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056 yb bn l.c 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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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卷 更新:2025-05-13 17:31 字数:4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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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可能?天生灵体的人,身上怎么可能半点灵气也无!?”我从大师兄语气的起伏中听出了他的惊愕。
什么是天生灵体?
我摸了摸我额头上的眼睛,是在说我的眼睛吗?
“她在那灵力贫瘠的乡野之地长大,再加上她频繁开灵眼,助那些凡人寻泉眼、觅高粱、押宝赌博赚不义之财,犯了不计可数的业障,周身气息浑浊也不足为奇 。”
“若不是她主动向我开灵眼,我怕是也发现不了。”
“可是,师父,那可是天生聚灵之体!哪怕真的明珠蒙尘,也不会表现地像个完全没有灵根的凡人一样。”他们这些已经入道的修士,对人身上的灵气感知十分敏锐,甚至不需要借助术法手段,就可以判断出一个凡人到底修炼天赋如何。
“那是因为我在她的灵骨里种了棵太岁。”师父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着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什么!?”大师兄的声音陡然拔高:“怎可……”
“这种阴邪之物,化身期的老祖都中过招,当时修真界八十七位真人合力将其镇压在凡界边陲,这才不过短短六十年结界便被破开。”
“光凭我一人之力无力镇压邪物 ,如今修真界式微,当时的八十七位老祖未曾陨落的只余下叁十一位,其中二十四位闭关,余下的未必愿意插手。”
“毕竟这邪物封印之处 ,天灾频发,造下业障无数,当初参与镇压的老祖大多死于雷劫,借用那姑娘的灵骨实属无奈之举。”
细白密集的触须在空气中颤动,我将自己变成了一团菌丝蜷缩在了角落,我感觉自己的脏器已经被这种邪物完全包裹,触须种进了我的骨头,扎进了我的血管 ,仿佛要和我融为一体。
“可是师父……那她凡人之躯如何抵得过邪物反噬!更何况以她的灵骨做阵眼,那日后她的灵气岂不都要用来封印那邪物,她还怎么修道!?”询问的声音是真的在颤抖,仿佛与初见之时那个虚伪温和的男人大相径庭。
他似乎真的在为她考虑。
“剑宗之训乃为天下立心,哪有让一弱质女流承担邪物侵身之痛,而吾辈躲在身后苟延残喘的道理!?”
“那你去封印那邪物吗?”师父语气陡然间变得冰寒:“赵子虚,你有那个本事吗?为师若是身负灵骨,也可像你这般大言不惭地为天下立心。”
“这能怪谁呢?只能怪她触动了封印,又刚好在为面前开了灵眼,这是她造的因,也是她该承的果。”
又是一阵良久了沉默。
“罢了,你起来吧,你若是真的怜惜她,日后便多照看着她。那邪物将她当容器,与她同死共生,不用修炼她就能与天同寿,是缘也是劫。”
“日后便别在计较她入宗门之事了,毕竟……她也算是以身饲魔了。”记住网站不丢失:wx1fx.com
——
剑长叁尺叁,宽半寸,那剑身镂空,刀刃薄锐,寒气凌人。
师父将他的伴生剑给了我,我见过他使这剑的时候,剑气逼人,剑声如虹,那用内力凝出的青蛟飞入云霄,我被那剑气震得眼睛发疼,特别是我的第叁只眼睛,被震得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那剑气是精纯的、锐利的、势如破竹的。
不容邪物的窥伺。
但这宝剑到了我手中,却如灰扑扑的凡铁,哪怕这十年来,我和其他所有的师兄一样,每天晨起练剑,哪怕将胳膊练到麻木,依旧还是会坚持每天挥剑一万下。
但剑气每次到了我的手中,就如同那四散的猢狲,我的丹田凝不出内力。
我练不了剑……
后来大师兄见我跟不上进度,便帮我改造了这柄宝剑,在剑柄出设了一个凹槽,可以将灵羽放进去。
然后我就可以借助着灵力凝出微薄的剑气。
用剑还要烧灵玉,这对于剑宗上下平均筑基年龄为十岁的天之骄子们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时常在屋中伸展触须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我。
我不喜欢那种声音,所以会把触须蜷起,这样听到的杂声就会模糊很多。
只要我想听,我似乎可以听见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秘密。
我不想知道那些秘密,我只想要清净一点。
但我一天不伸展我的触须我又难受,所以总会在夜深之时将自己摊开来,享受片刻的自由。
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去忽视那些嘈杂的声音,好让自己尽快的进入睡眠,以免第二天练剑的时候精力不济。
但还是有只言片语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那个废物今天又迟到了。”男人的语气厌恶:“十年都没有筑基,她这种资质怎么进的剑宗?”
是五师兄的声音。
“而且师父和大师兄还那么护着她?你说她是不是给师父还有大师兄施了什么妖法?我看她长得就妖里妖气的。”
我将自己蜷得更紧了一点,我能听到的声音,与我有关的便会清晰洪亮一些,与我无关的便会模糊一些。
这几天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被迫听着厌恶我的师兄在背后里对我的唾弃入睡。
昨天他说我好像没长骨头,练个剑搞得跟搔首弄姿似的。
为此我回了屋里,专门对着铜镜做了几个剑招,事实证明,我虽然凝不出剑气,但动作还是标准的,所谓的搔首弄姿实属污蔑。
我便就懒得管了,丢了剑,窝在床角睡了。
今天,是对我长相的攻击。
“你说她一天到晚在宗门里面涂脂抹粉的,宗门的风气都被她带坏了!”
我没有涂脂抹粉,不过我长得不太正派倒是真的,可能是因为身体里面种了株邪祟,以至于我越长眉眼越细,皮肤越白。
嘴巴红得跟滴血似的。
若不是穿着剑宗弟子的服饰,根本无法将我和正道修士联系在一起。
我更像是魔窟里面跑出来的邪物。
“好了,早点睡吧你。”叁师兄懒洋洋道:“你有什么不满当她面说去,每天晚上都同一个话题,烦都烦死了。”
——
今日日头如那张扬的火伞 ,晒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菌丝摊开来散落在地上,蜷成一团又一团的。
“今天那废物又不来晨练。”是五师兄轻蔑的声音:“怪不得十年了都没筑基,天赋差就算了,还又蠢又懒。”
我艰难地翻了个身,菌丝滚了滚,不想听这些。
可这种与我有关的坏话仿佛被贴了扩音符一样在我脑海里面不停地回响。
“你都知道她是废物了,那么苛责废物做什么?”这是叁师兄的声音,叁师兄整个人平时看起来就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一样,说话的语气随了他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想到和这个废物师出同门我就膈应。”
好吵……
我抿了抿唇,强行把触须变成了腿,我的衣服在我变成一团菌丝的时候就散落了一地,我光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胸口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拿了一个束胸,将那碍事的东西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再穿上了剑宗弟子的服饰。
剑宗没有女弟子,服饰也是按照男弟子的身形定制的,有杂役弟子帮我把腰部改小了一些,但袖口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宽大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
好烦。
在剑宗行走我不能袒露触须,好讨厌。
我拿起了一旁师父送我的剑,往里面装了一块灵玉,小心翼翼地施展着御剑术,朝演武堂走去。
我头上带了一个白色的帷幔,真受不了这样大的太阳,我会有种自己被烤化了似的难受。
我更比较喜欢窝在一些阴凉的地方,就和蘑菇一样。
——
到演武堂的时候,剑宗弟子的晨练已经快要结束了,大师兄站在最前面,他长身玉立,手中握着的剑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哪怕隔了几百米远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精纯的内力。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又不失力量,剑刃所过之处发出铮鸣之音。
我移开了目光,不想去看他,只觉得心里有些泛酸,然后我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的五师兄身上。
他年岁和我差不多,但剑气已经颇具师父的风范,凝出的剑意非常瓷实,就连一向看起来不着调的叁师兄,在舞起剑来的时候,都颇具风采。
在师父的所有亲传弟子里,只有我不行。
我御剑飞了过去,站到了属于我的位置。
大师兄注意到了我,停下了动作。
我作为亲传弟子,位置总是靠前的,我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我身上。
我是宗门唯一的女弟子,几乎宗门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可哪怕是这样特殊的身份都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提起我的时候都是:“大师兄很照顾的那个。”
“就是之前大师兄专门指导的。”
“哦,她呀,天天跟在大师兄身后的那个。”
我刚开始摊开触须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很生气,明明我也有名字,我叫穗穗,为什么提起我的时候总要带着大师兄。
只有五师兄提起我的时候不会带大师兄,所以渐渐地,我耳朵里属于五师兄的声音越来越多。
但是五师兄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我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对着镜子,把自己耳朵给拆了下来。
大师兄对我露出了个和煦的笑容,和我刚入宗门时他对我露出的笑容一样:“今日又睡过头了?”
我抿着唇觉得有些丢人,不想回答。
只见大师兄突然板下脸道:“停下来干嘛?还没到时辰,接着练。”
然后我就感觉那些汇集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少了。
“这样懒散可不行,日后师兄晨起之后过去叫你。”
“不要。”我出声制止了。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摊开睡觉,他来叫我晨起不就能够看到我的菌丝了吗?虽然他早就知道我身体里有邪祟了,但我也不想让他看到。
“那让仙鹤去叫你可好?”大师兄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
这一回我没有拒绝。
“青云第七式弄懂了没有?舞给师兄看一遍。”
——
我被大师兄单独留下来,把晨练缺席的时间全都补齐了之后才被允许离开。
我肚子早就饿扁了,胃部阵阵绞痛。
到了后面我根本就听不清大师兄他在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大师兄身上那股精纯的内力。
好饿……
我狠狠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脸。
解开自己腰部的荷包,拿了两块米糕就往嘴巴里面塞。
很快米糕就被我吃完了,但这点零嘴根本不够我果腹,我觉得更饿了。
“喂,废物。”五师兄那的声音传来,我转过身就看到了他那张倨傲的脸。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拿着的米糕,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十年了都没辟谷。”
“我看你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了。”
好饿……
我没理他,只是继续把嘴里的米糕咽下去,然后用舌头舔走指腹的米屑。
还是好饿……
五师兄蹙眉,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恶心的场景一样后退了几步:“你真是……有伤风化……”
我觉得他有病,不是很想理他,于是御着剑想要从上头飞走。
“我有说让你走了吗?”一整吸力将我吸回了原地。
我偏过头,看到了叁师兄捏着法诀的右手,终于有些忍无可忍道:“我现在很饿。”
“你是饭桶吗?这么能吃?”五师兄看着我那一大袋已经空空如也的米糕,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我于是冷着脸挥剑直接朝他劈了过去。
——
我的剑被他打落在了地上,他用一只手吧我两只手按住别在了身后:“我找你有些事情,你一言不合动手干什么?也不看看你,打不打得过我。”
我气得想扇他巴掌,哪有找人有事上来就喊人废物的,他在背后说我坏话,我权当没听见。
现在当着我的面说,当我没脾气吗?
“你力气怎么跟猫儿似的,别动了,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我差点没气笑。
“把你下山的令牌借我用一下呗,我两个时辰之后就还你。”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两个字:“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