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作者:
宋公子晏 更新:2025-11-04 20:39 字数:3053
他们看到的圣人,不是一个野心家,而是一个真正为国为民光风霁月的贤者。
随着朝会重组,政令和秩序逐渐恢复,睢阳,这座巨城,人望空前。
因为睢阳的城墙之前在拓展时,内部预留了足够空间,谢均利用子系统功能在空地上规划新的街道,大规模建造屋舍,确保城中百姓,人人都能有住的地方,免受流离之苦。
睢阳的东市,繁华似锦,四方货物汇聚,珍奇异宝琳琅满目,商贾往来,络绎不绝。
而在文化教育方面,谢均除了是朝堂的首臣,也是草堂的首师。
草堂,是圣人降临之地,此时更是天下学子心目中的圣地。谢均与荀爽、郑玄、公孙延等大儒,于草堂讲学,培育着一届又一届的优秀学子。
梁园文会雅集未有断绝,吸引着天下学子慕名而来。他们吟诗作赋,辩论学问,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以在梁园的诗壁留下作品,为天下学子的毕生追求。
朝廷安定,政通人和,政令和秩序,以睢阳为中心,开始向外辐射。
由于朝廷安定,徐州刺史陶谦、北海相孔融、琅邪国相阴德、东海国相刘馗、彭城国相汲廉、沛相袁忠等人,开始向睢阳派来使者,呈上各自的表文,纳贡称臣,表示愿意听从朝廷号令。
当然,繁华之下,仍有暗流涌动。
南边袁术派来间谍,这些人混迹在商贾、工匠之中,试图刺探情报,制造混乱。
北边,曹操的细作也不断潜入,企图离间君臣,动摇民心。
但谢均早有防备,他早于睢阳城中建立了严密的情报网络,线人遍布各行各业,消息灵通。那些间谍细作往往刚一露头就被抓获,根本无法打入内部。
梁国初步稳定下来,谢均完全应付得过来,谢乔随即召回了梁汾、阎忠、毛玠等人。毕竟比起朝堂上的人才济济,她更缺人才。
同时,谢乔根据原世界的记忆,给了谢均一份汉末三国人才大名单,文武皆有。名单上详细列出了每个人的姓名、籍贯、特长,以及目前可能的所在地。
谢均按图索骥,派人带着厚礼和诚意,奔赴天下四方,只为寻访贤才,为国选士。
对于那些年纪尚小的未来巨星,策略是迁徙培养,迁入睢阳。
比如只有十二岁的少年诸葛亮,其父诸葛珪早逝,他与叔父诸葛玄相依为命,生活颇为清苦。太师使者找到他们,许以高官厚禄,将诸葛玄请入朝中任职,顺理成章地将聪慧过人的诸葛亮安置在草堂,与其他少年才俊一同学习。
此时的丞相,与天子刘协同龄,入学草堂后,作为同窗,皆是圣人的学生。
还有十岁的陆逊,也被从江东寻来,一同在草堂受教。
这些未来的英杰,此时都在圣人门下,彼此之间,浑然不知,在另一个时空,对方日后将扮演何等重要角色,甚至成为生死之敌。
对于那些已经崭露头角、在其他势力任职的人才,谢均的策略則是以德感之,以利诱之。太师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和真诚的邀请,四处游说。
有些人被打动,欣然前来。比如原本在袁绍麾下的田丰,因不满袁绍刚愎自用,听闻圣人贤德,便辞官前来投奔。
有些人犹豫不决,观望等待。
还有些人忠于旧主,婉言谢绝。
但无论如何,睢阳求贤若渴的名声已经传遍天下。
而让谢乔颇感意外的,在梁国的官场上,她早些年在睢阳提拔的一些故吏,不知道谢均将她逐出睢阳,是他们二人唱的一出苦肉计的,竟然生出异心。
睢阳城,秋夜微凉,一处僻静的官邸后院。
酒过三巡,菜已半凉。
十几位官吏围坐一席,他们都是谢乔当年在睢阳时,从行伍、从市井、从寒门中一手提拔起来的故吏。
如今在谢均治下,虽也各司其职,官位稳固,俸禄优厚,但心底深处,却总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怅惘与憋闷。
唉,如今太师虽然仁德,朝堂安稳,万民归心,这本是天大的好事。但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户曹的一位中年官吏李谦叹息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满是惆怅。
少了什么?李兄,你说少了什么!另一位年轻些的年轻郎官王越激动地说,眼中闪烁着怀念的光芒,少了当年大司马的那股锐气!大司马敢把天捅个窟窿,再亲手补上!大司马革故鼎新,不以资历,只看才干。我等能有今日,全赖大司马知遇之恩!
不错,另一人,曾在军中担任过军候的张武也感慨附和,大司马,乃是真正奇女子。她起于微末,于黄巾乱中立下不世之功,更是身向虎穴,诛杀国贼董卓,此等胆魄,
胜过天下须眉儿郎!真英雄也!
他们口中的大司马,正是被太师逐出睢阳,贬去西凉的谢乔。
她人虽已不在睢阳,但她留下的烙印,如同烈火灼过草原,即便春风吹又生,即使标簽从中作梗,那深刻的痕迹也断然无法抹去。
可是,席间,一个声音怯怯地响起,大司马草菅人命,杀伐太重
你懂个屁!王越闻言勃然大怒,激动地拍桌而起,那叫杀伐果断!乱世用重典,否则何以立军?何以平乱?若是人人都优柔寡断,天下何时能定?
说话那人被他吼得面红耳赤,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众人纷纷点头,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他们怀念的,正是谢乔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权威,那种以结果为导向、摧枯拉朽的执行力。
在太师的文治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正确,那么温和,却也那么缓慢。
一项政令的推行,需要经过满朝文武的反复商议,需要引经据典,需要照顾各方情绪。
对于他们这些习惯了雷厉风行、渴望建功立业的实干派而言,这种温吞的节奏无疑是一种煎熬。
在下听闻,大司马被逐出睢阳后,并未消沉,回了老家凉州兴兵,重整旗鼓。有人压低声音说。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当真?
陇西苦寒,羌人环伺,大司马竟能如此迅速站稳脚跟?张武不敢置信地问道,他深知边郡的艰难。
我早就说过,大司马乃人中龙凤,岂会甘于沉寂泥沼之中!
李谦听着众人的议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若非家有八旬老母需要奉养,我真想立刻投奔凉州,再为大司马执鞭坠镫,效犬马之劳!
没错!与其在此蹉跎岁月,不如去西凉追随大司马,开疆拓土!
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我也有此意!可惜边塞路远,匪患猖獗,我等皆是拖家带口之人,万一路上出了差池,岂不是连累家人?
众人都沉默了,眼中满是无奈,激情被冰冷的现实浇熄。
他们心向谢乔,却也被家庭、责任、名声和现实的安稳牢牢地束缚在睢阳。
朝堂之上,圣人太师谢均的威望如日中天,他仁德宽厚,礼贤下士,已经成为天下士人心中新的标杆。
在这种情况下,公开表达对一个被贬斥的大司马的怀念与追随,无异于政治自杀,会被立刻打上不忠的标簽。
但私下里,这种情绪却在故吏心中发酵,寻找着爆发的出口。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场小小的聚会,从第一句叹息开始,就已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捕捉。
数日后,李谦、王越、张武等十余名参加过那次宴饮的官吏,都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来自太师府的秘密传召。
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夜色的掩护下,从不同的路径,被引入了太师府一间戒备森严的密室。
密室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长案和数排坐席。
当谢均一袭便服,面带微笑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心头一紧。
王越甚至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死则死矣,以死明志,在所不惜!
诸位不必紧张,请坐。谢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仿佛只是邀请友人夜谈。
众人依言坐下,却如坐针毡。
谢均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近日的忧思,以及那夜的感慨,我都已知晓。
一言既出,满室死寂。
李谦等人脸色煞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王越猛地站起,昂首挺胸,直视着谢均道:太师!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等心怀旧主,与旁人无干!我等感念大司马知遇之恩,此心不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纷纷挺直了腰杆,准备一同赴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谢均没有动怒,脸上的微笑甚至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