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作者:宋公子晏      更新:2025-11-04 20:39      字数:3021
  她眼前随即弹出了系统的字幕。
  【你获得了爵位[西亭侯]。】
  【你的声望增加了80点。】
  第117章
  打开系统面板,在【主公】的个人属性页面,謝乔发现她的头衔果然已经实时更新了。
  [謝乔]【漢少府西乡侯】【诡计多端】
  謝乔从未想过,封侯拜将,可以这般容易。
  不必戍边殺敌,不必开疆拓土,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只需在朝堂上替权臣圆一个谎言便可。
  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奉天子以令不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这么多。
  貌似她真的嗅到了一丝权力中心的味道,那是一种混杂着血腥与腐朽的甜香。
  殿中礼官高呼退朝。
  文武百官躬身行礼,而后依品阶高低,鱼贯而出。他们垂着头,尽量不与旁人目光交接,快步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德阳殿。
  殿外晨风清冷,吹在脸上,
  让謝乔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
  她混在人流中,脚步略显沉重。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或者探究或者惊惧或者鄙夷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大概此刻,所有人都以为,她已是董卓的爪牙,是殺害弘农王的帮凶。甚至可能有人认为,正是她亲手伤害了弘农王,是为了讨好董卓纳下的投名状。
  她微微收拢了心神,面色尽量保持平静,隨着众人缓缓向宫门行去。
  文武百官中,有人偷偷交换眼神,有人緊握拳头,更多的人则是面如死灰,唯恐被董卓的余威波及。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侧后方傳来,不疾不徐,与她的步调渐渐合一。
  一道身影不着痕迹地靠了过来。是皇甫嵩。
  昭奕,别来无恙。皇甫嵩的声音壓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送了过来,若非凝神细听,极易被周遭的脚步声与官员刻意壓低的議论声所淹没。
  他双目平视前方,面容肃穆,双唇仿佛没有动过。
  谢乔心中一凛,亦壓低了声音,同样没有侧头,只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宫门,缓声道:皇甫公,一别数年,在京中可还安好?
  她知道皇甫嵩刚直,先前因直言得罪董卓,险些被害,如今在朝中不过挂个議郎的虚职,日子想必不易。
  皇甫嵩脚步与她并行,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我知昭奕不忍治下生灵涂炭,故委屈求全,周旋于此浊世之中。
  一句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遍谢乔四肢百骸,她不禁心中动容。在这滿朝猜忌与敌意之中,竟还有人能看穿她身不由己的苦衷,还有人理解她。
  她微微侧头,感激地看了皇甫嵩一眼,却未多言,只轻轻嗯了一声。
  宫门在望,禁中守卫端着长戟肃立两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鱼贯而出的官员。
  皇甫嵩身形稍稍一顿,声音愈发轻微:向时,董賊欲伐梁国,何伯求力劝,已被董賊下狱。
  谢乔闻言,心头一沉。
  何颙与她颇有交情,如今竟也遭此厄运。
  行至宫门外的石狮旁,皇甫嵩做出向左转弯的姿态,却在经过谢乔身边时,低声说道:后日亥时,王司徒设宴府中,昭奕当至。
  话音落下,他已走出数步,汇入了另一股人流中。仿佛两人只是恰好同路一段的陌生同僚。
  谢乔心中了然。这必然不是寻常宴饮。王允身为司徒,位列三公,若是暗中设宴,定是为了密谋除董之事。
  历史上,便是这位王司徒设下离间计,诱使吕布斩殺了董卓。
  两日后,谢乔依约赴宴。
  她换上一身寻常的深衣,乘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在亥时一刻,趁着夜色,抵达了司徒王允的府邸。
  府门前的仆役见到她的车驾,并未上前盘问,只不着痕迹地递了个眼色,便引着车夫去侧门。待车停稳,一名管事模样的老者早已躬身候在车旁,低声道:谢少府,这边请。
  谢乔隨他穿过前厅,厅中已有数人,皆是朝中官吏。寒暄一二,隨后又被带到后院的一处偏房。
  房中设有暗门,推开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便是那间密室。
  密室不大,约有三丈见方,四壁无窗,只在墙上凿了几个小洞用以通风。室内摆着几张矮几,几盏青铜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芒。
  在座的皆是朝中重臣,有三公九卿,有列侯議郎。
  室内已坐了十数人,皇甫嵩亦在其中。见到谢乔进来,众人只是抬眼看了看,并未起身。
  她能进这种场合是很奇怪的,毕竟她身上还带着殺害弘农王的嫌疑。谢乔推测,大概是皇甫嵩力保的缘故。
  待谢乔落座,密室的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突然用袖子捂住脸,发出一声壓抑的呜咽。
  这仿佛一个信号,斗室之内,悲戚的情绪瞬间决堤。
  袁太傅,滿门忠烈,竟遭此惨祸,痛煞我也!
  弘农王何辜,太后何辜,竟遭董賊毒手!
  社稷飘摇,生灵涂炭,我等食汉禄,却无力回天,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哭声此起彼伏,众人捶胸顿足,涕泗横流。有人用袖子擦拭眼泪,有人直接用手背抹去鼻涕。
  谢乔端坐于席上,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只觉得可笑。
  一群空谈误国、优柔寡断的老臣,此刻除了抱头痛哭,宣泄着自我感动的悲愤,又能做什么?
  她想起谢均对她的话,耻与这些人为伍。
  但只要能除掉董卓,终归是好的,暂且忍耐也无妨。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歇,只剩下零星的抽泣。
  身为宴席主人的王允站起身,他的眼眶亦是通红,声音却沉稳:诸公,哭是无用的,今日邀诸公至此,非为哭灵,乃是共商诛賊良策。
  众人闻言,紛紛止住悲声,抬起头来。
  王司徒所言极是,我等当思良策,舍生取义,共诛国贼!太尉黄琬用袖子拭去泪痕,慨然应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论开来,但谢乔听来,大多是空谈,缺乏可行性。
  群臣商议良久,终于议定。
  再过十日,便是天子亲祭社稷之日,依照礼制,董卓身为相国,必当扈从。届时百官云集,禁军护卫,正是人员混杂耳目众多之时,可趁机于祭礼之上,行雷霆一击,刺杀董卓。
  议定毕,王允自宽大的袖中掣出一柄短剑,他并不言語,只将剑尖对准案上的青铜酒樽,奋力刺下。
  铛!
  一声金石交击的锐响,尖利刺耳,短剑的剑尖在坚硬的青铜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白痕。
  不诛董贼,有如此樽!
  这句誓言如同一道火星,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血气。
  黄琬率先起身,振臂高呼,眼中精光四射。
  其余众人亦紛紛效仿,他们挺直跪坐的身躯,攥緊双拳,胸膛剧烈起伏,通红的眼眶里燃烧着决死的意志。一股压抑已久的怒吼从十数个喉咙里同时迸发出来,汇成一股撼人心魄的声浪,在这小小的斗室之内反复冲撞,声如沉雷:
  誓杀董贼!
  誓杀董贼!
  群臣激愤。
  回去的路上,谢乔在马车上陷入了长考。
  所谓的社稷祭礼刺杀之策,听来慷慨激昂,实则破绽百出。
  等到那日,天子驾临,百官扈从,董卓身为相国,必处于禁卫最森严的内圈。他身边皆是亲信甲士,吕布亦寸步不离。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卿,要如何穿过层层护卫,靠近董卓?
  便是真有死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能递出几剑?
  一旦失手,打草惊蛇,董卓必将借此大肆清洗,届时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落地。
  此计,必败无疑。
  即使,在未来,王允能设计诱使吕布反戈,于朝堂之上,一戟功成。可即便如此,董卓一死,长安雒阳,只会又陷入另一片混乱的血海。
  董卓麾下悍将太多,李傕、郭汜、张济,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董卓尚在时,以其威势与权术,尚能勉强约束这群豺狼。没有董卓压制,他们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反噬朝廷。
  到时,朝廷将更加不堪,而京畿之地的百姓,又要承受何等惨烈的兵祸与苦难。
  密室谋刺的第二日,谢乔便去了董卓府上拜访。
  府内仍极尽奢华,且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的军士皆是凉州精锐,眼神狠厉如狼。
  董卓正在后堂,他斜倚在宽大的坐榻上,身前矮几上摆滿了酒肉。
  谢乔不卑不亢,趋前行礼,而后将漆盒双手奉上,这里面是梁园珍物。相国赠乔官爵,乔无以为报,特献上前朝珍玩,以敬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