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势
作者:韩金玉      更新:2025-08-11 12:35      字数:2807
  抱着周然从浴室出来,小姑娘已经在怀里昏睡过去。
  潮红的小脸艳若桃花带着春色,微微肿胀的红唇,身上暧昧的红痕都昭示着方才情欲的浓烈。
  周蔚把人轻轻塞进被窝,掖好被角,在额角落下轻吻。
  周然还小,周蔚不愿意真的随便要了她。
  总是做到最后一步便停下来。
  然后任劳任怨地伺候好周然,再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缠人的小丫头总是作妖,像小妖精一样巴不得吸干他的精气。
  打开净化器,冲散一室淫靡的气息。
  确认周然睡熟后,周蔚开车出门。
  大院。
  周老爷子已经睡下,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唯有叁楼书房亮着灯。
  周耀辉在里面等他。
  周蔚推门走进去,喊了声,“爸”。
  “嗯,回来了?”周耀辉点点头,桌前摆着一盘残棋。
  “来陪我下一局。”
  周蔚颔首,脱下外套,从容坐在对面。
  略微观察了一下棋局,便执白棋落子。
  棋面胶着,黑棋占据叁角,略胜白棋一筹。
  白棋溃势明显。
  周蔚淡定落子朝黑子薄弱处攻去,行间并无燥意。
  黑棋左上角很快出现漏洞,白棋迅速抓住劫争的隐患确立优势。
  一目一目争取地盘,扭转败势。
  黑子悬于指尖,迟迟未落。
  周耀辉垂眸凝视棋局,摩挲着棋子。
  打量一番自己的儿子,眉宇间沉稳大气,胸有沟壑,心里十分满意。
  “平县的事办得不错。后续的事不必担心,我会安排人处理好。”
  “只是可惜,罗青荣没看住,让她死在看守所里了。”
  周蔚垂眸,意料之中。
  “她手里有太多秘密,上面不会让她活着。”
  只有死人才是最放心的。
  想起那份调令,周耀辉有些担忧,落下黑子。
  “小蔚,那位让你去南方,说白了也是在试探咱们周家是否有二心,你沉住气便是。”
  周蔚执白棋再落下一子,将黑棋斩断生路,逼入死角。
  本已是困中之兽的白子被周蔚一子盘活。
  棋风逐渐攻势凌厉,步步紧逼。
  看似平和的出招,实则步步暗藏杀机,诱敌深入,绝境翻盘。
  一息之间,胜负已分。
  周耀辉朗笑出声,“好!好啊!”
  “你这孩子,如今棋风越发犀利了,连我都下不过你了。”
  将棋子一颗颗拾回棋盒,平静开口。
  “棋输先着。”
  “只有先发制人,方能转守为攻。”
  暖玉棋子落入盒中,发出清泠泠的脆响。
  戛玉敲冰,清脆悦耳。
  低沉的嗓音此刻却说着最危险的谋划。
  “爸,我们不能等了。”
  「善弈者谋势,不善者谋子。」
  有些棋手在下棋时,偏重于防守,守中寓攻,讲究先固己,再固彼。先保全自身立于不败之地,再考虑如何取胜。
  而另一部分棋手则力求攻守兼备,层层推进,稳中求胜。一边防守一边进攻,中庸之道,却容易顾此失彼。
  只有极少一些人崇尚进攻。
  他们认为只有犀利的进攻才能有效撕裂对手的防线,一击即溃。
  这样的棋风最危险,稍一偏差,满盘皆输。
  却也最致命,绝地藏锋,胜天半子。
  棋局如朝堂,局中埋骨为路。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谋者执棋,落子无悔。
  周耀辉愕然,没想到儿子野心勃勃。
  有野心是好事,只是竟这般大胆。
  周蔚侧身推开悬窗,寒凉的夜风卷进室内,吹散脑中的昏沉。
  “罗青荣倒台,罗家已经不堪重用。席燕生现在能指望的只有白家。”
  白家累世商贾,家业昌盛。
  从前前朝富到现在,京城大半部分产业都在白家手里。
  周耀辉有些惊讶,“白家根基深厚,到底不同罗家。若想谋势,还需再缓缓。”
  周蔚心下已有成算,“无需击溃,离间即可。”
  “席燕生和白家是姻亲,如何离间。”
  “事在人为。”
  周耀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思考着成事的可能性。
  “你容我再想想。”
  夜里起了风,周蔚担心家里的周然会惊醒,起身离开。
  临走前和周耀辉对视,意有所指。
  “爸,爷爷年纪大了。”
  周耀辉没说话,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他知道儿子在说什么。
  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越发固执。
  文先生去世后,没了主心骨,行事作风趋于保守。
  面对席燕生的步步紧逼,他选择韬光养晦,步步退让。
  甚至几次呵斥于周蔚的胆大妄为。
  周蔚还年轻,政界新贵,刚刚崭露头角。
  城府深沉,手腕强硬,杀伐决断。
  在军中威望很高,走到今天根本不需要周家的托举。
  周洪涛要放权保身。
  却不懂周家早就是砧板上的鱼肉,锋利刀刃悬于头顶。
  放权就意味着认输,再无翻盘的可能性。
  周蔚不会同意权柄下移。
  爷孙俩意见逐渐相左,矛盾激化在所难免。
  *
  第二天早晨。
  周然从床上醒来,旁边床铺空着,一摸连余温都没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个丝绒小盒。
  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这才拿过小盒打开来。
  是一对南洋珍珠耳环。
  饱满圆润,散发着柔和的莹光。
  鼻尖哼气,合上盖子,抓起床头固话给周蔚打过去。
  周蔚正在整队登机,抬手示意列队待命,一个人走到僻静地方接起电话。
  “醒了囡囡?”
  “周蔚,你真讨厌,一声不吭地回来,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你当这儿是什么酒店吗?”
  话筒夹在脸和肩膀中间,小姑娘不高兴地揪着电话线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
  “还有那个耳环算什么?算你给我的补偿吗?”
  电话那边传来轻笑,夹杂着猎猎作响的风声。
  “上次不是说想要珍珠吗?刚好看到就拍回来了。”
  半晌又补了一句,“昨晚我已经补偿过了,乖囡。”
  周然倏地理解了男人话里的深意,一张小脸从头红到脖子根。
  “周蔚,你!臭流氓!”
  对面一本正经回道,“囡囡,对你,我可以更流氓一点。”
  电话一阵沉默,在周蔚看不到的角落。
  周然捂着脸无声的偷笑,扬起的嘴角裂到耳朵根。
  清清嗓子,“哼!周蔚你就偷着乐吧,遇上我算你运气好。”
  “要是你敢对别的女人也这样,你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再找不到像我这样懂事大方乖巧可爱不粘人
  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
  周蔚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他喜欢妹妹的自称。
  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但是你要快点回来。”
  “好,知道了。你在家要乖乖的。”
  挂断电话,敛去笑意,又恢复了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孔。
  他没有告诉周耀辉。
  他要权,不仅是为了周家出人头地,登上巅峰。
  更是为了周然。
  只有真正掌握无上权力的人,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现在,他需要一件不世之功。
  一件大到足以让世人忽略兄妹背德禁忌密辛的功绩。
  他要用这份功绩。
  来为他的妹妹,为他的爱人。
  换取自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