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尸语 第137节
作者:
陈加皮 更新:2025-11-04 18:21 字数:4002
弄璋补充:“是的,还抱一起睡觉。”
“还抱一起睡觉!!”冯渐微尖叫道,惊叹他俩关系堪比坐火箭,“然后呢?”
然后没什么了,所以弄璋回答不出来。
冯渐微自行脑补,这种事应该隐秘,哪能让小孩看见呢。反正在他心里,卢行歧的形象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也或许,他为人时就是如此乖张数面呢?
回到房间,冯渐微关紧门窗,还让双生敕令帮忙放风,找读卡器连接电脑,读取内存视频。
直接从最后一个视频开始播放,刚开始看就不对劲,拉进度条到中间,冯渐微发现两年前出事那天的记录都被删除了。活珠子在冯天干房间也没搜出什么,他们这边又是一场空,不知道闫禀玉有没有收获。
拔下读卡器,贴身收好,冯渐微说:“走,我们去那边。”
那边就是闫禀玉住的院子。
去到时,屋子关了门,冯渐微敲门,“我是……”
还没报名,门吱嘎一下自行开了,屋内闫禀玉和卢行歧坐在一起,桌面停着一只传音蛊。他俩估计在听滚衣荣的记忆。
这两位坐姿很有分寸,并不挨靠,在已经打上标签的冯渐微心里,将这种行为称为欲盖弥彰。
“给你送双生敕令回来了。”他接着道。
“弄璋握珠。”闫禀玉站了起来,双生敕令飞过去,落在她手心,“抱歉啊,刚才走得匆忙,忘了你们。”
弄璋:“没事。”
握珠:“姐姐不用抱歉,我们不是回来了吗?今晚我和哥哥都很开心呢。”
闫禀玉笑笑,“开心就好。”
说完话,双生敕令飞进木盒休息了。
冯渐微在卢行歧身边坐下,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他,同时口中发出“啧啧”的揶揄声。
卢行歧斜过去一眼,“怎么?”
冯渐微不好明说,只提醒:“悠着点吧,惠及兄。”
“有话明讲。”看他那依依妖妖样,肯定不是好话,卢行歧懒得兜圈子。
冯渐微张了张口,又闭上,实际是不敢瞎说,毕竟闫禀玉是女生,面子薄。他改口:“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发现?”
这事闫禀玉更有发言权,她去放置传音蛊了,卢行歧下巴一点,让冯渐微等等。
放好传音蛊,闫禀玉回到原位,“我找到一些东西,不知道跟两年前的事有没有关联,手机拍了现在发给你。”
她选照片发送。
“哦。”冯渐微拿出手机,划开微信。三张照片,一张张缓冲,他先点开第一张,是存折,然后银行卡,再是大头贴。
前两张照片没什么奇怪,当看到大头贴时,冯渐微惊得瞪大双目,“阿、渺,阿渺,你看、这是谁?”
他伸手去抓活珠子,活珠子被他拽得身子一歪,手臂支在桌上,眼神移动,看到手机屏幕上一张相片,青涩的少女模样。
“家主,她是谁?”
“冯昔会啊,你妈妈。”
“我妈妈?”活珠子拿过手机,陌生地辨认着。
闫禀玉没想到无心拍的照片,会是冯昔会,冯卜会收藏着的那些照片和饰品都属于她。兄妹俩感情应该挺好,为什么冯卜会这么不待见唯一的外甥?
相片上的冯昔会跟冯卜会不像,但很是眼熟,因为活珠子长得像她。他从未见过她的样貌,新奇,也情绪涌动。他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冯卜会宁愿藏着相片,也不让他见一面。
除了恨,活珠子想不出任何原因,冯卜会恨他,所以惩罚似的让他记忆空白。
“家主,我想要这个相片。”活珠子头低着,把手机递给冯渐微。
“哦。”冯渐微转发给他。
活珠子确认收到微信,称自己困了,先走了。
在他们这些人里,闫禀玉最能理解活珠子,现在她已经得知滚衣荣的身份,但仍旧没见过她的样子。挑梁楼里没有肖像照,滚荷洪没表示,老头的话语也云里雾里。
闫禀玉年长几岁,也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过,更能处理这些情绪,不过她也是从活珠子的反应过来的。她喊冯渐微,“你要不要去看看阿渺?”
“小孩子闹情绪,过几天就好了。”冯渐微说,然后想想,“我待会去找他,带他回我那住两天,省得胡思乱想。”
“那就好。”闫禀玉点头,“对了,你觉得存折余额变动有猫腻吗?”
冯渐微:“存折的异常收入只是我们猜测,没有来源证据,也不能说明是冯守慈给的。”
那算来,闫禀玉跑这趟,最大的收获是冯昔会的相片,“冯地□□里你有新发现吗?”
“有!”冯渐微掏出内存卡,“冯地支谨慎到疯魔,半道突然折返,我差点被他吓死!好在找到了行车记录仪,也拿到了内存卡,但是出事当天的行车记录仪被删除了。”
闫禀玉说:“两年前不久远,行车记录仪的录像一般在app可以随时查看,你看看能不能登上去,翻下记录有无保存下来。”
“我的行车记录仪是最普通的款式,不自带手机软件。”
“云储存呢?也没有?”
冯渐微说:“没有,只能出去找技术人员,看能不能恢复删除的视频。”
“那就这样吧,就是时间要等。”忙活一晚没进展,闫禀玉多少有点失望。他们已经到冯氏三天了,在别人的地盘,还有流派内商量白日对付卢行歧的前言,当然是趁早解决离开最好。
“族内安排巡夜会有记录,以便日后追责,冯渐微你还记得冯卜会值夜那日还有谁?找人与冯卜会对口供,看有无出入。”卢行歧出声补充。
过去太久,加之当时冯渐微孤立无援,想不到那么全面,“不记得了,但值班本我知道放在哪。”
又是一条新线索,闫禀玉问:“在哪?”
“冯地支的那间小屋。”冯渐微犯难,看来还得再进一次。
跑一趟都费劲,第二趟更艰难,闫禀玉说:“那你……还要再去吗?”
“去啊!”冯渐微理所当然,毕竟线索少得可怜,“明日我先将内存卡送去修复,再找机会溜进小屋找值班本。”
“嗯。”
夜深了,今晚就先这样,冯渐微离开。
闫禀玉锁好门窗,拿衣服去洗澡。出了一身汗,头发也洗了,吹干回到屋内。
直奔床去,舒舒服服地躺下,好在她平时体质不错,几乎不痛经,不然今晚这么高强度的运动,还吃不消呢。
回屋那一眼,闫禀玉没看到卢行歧,便对着天花板说:“卢行歧,既然值班本难取,你要不要帮一下冯渐微?”
“如果他无法替自己平反,获得不了族内的认可,即便夺回家主之位,也坐不安稳。”
卢行歧的声音飘忽不定,闫禀玉起身寻视,发现他变成一团黑雾,在天花板上漂浮。
“怎么遁形了?”
“适才去了一趟天门山。”
黑雾飘了下来,浮在闫禀玉面前。他休息了许多天,阴力强盛,周身散着火焰形态一般的阴气,几乎将她包围住。
无孔不入的阴气,有些凉。闫禀玉盘起腿,用裙边盖住小腿,“是鬼门关口出问题了吗?”
他说:“还未。”
今晚一起听戏,冯氏大多数人都和蔼可亲,如果鬼门关口真的崩溃,那他们怎么办呢?闫禀玉叹气,手撑在膝盖上支着脸,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垂到床面,柔软地铺开。
面前的黑雾稍稍漂浮,像是在观察她的脸色,然后说:“既到之事,等着便罢。”
挺豁达一言。
“以前在伏波渡,你可是宁愿封我五感,也要冲破幻瘴呢。”闫禀玉抬了眼皮,些许调侃的意味。
“今时不同往日。”他笑了声,黑雾浮动,趁机更近了些。
他的阴气丝丝缕缕地侵占着闫禀玉的空间,好凉,虽然跟以前相比,他已经收敛了阴气,如今应该是阴力强悍到不自觉溢出。身体强健,很好,但她仍扯了被子往身上裹,顺势躺下。
“晚了,我休息了,卢行歧,关个灯。”
闫禀玉心安理得地使唤他,熄灯不久后,他也心安理得地上了她的床,在她背后拈卷她的发尾玩。他最近没事老往她身边凑,不像以前那副“女子闺名怎可直呼”的古板样儿,总有些小动作,但不至于逾矩。
闫禀玉转过身来,黑暗中,发现卢行歧还是一团黑雾,横卧在那,怪有恐怖片的感觉。她伸手去推了下他,略微嗔怪的语气,“快变回来,晚上我要醒了,迷迷糊糊看到床上有条黑影,指定得吓到。”
“不是第一次见,还不习惯?”话虽如此,卢行歧还是一秒现形。
之前都是以混沌态相对,闫禀玉这会瞧着他,发现他眼瞳在暗夜中异常闪亮,像夜色下的一点湖水。眼睛最容易透心事,他心情不错。
她想起他们今晚串钱串,逗孩子,在围垅屋里奔跑,疯且无忧,“诶卢行歧,你今晚开心吗?”
他轻点头,忽而说出一句不似他风格的话,“闫禀玉,你真招人喜欢。”
闫禀玉猝不及防,心脏跳快了一拍,一些朦胧的东西,因他一言被掀开一角,即将露真容。她隐隐期待,直问:“如何的喜欢?”
发丝轻揉慢捻的动作停止,就像特意维持的讯号戛然而止,比回答更快的,是他扑面而来的清冷气息。
目光相对,意识交触,气氛,形势,都默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闫禀玉伸手挡住卢行歧贴近的脸,往外推,忽然瞪了眼。
卢行歧握住她阻止的手,看不太清面容,但眼睛笑意满满,透着清澈的亮光。
笑什么!话都点到这了,“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的似是而非,还是没有明确。闫禀玉烦躁得很,捞被子转过身,吼一句:“睡觉!”
身后默了默,继而爆发出低沉的忍笑声,也不知道是笑得明白,还是笑不明白。不过无论哪种可能,都让闫禀玉很不爽!她屈膝朝后踢一脚,就听到一声惊呼,有什么轻轻落地的声响。
魂体没有重量,那下是卢行歧被她踢下床了。
——
次日,冯渐微带着活珠子,开车到市区找技术,恢复内存卡内容。
冯守慈那边暂时没待客活动,闫禀玉和卢行歧就闲下了。一人练习控蛊,一鬼在用朱砂画符。
屋内安静,各自认真。
就这样过了两天,这种日子安生到让闫禀玉恍惚,她到玉林是真的来度假的。
然而第三晚,平静的湖面乍然被投石,惊起了波浪。
原定计划七点半,冯渐微去偷取值班本,负责复原内存卡的店铺在七点打来电话,说恢复成功了。冯渐微走不开,就由活珠子开车去取。
双管齐下,胜利在握,明明就差临门一脚,施了障眼法的冯渐微却被冯地支当场抓获。冯守慈勃然大怒,当即召集年长的族老,聚集到祠堂来商讨如何处理。
闫禀玉和卢行歧闻讯赶到祠堂,见到被压着脊背跪在祖宗牌位前的冯渐微,他头颈不屈地梗着,死活认为自己没错。
“我就拿个排班表怎么了?是什么大机密吗?莫不是你们心里有鬼,搞这么大阵仗,还想压我口舌,叫我闭嘴做冤大头吗?”
事没查清,冯渐微一通嚷嚷,有理也失人心三分,闫禀玉向他使眼色,让他别激动。但他像炸了刺的小兽,浑身的愤怒和委屈。
“啪!”