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者:和絮      更新:2025-11-07 09:41      字数:3122
  谢惜朝在拨往各地的军费赈灾款以外,就没见过这么多钱,看着沈元惜三下五除二的清点完,有些瞠目结舌。
  那可是两万黄金,相当于二十万两银,两万万文钱,即便是东洲那次那么大规模的地动,朝廷也不过送了四十万两银的赈灾款过去。
  这一个尉迟王姬就能从吐谷浑小公主手中捞出来二分之一,看来这些年没少背地里从大历谋财。
  其实不止背地里,大历自今上即位,向来主和不主战,诸国来犯,只要不至于到割地的程度,往往都是以和亲公主的嫁妆的名义奉上大把金银财帛,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如今西北诸国,已经有好几位王后出自大历,全都是谢惜朝的姑母姊妹。
  第59章
  皇宫中的几位公主, 除了那二位最尊贵的,其余都是稚童的年纪便已算计好了归宿。
  沈元惜初来乍到不明内情,但谢惜朝却清楚的很,他的父皇为了一个仁德的名声, 几乎快要将如今的大历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
  这一点, 无论是谢琅还是谢惜朝, 都不能容忍。
  因此, 争斗的你死我活的二人只有在这方面,才能短暂的达成和解。
  他们都盯着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一旦他稍微透露出一点要削减军队的意思, 那么谢惜朝哪怕拼个弑君弑父的罪名, 也会要了他的命。
  他与那人, 是君臣、是仇人,却唯独不是父子。
  好在景帝还没有糊涂到那个程度,没做出亲手除去大历利刃之事。
  谢惜朝出神这片刻功夫, 沈元惜已经攥着钱票在数第二遍了。
  沈元惜觉得自己就是个点钞机, 穿到古代来, 数珍珠、数金砖、数银票,几乎每一次都数额巨大,还不能有一点疏漏。
  她这般想着,嘴也不自觉的秃噜了出来。
  谢惜朝闻言, 好奇道:“点钞机是什么?”
  钞票他晓得, 沈元惜说过, 与银票类似,几乎已经代替了金银, 成为主流,至于为什么是几乎。
  当然是电子支付已经占领全大陆, 年轻人哪个没有蚂蚁花呗,就连沈元惜也在余额宝上存了一笔不小的数目,每天收着仨瓜俩枣的利息,节俭度日。
  倒霉催的,大笔存款没来得及花,甚至房贷都还没有还完,沈元惜就穿到了这没有暖电燃气的古代,水还得自己从井里挑。
  谢惜朝一句话戳到了她痛处,悲伤顿时水漫金山似的淹没了沈元惜,哪里还有兴致回答他的问题?
  沈元惜烦躁,重重将银票往桌上一拍,开始撵人:“我累了,你出去吧。”
  谢惜朝看着窗子外面正当空的烈日,疑惑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
  “我的一千多万存款,还没来得及花!”沈元惜一脸生无可恋。
  谢惜朝吓了一跳:“这么多?”
  他对现代的钱没有概念,骤听到一千万那么大的数字,惊异不已。
  按照沈元惜所说,她以前是在洋人手底下打工的,能攒下这么多钱实属不易,还没来得及挥霍就一命呜呼,真是惨绝人寰。
  沈元惜只是嚎一嗓子,并没有意识到谢惜朝思维这么发散。
  毕竟真算起来,她在现代年薪再高,也只是个打工的,穿到大历这短短一年赚的钱,换算成钞票,她一辈子工资加起来都不够。
  当然,宁做现代一条社畜,也不做古代贵族。
  千年间时代的进步,哪怕是最普通的朝九晚六的工薪族,生活水平不说比皇帝,至少也吊打朝中大员。
  还是除了三餐以外全方位的那种。
  无论是空调暖气热水器,还是电梯地铁公交车,都是古人无法想象的。
  沈元惜草草将银票塞进木盒子,又暴躁的赶走谢惜朝,随后往床上一躺,不想再动弹。
  果然无论换到什么时候,姨妈期的她还是免不了脾气变坏。
  ——
  整整七日,沈元惜终于满血复活,再次踏上了归家的路程。
  入了大历境内,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路也不是那么颠簸了。
  沈元惜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致,发自内心的舒了一口气。
  就快到家了。
  近两月未见元宵她们了,出行时还是桃花始盛开的时候,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护城河边稀稀拉拉有几棵柳树,现在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棉花般的柳絮飘啊飘,落在地上被风一吹滚成了团儿。
  沈元惜在京外就已和谢惜朝分开,两人一人忙着回京,另一个人则改道去了淮安。
  听闻淮安大旱,禾苗都旱死在地里,谢惜朝才回来,就得了急诏去了解灾情。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想来是东宫那边捡剩下的。
  马车很快入了京,元宅几个丫头早早得了消息,在京郊迎着。
  沈元惜久未见家人,想念得紧,便下了马车与她们一道步行去京郊庄子上看看,毕竟那庄子上地窖里藏着的金锭,她还惦念着。
  一进庄子,沈元惜就屏退左右,只带着元宵元宝两人,直奔重点。
  自家姑娘在吐谷浑坑蒙拐骗得了一笔巨款这事,一起出门元宝又在龟兹提前返程的是知道的,但留下守家的元宵不晓得。
  她好奇心不重,接手那几十车被用麻袋装着的东西时,只当是寻常货物。
  毕竟谁把值钱的东西装在麻袋里运啊?
  此刻跟着沈元惜下来,见她用小刀划开一个袋子,露出来的皆是金灿灿的金锭子,元宵不由得愣住了神。
  她们家姑娘直接用麻袋装钱!
  沈元惜捡起一块巴掌大的放在手中掂了掂,又从元宝手中抽过钳子,将金锭钳成了一个个豌豆大小的碎块。
  随手将金豆子扔给俩丫头,沈元惜看着这堆得满满当当的地窖,面上掩饰不住笑意。
  这些只是她留下来“中饱私囊”的,真正大批的已经分别运送到了各处钱庄。
  沈氏钱庄此时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稳固的地位再无人能撼动。
  至于那些往西域走了一圈,又被“毫发无损”运回来的货物,沈元惜也不急着卖了,囤在手里,只会越来越值钱。
  缺了瑞兽口衔珠的那顶冠冕,则雕了颗玉珠放在上面,被放在了芙蓉街做镇店之宝。
  不是没人想买下来,只是都被傅芸一口回绝了。
  在京城众人眼里,沈元惜被赐婚给太子,旁人只当那是她留给自己的嫁妆,顶冠的名头越来越大,宫里的娘娘却也不敢公然要求她“进献”了。
  沈元惜乐得没人敢招惹自己,头一回觉得准太子妃这个头衔如此实用,连带着对谢琅也没那么弃如洪水猛兽了。
  出了别庄,马车慢悠悠的晃着来到芙蓉街,悦己阁提前知道她要来,早早的闭门谢客,留下了足够的空间用以开小会。
  沈元惜只简单的和傅芸打了个招呼,没有要训话的意思。
  几人巡视般将整条芙蓉街逛了个遍,胭脂水粉成衣,其中近半的店铺背后的大东家是同一个的。
  腰缠万贯的沈元惜不破规矩,即便在自家铺子拿东西,也照旧付钱,免得账单出了乱子。
  不过是右口袋的钱转头进了左口袋,在铺子的钱箱里寄存两日而已。
  扫荡似的将整条街的宣称能令人肌肤回春白净的各种玉颜霜都买了个遍,沈元惜犹嫌不够,又到京城最大的酒楼订了一盅燕窝炖桃胶。
  别管是不是智商税,心里的安慰到位了,气色才会跟着好回来。
  秉承着这个想法,沈元惜决心大吃大喝一阵。
  毕竟这具身体瘦得跟竹竿似的,好像一阵冷风就能给吹病了,实在太影响赚钱了。
  心里这么想着,行动力强得一骑绝尘的沈元惜忙里偷闲,开始醉心食谱,一有闲暇就待在厨房研究吃食。
  如此无波无澜过了半月有余,一切都逐渐回到正规,沈元惜偷得浮生半日闲,赶着天气晴好,给手底下所有人放了假,带着几个小丫头上香山采青,为首饰铺子的新品设计找找灵感。
  从西域回来后,沈元惜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
  这时候山下的春花早已败得七七八八,山上却还是群芳竞艳。
  沈元惜带着元宵元宝,沿着一条曲折小径走进幽林深处。
  走着走着,竟迷了路,三个人无一人能辩清东南西北。
  沈元惜颇为无语,好在香山自古是京畿重地,时下正值端午,常有权宦贵眷游玩至此,从未出过暴徒作乱之事,安全得很。
  三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沈元惜突然听到有模糊的人声,循声过去,果然在幽林中瞧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刚想上前问个路,沈元惜突然看清了其中一人的面容。
  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她顿住脚步,示意身后两个小丫头噤声,借着密林掩护,有一搭没一搭的偷听着。
  “敏郎,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提亲,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了。”有些面熟的姑娘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