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作者:钰泽昭焉      更新:2025-11-04 20:29      字数:3036
  白玉堂接过搅着瓷勺给粥散热,一边看着正襟危坐的展昭。
  白顺行了礼离开,展昭才眯起眼儿轻揉着太阳穴。
  先吃东西。白玉堂舀了勺粥吹凉递到了展昭嘴边。
  展昭鼻尖嗅到了香味,睁眼看退出去的白顺也没在房外候着,这才没有犹豫地张嘴。
  白玉堂安静地看着展昭,那双凤眸中藏了太多情绪。
  他喜欢这样看着展昭不挪眼,也喜欢展昭在他面前的任何一个模样。
  白玉堂觉得这世界上已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再拥有这样的满足感。
  展昭眉宇平静,在白玉堂的注视下缓缓伸手将瓷勺拿到了自己手中。
  我自己吃。展昭撇开脸不去看他,还有最后一点倔强。
  白玉堂有过一瞬间的愣神,他抓不住方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光亮,反应过来笑道:你先吃,爷先出去看看。
  展昭无声点了点头,示意他去,一口一口吞咽着粥。
  白玉堂在房外放缓了脚步,捂着逐渐涌上寒颤的心尖,那无法愈合的心伤在日光下暴露无遗。
  他拧眉深吸了口气,才沿着长廊走远。
  展昭这时候才有空环顾屋内,这里远没有陷空岛上那般奢华,白顺在自家五爷的吩咐之下将房间布置的很温馨。
  花梨木的雕刻家具,屋内也不再是迎合白玉堂喜好的单调白色。
  这是一种家的感觉,处处充斥着爷要好好跟你过日子的宣读。
  白玉堂回来时手上拿着两个锦盒,展昭倚在桌旁正揉着背,见白玉堂进屋了才赶紧撒开了手。
  他不想让白玉堂瞧见他的不适,这种不适只会让他在玉堂面前更显羞窘。
  白玉堂看见一旁的粥碗都空了,心里满意,这才将锦盒给展昭,随即在爱人身旁落座。
  礼展昭睁大了眼睛,明亮的眼眸中漾起了光,像春日里的汴河水波。
  你先看这个。白玉堂将其中一个锦盒推过去。
  展昭笑着打开,发现里面的红软垫上静静躺着一对金手镯。
  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白玉堂在展昭的目光下开口:大哥说,他当年心仪大嫂,所以也送了一对金手镯给她。
  展昭眼底有光在闪烁,又发觉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他抚着金镯上的纹路,细细想起了许多事情。
  展昭曾也收到过这样一对金手镯,那是上一世玉堂带他回白家港见过白锦堂之后的事情。
  白家嫂嫂也有一对,这是白玉堂母亲在生下两个儿子之后花重金打造出来日后送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这一世,白玉堂顺道回白家港时将金手镯提前拿了出来,他不想自己再多收藏一年了。
  展昭徐徐开口,声音很轻,差点淹没在窗口的风声中:你做什么?
  白玉堂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爷下聘来了。
  展昭呼吸急促,心口滚烫,白玉堂说的很认真,眼睛里边还溢着笑。
  白玉堂接着把另外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张于展昭而言十分珍贵的房契。
  展家祖宅。
  这事是白玉堂赶在展昭生辰日回来之前办好的,费了好些功夫自不用想。
  展昭曾想过,他在开封府当差,凭着这微薄的月银自己活成一个几百年的老妖怪看能不能把展家祖宅给赎回来。
  展昭眼底的泪渐渐涌上来,悬在眼眶边上,白玉堂像是毫无预兆地冲他放了一箭,正中心窝,疼得展昭胸口紧闷,鼻尖又酸又涩。
  白玉堂也红了眼,凑过去问:够吗?
  他的呼吸与展昭的气息纠缠起来,却没将吻彻底落下去。
  白玉堂的目光还停在展昭近在咫尺的脸上,像是在等展昭的回答。
  够吗?
  他耐心地用眼神询问,掩盖住了迫切。
  展昭落泪,泪眼婆娑间笑了起来。
  他拥紧了白玉堂,将脸埋在白玉堂的脖颈间,泣不成声。
  白玉堂抚着展昭后背,心疼死了。
  他心疼自己,更心疼展昭。
  两人皆是远赴他乡习武,父母早逝。
  可展昭远比白玉堂还惨,他是直接家破人亡,父亲和兄嫂皆亡在了疫病肆虐的筠州,展家祖宅被典卖,母亲丧命于寻夫寻子的途中。
  窗外的风有些凉薄,日光耀眼却没有一丝温度。
  展昭在白玉堂怀中,将这两世未与人倾诉的伤心事哭了出来。
  只有白玉堂懂他,无需只言片语。
  展昭的发从白玉堂指尖柔顺地滑过,白玉堂拥着怀里人,轻声道:聘礼收了,五年后的今天爷要和你成亲。
  为何要五年?展昭抬头看他。
  白玉堂的衣襟都被猫哭湿了,他拭着展昭脸上的泪痕,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脸颊,温柔道:你心急?那早知就把大哥大嫂再留几日,今日就能开始筹备,三日内就能成亲。
  太赶了。展昭将人推开,把两个锦盒都搂进怀里,痛哭一场后他如今心里好受了许多。
  白玉堂委屈地看着他:猫儿,你不要爷了?
  你蹲下,背我。展昭睨着他。
  白玉堂从命,毫不犹豫地在展昭面前背过了身。
  展昭扑倒在他肩背上,因为不小心牵扯到身子只能闷着嘴揪眉忍着疼。
  回哪?白玉堂起身,颠着背上的人,明知故问。
  回开封府!展昭抓紧了锦盒,这一刻,他已经化身成了势在必得的将军。
  白玉堂背着展昭走在长街上,回程路上被开封府的百姓们陆陆续续地跟着。
  府衙大门口守卫的衙役远远瞧着那一大批开封府群众拥着两人而来,心里吓了一大跳。
  展昭的俊脸露在阳光之下,今日难得大胆了一回。
  公孙策听到消息出来的时候也吓了跳。
  白玉堂背着展昭登上台阶进了府衙大门,一干百姓被拒之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展大人受伤了!
  公孙策信以为真,随着二人进去后盯着白玉堂严肃道:怎么回事?
  展昭红着脸从白玉堂后背上滑下来。
  白玉堂回答的也严肃:他跟人打了一架,没赢。
  王朝张嘴,眼神在两人之间遛了一圈,当即薅了把想开口说话的赵虎的头发。
  赵虎一脸烦闷,王朝又截住了闻声而来的庞煜,拉着人回院继续练武。
  公孙策瞅着白玉堂,眼神嫌弃死了,跟你打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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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文。
  第154章
  昨夜送走一场惊雷暴雨, 今夜皎月星辰都冒出了头,卧在浮云间,若隐若现。
  裴墨手持庞统的令牌, 带着两个衣着换成普通便服的暗卫从开封府走了一遭。
  公孙策将裴墨的来意请示了包拯,得到包拯首肯后方才领着三人去停尸房。
  沉寂的街道上红灯笼打着旋,三人带着尸体从府衙后门离开,不留痕迹。
  严昀手段毒辣,好些时日以前被慕薛送进大理寺的几批犯人如今没几个活着。
  这仅剩的五人还是被严昀下破了胆, 不愿遭罪欲咬舌自尽,被严昀叫人把牙齿都给拔得一干二净。
  严昀近来待在大理寺的时间也长了,欲留着这五个人慢慢玩。
  严昀得知他要来这会深夜还在大理寺坐着,裴墨让暗卫抬着尸体进了大理寺,严昀吩咐衙差把几个囚笼打开, 让这五人出来辨认。
  五个人披头散发,嘴皮都干裂了, 还全都被拔了牙, 一张嘴全是风, 说起话来没一句清楚的, 偏偏还凑巧一齐发声, 裴墨皱着眉头, 感觉在听鬼声呜咽。
  严昀兴致颇好地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 太师椅上铺了层雪白的绒毛褥子, 衬得他身上的红裳愈发地妖冶, 这是严昀用来欣赏囚犯生不如死的模样时专用的靠椅。
  看裴墨揪着眉头,面对这些聒噪刺耳的声音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严昀心里竟然有些愉悦。
  裴墨猛吸了口气,摇头摆手, 转身对已经翘起腿来的严昀道:你,你来。
  裴墨上战场行,却不是审人的料。
  严昀缓缓起身,落在裴墨脸上的视线被他慢慢挪开,脸上的笑容也随着他的举动渐渐淡化。
  严昀一靠近,这五个人就眼眸发颤,警惕且夹杂胆怯地盯紧了他,抓着手腕上的铁锁链发出触碰的脆响慌张地往后退,恨不得直接钻进囚笼里。
  裴墨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严昀到底做过什么竟令得他们如此恐惧。
  严昀折磨人不手软,但面对死人可没半分,他修长的指尖缓慢垂下点了点身边的尸体,眸色异常温柔。
  慢慢说清楚。严昀凉薄的嗓音响起。
  这五人不知不觉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汗水黏凌乱散落的发,乱糟糟的糊在脸旁,他们跪下拜着严昀,争先恐后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