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暴雪[先婚后爱] 第114节
作者:
乔迹      更新:2024-02-19 17:16      字数:2685
  从旋转楼梯拾级而上。
  楼上与底下的装修风格大差不差。
  书房是开放式设计,就在最后一级楼梯正对的平台。
  主卧是个套间,洗手间和衣帽间的装修都有些年代感,但意外地干净,看来时常有人过来打扫。
  “我们住这里吗?还是去别的房间。你以前住哪间?”李羡倚靠衣帽间的门框,两腿一曲一伸,闲散站着,仰头看他。
  孟恪掀了掀眼皮,“就住这里么?还有几套你还没见过。”
  “这套不可以住吗?”
  “太久不住人了,恐怕什么都缺。得先叫人收拾出来。”
  其他几套都是新的,孟恪这次离京前吩咐人打理过,只有这一套,偶然混进去,实际坐落在时光废墟里。
  “那你秘书一起发给我了嘛。我以为可以住。”
  无意识的尾音拖长,有那么点缠腻的意思。
  孟恪眉心微跳。
  “你不想住这里吗?那我就要住这里呢?你会觉得我在挑事吗?”李羡向左歪脑袋,又向右偏头,始终无辜的下目线看他,试探的语气:“嗯?嗯?”
  孟恪从外套兜里摸出手机,低下头翻联系人,不咸不淡道:“你以前不声不吭地给我找不痛快,现在是明着皮。”
  “谢谢夸奖。”
  李羡看着他滑动屏幕,然后拨出一个号码,从她身边走开时,将手机举到耳边。
  “联系明德里这套房的物业,检查水电气管道,再找几个人过来打理家具,我今晚住这。”
  电话挂断。
  孟恪转身,“先去吃饭。”
  李羡笑。
  得意洋洋。
  -
  去餐厅解决了晚餐,归家已是夜里九点多。
  李羡先去洗澡,从淋浴间推门出来,罩上一条睡裙,去洗手台前吹干头发,涂抹些护肤品。
  主卧套间里是开放式设计,浴室与衣帽间相连,她出门时看了眼衣帽间门框的磕痕。
  在大约成年人膝盖的高度,半个巴掌大小,孟恪说是自己小时候开玩具车撞出来的,为此被停掉一次喜欢的高尔夫课程。
  这里太久无人居住,今晚特意敞窗通风,十一月底冷冽的夜风吹过来,李羡即刻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去找了条毛毯裹身上。
  卧室没人,墙壁角落花纹繁复的织花窗帘轻微晃动。
  李羡犹豫两秒,走去露台。
  露台空旷,也无灯光,只能借身后卧室的光。向外是高低错落的都市天际线,摩天大楼的轮廓嵌入夜幕。
  她绕去l型露台的另一侧,小心地不去碰冰凉的白色金属栏杆,探身出去,只看到那边的墙壁的一角,隐约有黯淡的方窗。
  据说那是孟恪小时候住过的房间,但她试过,门锁坏了,打不开。
  孟恪说自己小时候也住在这,让她很惊讶。
  之前一直以为他身份特殊,也许经历过一个悲惨的童年。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至少这些痕迹看来,他小时候还算受宠爱,名正言顺的宠爱。
  据说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扭曲错位的家庭环境会在孩童身上留下烙痕。他的周正沉稳倒确实不像童年经历扭曲关系的人。
  但是从需要跟辛夕霖联姻这点来看,他走的又不是循规蹈矩的指定接班人的路线。
  就仿佛存在那么一段时光,被关押在黯淡的窗后,连本人也不愿意触摸。
  外面太冷。李羡吸了吸鼻子,回到卧室,将玻璃门带上些,只留一条小缝。
  书房。
  孟恪在书桌后坐着,手里拿了个平板,指尖有触控笔。听见脚步声,他抬眸。
  李羡将毛毯边缘拢在胸口,走过书架,视线掠过整齐排列的图书,“这有你的书吗?”
  “应该有几本。”孟恪四下略一打量,抬颌指了指她身前,“右手边那层。”
  李羡顺着看过去,这是几本国内外经典名著,经典到一看便知是青少年文学。
  她随手拿起一本精装的泰戈尔诗选,“我记得你在国外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很早就离开这里了吗?”
  “十三岁那年。”孟恪声音是平淡的叙述语调。
  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么早。”
  “不冷么。”孟恪抬眸看她,又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你先回卧室。等我五分钟,去洗澡。”
  李羡摇头。
  她现在拒绝他的提议已不需要理由。
  走到他身边,去看他手里的平板。
  是一些看不懂的建筑图纸文件。
  “我打算下个月休一段时间年假。”
  她走近不久,孟恪鼻尖多了丝熟悉的柑橘调香气,恰到好处的脂粉甜腻。
  “嗯?”见他不说话,李羡疑声。
  “单纯休息,还是想做什么?”
  “黎山的纪录片收尾,我要去拍最后这段。”
  “连名带姓叫他犯法么。”孟恪说,“......要去平芜?”
  “嗯。”
  他静静看着她,几分审视与等待。
  “我知道你下个月生日。”李羡说,“会在那之后。”
  孟恪这才悦然颔首,继续看文件。
  李羡却两分愁容,“对了,这月底了,我在出租屋里的东西还没搬出来。”
  不想叫别人动自己的东西,又不想下班后受累去收拾。
  孟恪用笔尖滑动屏幕文件,“再叙一个月,慢慢搬。”
  李羡一怔,那点焦虑忧愁顷刻而散,“......钱果然能解决人生大部分问题。”
  “要不要续到年底?”孟恪抬头。
  李羡:“年底?”
  “没有东西要带回连城么?”
  一霎静默。
  李羡视线下落,噘着嘴摇头,“谁说要跟你回家了。”
  觉察她一瞬而逝的抵触,孟恪收敛目光,并不说什么,放下手里的触控笔。
  “......我们现在只是恋爱状态。”李羡嘟哝。
  她单手搭在他桌沿,撑着身体,身侧浅淡气息靠近,一只手掌覆拢过来。
  骨节修长的食指搭在她的指背,拇指摩挲转动无名指的戒指。
  触感温热真切。
  李羡下意识屏住呼吸,听见他问:“婚后就能回去了?”
  “唔.......”她抬头,看向对面的椅子,将手掌抽出,走过去,将椅子拖到书桌旁,距离他不远。
  身侧馨香渐渐被风吹散,在她回身时又拢了过来。
  孟恪不再说什么,低头签字。
  李羡从笔筒里抽了只铅笔,翻开书。
  晚风轻啸。
  混合笔尖摩擦纸页的唰唰声。
  孟恪抬眼看去,李羡手里抱了本泰戈尔诗选,低着头涂画,抬起头看他,继续涂画。
  他按住电源键将平板熄屏,放到一旁,起身,走过去。
  李羡用手捂住纸页,抬头看他。
  “不给看?”
  “不给看。”
  “关于我的坏话?”
  “才不是。”
  李羡吸了吸鼻子,“问你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赚的第一桶金?”
  “回答就能看么。”
  在他一瞬不眨的注视下,她只能点头。
  “大学。当时有个朋友在做私募基金。”孟恪拎着手腕将她捂书的手挪开。
  这是扉页空白,只有寥寥数笔的清淡线条,大致勾勒侧脸,眼窝稍深,鼻梁挺直,薄唇。
  孟恪唇角勾笑,视线偏转,落到她脸上。
  李羡抿唇,“然后呢?”
  “然后是回国之后了。进了新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