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第一小忌
作者:妙犯      更新:2025-06-09 14:58      字数:2773
  施荣第二次向卢思缈求欢不成,那副好好先生的面具也有点戴不下去了,他幽幽的看向那个霸占他女友的对象,应羡也在看他,脸上是一如既往地,对好朋友的男朋友才有的那种挑剔,“行了,少操两次又不会死。”
  卢思缈摸摸施荣柔软的自来卷哄他,“宝宝别听,她就是嫉妒我们有爱做。”
  她又安抚了一会儿饥渴的男友,尽管应羡在旁边像肺炎病人一样咳嗽,她们的舌头还是胶着了大概叁分钟,施荣的手都从她衣摆下钻进去抠她乳贴了,因为操不到人,施荣只能尽可能的和女友随地大小亲,希望能把应羡恶心走,所以几天下来卢思缈的嘴已经肿得美感尽失了。
  他们嘴唇牵着丝,气喘吁吁地分开,应羡看着卢思缈像玻尿酸过量过量的双唇,被烫到似的咧了下嘴,而卢思缈只当她是被他们肉麻到了。
  她们在外面鬼混到半夜才回到家,卢思缈的爸爸正在餐厅里坐着宵夜,见她们大呼小叫的进来,招呼她们过来吃一点,他是个笑眯眯的高个子,从卢思缈的长相推理他曾经应该也是一位美男子,如今已经退化成面目模糊的中年男人,至多比同龄人看着精神些。
  卢思缈咂下嘴,“你自己吃不胖就别在这儿害人。”
  她一回头,就看见应羡很直白地盯着她爸看,还好她爸在看手机,没注意到她,她撞了撞应羡的胳膊,问她看什么呢。
  “看你爸长得帅。”
  应羡随口答道。
  卢思缈飞快皱了下眉。
  她觉得应羡在她面前白纸一张,她已经把她的好闺闺看得很透彻了,她把应羡对于异性的兴趣缺缺,归结为她是单亲家庭,同时拥有一个出色的父亲,buff拉满,她爸如同一个完美的模特为女儿喜欢的异性类型打好了版,有个说法是男女在择偶时会不自觉的倾向父母的形象,她觉得如果应羡喜欢的是成熟年上男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一直没机会验证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刚才应羡盯着她爸看,她倒不是觉得应羡会对她爸这种路人有什么心思,不可能吧?
  卢思缈和她爸的相处符合绝大部分中式父女关系的画像,她爸当爹当得很中庸,虽然出轨成性,但好歹没让外面的人事搅扰到家里来;虽然至今还以为女儿在念高一,但对她如花钱如流水的习惯也稀里糊涂的不甚计较,卢思缈觉得这样就挺不错了。
  更小的时候她也羡慕过应羡有一个非常拿得出手的爹,在应羡十四岁生日派对上,她父亲牵着一匹独角兽走进花园,抱起穿牛仔裤的寿星把她放在那匹俊美得不可方物的异兽身上,而应羡像一个得到了王座的公主目不斜视,小孩子疯了一样乱叫,连她回忆里的画面都有柔光滤镜。那是一匹拿过选美冠军的白色阿拉伯马,鬃毛流动着纯银般的光泽,戴着鸵鸟毛翅膀和水晶做的犄角,卢思缈相信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独角兽应羡她爸应该也会想办法给她搞过来,如果应羡想要的话。
  这位理应在高塔中无忧无虑的公主正心事重重的坐在露天泳池旁边,卢思缈连着看了几天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情从“omg宝宝怎么了”走向“大姐有完没完”。她直觉应羡有事情瞒着她,从她几天前跑过来和她住卢思缈就知道她大概又是和她爸闹上了,卢思缈对应羡动辄和她父亲小打小闹已经免疫了,不过应羡的低气压持续了叁天,那问题就很大了。
  恕她难以想象应羡和她爸之间能发生什么多大的嫌隙,最坏不过是她爸给她找了个后妈,不过应羡已经说了没这回事儿。那她就觉得没什么事值当这样苦大仇深了,多半又是应羡上纲上线,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屁孩,卢思缈悄悄走到她身后,抬脚把她踹了下去。
  “你有病吧?”
  应羡恼火地把她能够到的水上充气玩具,小海豚小海马之类的都砸过来。
  “看你一脸死老爸的样子就难受。”
  卢思缈故意用了个有点冒犯的说法,等着应羡回她“你才死爸了”或者“说话能不能讲点忌讳”之类的,但应羡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游到了离她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继续发呆。
  应羡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前天也没有,大前天也没有,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像放监控录像一样重播那天晚上她是怎样豪情万丈的亲了上去又十分没用的哭了,泪失禁太可恶了......然后应如晦抱着她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耳边有个报幕机一直在叫: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她跳下栏杆——不是朝水里,发现自己路都走不好了,踉踉跄跄的,被应如晦抱了起来坐进车里,他一直摸着她的头发,后背,她到了车上还不时啜泣,断断续续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应如晦把吸管戳进她嘴里喂她水喝,她咬着吸管,意识也被吸走了一样,朦胧中,应如晦突然垂头,离她很近,应羡立刻把脸扭到一边,但他只是帮她把吸管掰直方便她喝水,她尴尬的不想活了,脸紧紧贴在他怀里,在平稳的行驶中睡了过去,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发现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立刻叫司机把她送到卢思缈家里,等卢思缈放学回家,问她发生了什么,应羡发现她说不出口。
  如果要从头说起,那卢思缈落下的课就有点多了,她要从哪开始说起——去年夏天我遇见了一个长得跟我爸很像的男生我们暧昧了一段时间他就把我甩了最近他告诉我当初他不再联系我是因为我爸让他滚远点然后我假装和廖铭扬开房实则静候我爸上门抓人然后狠狠骂他一顿结果是他把我又捆又逼供问我去年夏天跟那个男生接吻时在想什么我脑子一热就亲了他因为这就是我在想的。
  她没法这样说,所以应羡只是张张嘴,说,想你了。
  距离那个灾难般的晚上已经过去叁天了,应如晦对她离家一事不闻不问,应羡一边庆幸他没给她发消息,一边气他一条消息都不给她发,这种怕他来又气他不来的两难,她真的受够了。她更受不了的是她看到什么都会想到那天晚上,看到卢思缈的爸爸,她会想哎如果应如晦长这样就好了她肯定下不了嘴;看到卢思缈和施荣接吻,实打实的舌吻,舌头从两双嘴唇之间递来递去dujer,而那天她轻轻亲了一下应如晦就跟要死了一样,如果像这样——不对,没有如果!
  应羡想如果她和卢思缈说她和某个人接吻了,清汤寡水的一个嘴对嘴的吻,然后她就感觉自己要死了,卢思缈会大笑,说宝宝你完了你真的爱上了,然后应羡说真的假的可那个人是我爸。
  不知道卢思缈会是什么表情。
  多年以来,好友的一切情感动态都会实时向她转播,有时候几乎是种负担,直到现在应羡还记得卢思缈的初吻给了谁,但轮到她的感情世界翻天覆地时,她却只能对朋友叁缄其口,这种隐瞒不是一时的,而是永不透露。做错误的事情要承担的代价太大了,对朋友保密只是其中最微小最可以忽略不计的后果之一,只是想到这点就足够让她心中那些奔腾的杂念偃旗息鼓了。
  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这些光是想一想就后怕的,无穷无尽的纠结、谎言、心虚。她不是个追求诚实的人,她只是很怕麻烦。她完美的,镀了金箔的人生,不需要一次出格的冒险,这一点也是应如晦从小教她到大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句话的下半句是“除了那些会伤害到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