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恩怨因果
作者:白兰地      更新:2025-05-23 15:20      字数:2732
  今日来上香的人很多,长公主平日里不喜太过于铺张隆重,身边就带了一个侍卫和嬷嬷,但今日她身边多了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护着她身侧,态度恭敬,又扶着她前后上香,看年纪轻轻,气质儒雅,长袍清淡却绸质上等。庙里的两名高僧指引,长公主在前,礼仪结束后跟着高僧前往后殿。
  许华和贞婉在人群之后,站在门口,许华松开她的手,回头看她,眼神充满了祈求之意。
  贞婉叹了口气,等长公主离去,群众开始往里走,不知为何,突然靠了很多人,大家低声细语,好像在商量着要跟神佛祈福的内容,没怎么注意到她们。
  许华眼看着长公主等人就要离开正殿,又瞧着女儿不慌不忙的,她着急得抓起贞婉的手挤过人群,往旁边的通道挤去。
  “娘。”贞婉无奈,却没挣脱,脚步有些踉跄,两股人潮交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到许华又有了动作。
  四周的声音越来越杂,贞婉看到长公主身边的侍卫在警惕地看着靠近的民众。她微微皱眉,可以回去侯府,但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
  贞婉后退一步,突然觉得脚一痛,然后就被人推了出去。混乱中她撞到了头,在晕眩过程中脑子嗡嗡作响,伸手想要抓住许华,耳朵就听到有人呵斥了一声。
  漂浮的意识中想要寻找一个支撑点,睁眼看到一个越发走远的迷糊身影,“娘……”
  她就那么不值得让自己留下来吗?
  贞婉感到一股热流从她头上滑到脸上,直到她倒地的那一刻,被人扶住了自己。
  “姑娘,你还好吗?”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边响起,贞婉睁开眼睛看向捞住自己的妇人,奈何鲜血从额间流了下来,“无碍……”
  长公主扶稳她站好,视线在看到她腰间的荷包时,先是疑惑了一下,后愣住地看向她那张素色的脸,面色一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贞婉知道她注意到了自己的荷包,心跟着忐忑,但尽量表现得镇定一些,“多谢夫人……”
  她原本身体就没好全,从隆江回来不过两日,根本算不上好,这边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头磕在了柱子上流了血,现在脑子一片混沌。说着忽然又是一个晕眩,在陷入昏迷之时是站在另外一边的碧萝及时扶住了她,“姑娘?”
  碧萝向长公主示意,在看到自家夫人的脸色不知道为何变得如此凝重之后开始开始观察怀里的姑娘,在看到她腰间的荷包时脸色也跟着一变,松开不是,扶着也不是,“夫人,这……”
  “把人先带回去再说。”长公主冷静道,“舟儿,你留下来帮娘查一下这姑娘今日是陪着谁来上香的。”
  “好。”闵舟看着那姑娘,也没说什么。
  而此时已经站在大殿外夹在人中的许华,看到了被长公主一等人带走的贞婉,攥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后,她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
  贞婉醒过来时已过中午,房里空无一人,小院外头的炉子上还炖着药,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小丫头看着。冒着轻烟,四周一股子药味。
  贞婉看了一眼简单的小院,心里摸不清明,这小院应看就不是在兴宁候府,怕是对方只是把自己安置在的别院里。
  只是贞婉不知的还有,在她昏迷的这半日里,闵舟的雷厉风行,意外得知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姑娘居然是他们闵家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调查了贞婉的家庭情况。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但其实事情办得很简单,非常清贫的普通人,不仅有常年靠药罐子养着的弟弟,甚至可说是差点揭不开锅。
  要说有些棘手的是贞婉的母亲,许华。
  许华这个母亲,说自私又矛盾,性格是她软弱呢,但在街坊邻居口中又说她经常欺压女儿,但真问起来又说不上正事,并非打骂。但往往只是语言上的软剑才是最致命的。
  闵舟在她前脚回到药铺时,后脚就到了。
  “我知道你们来普陀寺的目的,所以今日贸然前来请您考虑,这里有两百两定银,收了以后断绝于与贞姑娘的往来,我便会送上千金。二是我们闵家一分都不会给您,也不会承认贞婉是兴安侯府的外生子。”
  许华看着那一千两陷入了沉思,闵舟轻而易举看出她眼里的贪婪,又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缺钱,也弄清楚了那场混乱,是您把您女儿推出去的,目的其实不就是为了让她和我们闵家相认吗?如今您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可估计的。”
  对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来说,一千两不但能让他们贞家从吃以后衣食无忧,还能将病重的儿子脱离苦海,可说是天大的诱惑。
  但许华恨透了对方的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她回想当年闵文章在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后,毫无悔意只是略显慌张地扔下银子打发了自己之后便没了音讯。
  许华红着眼眶,咬紧牙关,她看着那四颗银锭子,笑得比哭还难看,看着站在面前的闵舟。
  瞧,不愧是闵家的人,永远高高在上,对方锦衣华丽,即使是在药铺的房间里也显得十分突兀。他的行为,他的语言,仿佛自己住十几年来所受的苦就是一场笑话。
  她是想要钱,但不是像闵舟以这种羞辱人的方式手下这笔钱。她要贞婉要堂堂正正的把钱送到自己的手里,光明正大的拿儿子转给自己的钱。
  病床上的贞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他拉了拉许华的衣服,声音带着哭腔,“娘,你别丢下姐姐……”
  许华顿时大梦初醒,出了一身冷汗,抱着小儿子,情绪十分低落,眼泪哗啦啦地流,“你滚,你们闵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走投无路了,把贞婉推出去,但她是你们闵家的骨肉也是事实。你们可以不认,但兴宁候府丢不起这个人。”
  闵舟叹了口气,“何必意气用事,你把贞婉推出去无法就是想要她日后留在侯府,往后也好有个帮衬。再说令郎的病需要很多银钱,光靠贞婉你觉得能收到什么?且不说她只是个外生子,我兴宁候府再狠心些,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消失掉。虽说我们不会这样做,但你们今日所作所为,便是在挑衅长公主,我这个做儿子的,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贞婉。”
  许华震惊,心里后知后觉得害怕起来,她只知想要贞婉回到侯府那些细软帮到小儿子,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您拿着银子往后坐下买卖,既能保证衣食无忧,又能赚钱来治疗令郎的病情,何乐而不为?”闵舟看她这样只留下一句,“您好好考虑。”
  许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要得到钱,是想从贞婉那里名正言顺的拿到属于她的那一份,但闵舟的话又醍醐灌顶般敲醒了她。
  是啊,兴宁候府是什么地方,且不说兴宁候了,长公主是什么身份,那是当家皇帝的亲妹妹,四个儿女个个人中龙凤,闵越更是二品禁军总督兼六大营指挥使,和宰相交往甚深。
  单是这两点,便能轻而易举地将此事遮掩了去,她又怎敢胆大包天的以为能但靠贞婉回去之后便能高枕无忧的那钱回来救自己的小儿子。
  许华越想,心就越发的冷透。
  闵舟不语,这妇人大概忘记了,即使她女儿管,贞婉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闵家给她的,而她所谓的自尊,也是闵家经过了贞婉的手给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