儿都是爱吃鱼的。
  而展昭也的确喜欢,他忘不了那日展昭吃着鱼肉羹满眼流露出来的感动,莹莹闪亮的眼眸,让他至今回想起来不止满心柔软,还泛起点点酸涩。
  还总是想着过去的过去做什么?
  白玉堂忽然松懈了嘴角叹出了一口气,他躺在冷若寒窖的床铺上,裹着同样没温度的被褥缓缓闭上了眼。
  包大人当真廉俭,屋里都不放个火炉子,他吩咐白顺送来的纹银炭难道是不够用?
  白玉堂不断腹诽,只感觉身体很重,四肢百骸都渐渐使不上劲。他在静谧之中沉沉的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飘曳着的灵魂渐渐苏醒,似乎要从他的这副躯壳里脱离而出。
  呼啸的寒风,冰凉剔透的月色,白玉堂好像又看见了漫天飞雪,那银装素裹的白,正是洛阳白府窗外的景象。
  他内心一惊,心里顿时感觉有什么物件直直坠了下去,突然,他感受到一个东西落在他额头上,紧接着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
  白玉堂猛地睁开眼睛,细数分明可见的睫羽轻轻颤抖着。
  屋内安静的只听得到他自己粗重的喘气声,白玉堂瞧着展昭近在咫尺的脸庞,忽然有些恍神,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白兄?展昭轻唤了一句,脸上忍不住浮起了温和的笑意,温暖了白玉堂一整颗心还有瑟瑟发凉的眼眸。
  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我的声音白玉堂吃惊的看向展昭,他一觉醒来不止声音嘶哑,觉得喉咙也格外干涩。
  展昭笑了笑,无奈中透着忽视不掉的关怀,他将紧贴在白玉堂额头上的热面巾换了一面,一边道:先生说你是寒邪侵体,好好休息会就会好起来的。
  展昭也知道白玉堂前几日冒着狂风大雨赶路回来陪他过生辰,这次病倒必定是这个原因,心里不禁有些难受,可嘴上没显露半分,还故意打趣着白玉堂道:世人只见过白五爷丰神俊朗,英俊潇洒的一面,可这病恹恹的一面他们何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