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作者:
诺亚方舟 更新:2025-05-24 16:25 字数:2166
褪下去的中衣上已沁出了乱杂的血色。
把缠在伤口上的纱布解开后,郑婉才见到了他这伤的全貌。
即便是有些准备,伤口上的皮肉绽态也到底让她皱了皱眉。
看这模样,不只是单纯的鞭伤,行刑的鞭上还布有不少倒刺,才这般不成样子。
男子总是不大在乎这些,完颜异大约也懒得多花心思,药膏只是随意取了有疗效的,粗略上了一层,只聊胜于无罢了。
郑婉垂眸,也不知是否该说一句巧。
今日制的那些药,倒莫名其妙地,立时就能派上用场了。
完颜异脸色瞧不出端倪,但伤口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关紧要。
距离受罚应当有段时间了,但愈合的情况只是寥寥,将本该紧实的肌理拉扯得不成样子,可见行刑的人并不在乎他的身份。
郑婉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收回视线,随手将药膏拿了过来,以指腹慢慢一寸寸往伤口上敷。
不同于主人平日里展现出来的不容忽视的锐度,上药的力度是几乎让人觉察不到的轻柔。
药膏有种细微却入里的香气,如同细雨入涸,以一种很柔和的速度将伤口上传来的烫度安抚下来。
凌竹所述的奇特药膏,的确并非一时夸言。
身后的郑婉难得地一言不发。
完颜异见她良久也没个动静,心下倒觉得有些莫名。
虽说相识的时间并不久,此前也并未有过任何的交集,其实两人相处的关系总有种微妙的,算得上势均力敌的尖锐。
郑婉并没有任何俯首称臣的顺从。
完颜异对此倒并无喜恶,毕竟郑婉在他这里,有足以这样的底气。
于是眼下大约习惯使然,他竟会略微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瞥了一眼灯烛下的剪影,不冷不热道:“公主原是同个土匪没什么两样的人,眼下怎么倒肯吃亏了。”
他原以为上个药的功夫,郑婉怎么也要同他讨价还价,多加个几日。
郑婉抬眸,悠悠道:“我以为我与少主已对这次交易心知肚明了,怎么倒有人想白占便宜吗?”
完颜异对她这幅样子本也不意外,“做交易讲究你情我愿,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怎么”,郑婉结束了上药,随手将衣服给完颜异披了回去,拍了拍手,坐回完颜异的腿上,“少主这样讨厌我?”
她动作太过流畅自如,仿佛那里天然就是她的位置。
完颜异瞧她,不冷不热道:“伤既然还没好,眼下也不过无用功,你又何必强求。”
郑婉仿佛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忽然笑了。
她挽着完颜异的脖颈,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起他的发尖,调侃道:“少主很期待吗?”
完颜异倒也不推叁阻四,直白道:“男女之事,我无隐疾,本就是常事。”
“眼下公主该担心的,”他漫不经心垂眸,颇为好心地提醒,“是一点点在此增砖加瓦后,我不愿意再陪你玩这场欲擒故纵的把戏,转去找别人。”
他不是看不出来郑婉的路数。
以退为进,一时得不到的才最新鲜。
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但的确是对男人很合适的手段。
郑婉直勾勾地盯着他挺俊中透着冷感的侧脸,片刻,不紧不慢地凑上去,轻轻的吻在他脸侧,“再等等我,少主,”气息贴得很近,言语似乎蒙着一种蛊惑但温顺的意味,随着缓慢地一点点挪近唇角的吻,逐渐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一步接一步的试探,在唇角处戛然而止。
郑婉拉开了几分距离,轻轻拉长着调子:“求——你——了”
完颜异转眸。
她生了张美丽清雅的脸,其实大多数时候,本身并没有太过柔弱的表情,但此刻在烛光的贴合下,线条的柔和被映衬得很明显,有种雨下瞧花的清婉。
说是勾引,其实从来也没有什么含蓄的拉扯,反倒是如刀剑出锋一般利落。
完颜异静静盯着看了一会儿,抬手合拢在她颈侧,掌心贴合,将她的脸抬了个合适的角度,便不带犹豫地吻了回去。
这场亲吻明显比昨夜要熟稔得多,对于角度和姿势的拿捏也更加娴熟。
或许是男子的天性使然,完颜异的进步反而要比郑婉显着得多。
逐渐加深的索求,循序渐进的纠缠,勾起腰间莫名产生的酥麻感,甚至让郑婉有些使不上力。
说不上来难受还是舒服的感觉充盈在体内,她很不适应,下意识捏着他的领口低头一躲。
充沛的空气灌进身体,郑婉小幅度地喘起来。
完颜异并未退离,只是喉结几不可察地一滚,抬手扶稳了郑婉不受控制软下来的腰,以一种将她圈在椅背边的姿势,静静垂眸瞧着她因呼吸不畅升起一层粉色的侧脸,等着她胸前的起伏平复下来。
咫尺间的小小空间里,气氛有种很特殊的安静。
郑婉自知方才种种,引导位置上的人早已不是自己。
这人进步神速,若说她的心情,丢脸倒是算不上,只是终究有些五味杂陈。
或许她是缺了些天赋。
思及至此,她默默笑了笑,索性抬眸,眼神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完颜异线条很明晰的唇上勾勒了一遍,才懒洋洋去瞧他的眼睛,促狭道:“少主进步不小。”
郑婉说这话的口吻说来有些微妙,仿佛是自上而下,出于教导者对学徒的一句认可。
完颜异却只是弧度极低的挑了挑眉,仿佛很好脾气地应了下来,“多谢。”
他应得这样平和,倒叫郑婉自觉有些没趣。
她手指微松,缓缓松开了完颜异的衣襟,刚要起身去喝杯茶,忽然腰间的力道不打商量地增大了些,将她拦了回来。
“先生。”
这人倒是上道,随口便将对她的称呼一改。
不知是不是咬字特殊的原因,明明很正直的两个字,他叫来却有种意味深长的慵懒,像是尾调在很轻的盘旋。
郑婉听着两个字悠长地落定在耳侧,莫名抿了抿唇。
见郑婉盯着自己,完颜异垂眸瞧了眼她越发莹润的唇,轻轻一扯唇,凑近道:“学生可否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