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悟，人际关系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意义。那只是对从前的你而言的，现在的你可以‘暂时’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她目光闪烁，隐晦地说，然后端起水杯。
  五条悟沉思了一下，随后咧开嘴笑了。
  “那我想要你当我老婆，行吗？”
  百穗正在喝水，猛呛了一下，一口水喷了出去，咳嗽个不停。她连忙拿纸去擦。
  真是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五条悟的脑子坏掉了？
  她把桌子和自己收拾好，狐疑地盯着他，连续盯了十来秒，发现他竟然没在开玩笑，就自己摇摇头。
  “不行，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强抢你。反正你比我弱。”五条悟的话毫无停顿。
  百穗低下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痛……
  五条悟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会让你痛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她几乎要发出一声冷笑。
  “你随意。”五条悟很随意地摆摆手。
  “……哈哈。”她真的冷笑了一下，随即看向电视屏幕。
  五条悟也不再说话，看向电视屏幕。
  百穗坐在五条悟身边，手撑着桌子，还在看着电视，眼神逐渐迷蒙起来。
  五条悟注意到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头一点一点，几乎就要睡着了。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然而还没摸到百穗的头发，她就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神冷得吓人，看到是他，又瞬间温和起来。
  她有些懊恼地向后伸了个懒腰。
  真是的，平常明明根本不会犯困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没有记忆的五条悟和一个不定时炸弹根本没区别，万一把自己炸了可就完蛋了。
  “怎么了，悟？”她向后伸完了懒腰，往前趴在桌子上，揉揉自己的脑袋。
  五条悟收回手。“你很累啊，为什么？”
  “没事，只是偶尔困了一下。”她摇摇头，看了一眼时间，去叫厨房做晚饭。
  “有没有想起什么？”她问道。
  他摇摇头，眼神清澈又茫然。
  从他来到这也有好几个小时了，应该有人联系他才对。“悟，你看一下你的手机，有没有人和你打电话？”
  五条悟看了一下。“有诶，不过我静音了，所以完全没看到——这都是谁？”
  五条悟毫不顾忌地把手机给她看。
  百穗只好一个个给他说明。
  这是辅助监督……
  这是夏油杰……
  这是夜蛾老师……
  “随便给谁打个电话，然后你就能回去了。”她说。
  “我不。”他摇摇头，翻了翻，翻到百穗的那个页面，自己看了起来。
  百穗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些。
  “百穗你……完全不回我的消息啊。”五条悟看向她，握住她的手腕。
  “哈，哈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这也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不是，只是没时间……”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他问道。
  “嗯……”她含糊地发出一声。
  “那就现在回吧。”他死死地握着她的手腕。
  “现在？”
  “嗯，就现在。”五条悟点点头。
  百穗知道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违抗他，所以认命地拿出手机，翻到最上面一条。
  “百穗，你看这个！太搞笑了！”——五条悟
  她看了一下他发过来的视频，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回复。
  一下午，五条悟的手机都在因为百穗的回复而叮咚叮咚地响。
  等最后一条消息回复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百穗抬起头，嘴角还带着一点笑容，发现五条悟还在看着手机。
  “好了，最后一条也回复好了哦。”
  五条悟还是低着头。
  “悟？”她问道。
  五条悟这才抬起头。
  “……嗯。”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吃晚饭吧，悟。”
  她拉着他走到餐桌坐下吃饭，吃完饭继续看电视。
  “我不想看了。”五条悟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到沙发上，遥控器弹了一下。
  “还可以看看书。这里没别的东西了。”她有些为难。这里又不是主要设施，没有多少可供娱乐的东西。
  “我要出去玩，你陪我。”
  “悟，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会很麻烦。”
  其实就算他记得，百穗也不会和他出去玩的，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是诅咒师，一个是咒术师，哪还能走在一起？
  “我要出去玩，带我出去玩。”五条悟重复了一遍，像个执着的孩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魄力。
  “那……散步怎么样？这有个小公园。”她只好这么提议。
  “好！”五条悟跳起来就要拉着她往外跑。
  “悟，等等！”她松开手，先去吞了个药，然后穿上外套，这才隔着衣服拉住他的手腕。
  “喜欢。”五条悟反手紧紧牵住她的手。
  百穗全当自己没听到，拉着他从偏门出去，走到公园里。
  走了没一会儿，他就一屁股坐在一边的石头椅子上。
  “累了吗？”百穗也坐下来。
  “百穗，我能抱你吗？”
  “悟，既然你这么问我的话，那就是不可以。”在黑暗中，她这么说。
  五条悟也全当自己没听到，双手环过她的腰，把她轻轻抱在怀里，她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眼前视线被遮挡，只能闻到他甜甜的味道，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她一动不动，任他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很安心。”五条悟说。
  她没说话。
  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累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关系不好，对吗？”五条悟突然说。
  “……没有的事。”百穗继续撒谎。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呢？”五条悟说。
  她叹了口气。五条悟哪里都好，就是过于敏锐了，敏锐到让人无处可藏。
  她伸出手摸摸他的头。“知道这一点的话，就快点回去吧。待在这里对你我都没好处。”
  “有什么坏处？”
  她不语，手从他的头顶移到脖子，还是轻轻地抚摸。
  五条悟于是也不问。他把百穗抱在自己的怀里，抱了很久才松手。
  “我想和你接吻。”
  “不可以。”她把头微微后仰，躲避着。
  他之后不会记得这种事，那不就相当于自己平白吃了他的豆腐？而且这么做了一次，自己一定会想要更多。
  所以她才一遍遍地说着自己不喜欢他的谎言，打算从一开始就杜绝这种心病。
  可是，他并不在乎。他说他要强抢，那就是真的强抢。
  “唔……”被五条悟亲到嘴唇上的那一刻，百穗还是懵的。
  他直直地看着她在黑夜中变得绯红的脸，心中涌动着暂时拥有她的喜悦，更加兴奋地将她抱紧，然后撬开她的唇齿，好奇地探索着。
  百穗推他一下，并没有推动，红着脸，皱着眉头。
  这太糟糕了。
  五条悟，你仗着自己以后也不会记得，就随便做出这种折磨别人的事？
  在百穗的眼里，五条悟不过是个好奇地探索世界的幼童，自己不过是他感兴趣的一件物品。
  他吻她，与婴儿用嘴巴认识自己手里的玩具没有任何区别。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不是一件物品。
  她烦恼不已，为此而屈辱地流下眼泪。
  五条悟停了一下，随后退开了。
  五条悟吻上她的脸，吮走她的眼泪。
  好咸。
  “你哭了。”
  “嗯。”她用袖子把眼泪擦掉。
  五条悟不说话，松开手，觉得有些郁闷。“我到底哪里不好？”
  “都说了，你没有哪里不好。”
  五条悟主动接话。“只是你不喜欢？”
  “嗯。”
  五条悟插起腰，觉得有些烦躁。
  他生气了。
  他生气了。
  他生气了！
  附近的石墙一下子炸开了，发出一声巨响，碎石滚了满地，可是并没有伤到谁。
  在值班的咒术师跑了过来。“白川大人……”
  “没事，你下去吧。”她看着地上的碎石，把那名咒术师打发走。
  能用术式了。
  那么，应该不会被谁抓走或者杀掉了。
  她主动朝他伸出手。“悟，我们回去吧。”
  五条悟没有动作。
  “悟？”
  我生气了！
  五条悟瞪着她。
  她摸摸他的头，又捏捏他的脸。“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一起吗？”五条悟问，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